“鬼女本身并不是公主，她的闺中密友才是真正的萱和公主，萱和公主名为裴静萱，曾经是个孤儿，无依无靠，后来被定国公收为养女，曾救过——唔，芪国太子的性命。”罗刹诡异地顿了顿，“被芪国皇帝破格封为了郡主。”

“郡主？”罗倚注意到并不是公主。

“对，郡主。有传闻说她是当时的芪帝流落在外的公主，真假未知，大部分人只当是谣传，但她后来意外身故后，却真的被追封为了公主。”

“……啊，”罗倚听了有点蔫哒哒的，不知为何有点提不起好奇心，“身故了啊，发生了什么啊？”

罗刹看着罗倚，当时的事情，芪帝没有查明白，最终是以不慎火烛、意外走水结的案，但罗刹是知道内情的。

或许是因为启动咒语的只是一个青涩的小女孩，所以最终死去的仅仅是定国公府西院的众人，可就算是这样也已经足够惨烈。罗刹镜被迫接受了那些人魂的献祭，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满足了鬼女的心愿——她成了顶着裴静萱容貌的女鬼，死后被追封为了萱和公主，连裴静萱应被收敛入棺的尸体也成了她。

罗刹因祸得福有了肉身，力量也变得强大，尽管不是他所想要的，但他却是实实在在的受益者，他又想起了齐旻高高兴兴地和他说裴静萱这个伙伴如何如何的好，还希望有朝一日他们俩能互相认识，说不准能成为好朋友。

此事过后，尽管后来二人竭力去找过真正的属于裴静萱的尸身，却除了被芪帝责罚以外一无所获。

空气中霎时有些安静，罗倚觉得有点沉闷，他看见一向淡然的罗刹老师脸色微沉好像有点不高兴。

“那时情境实非你所愿，孤不怨你的，罗刹。”数年已过，齐旻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罗刹一时间有些不是滋味。

突然间，罗刹视线一暗，耳边清楚地听见了罗倚加速的心跳，他骤然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下子把罗倚推开从椅子上起来，语气有点重：“你在做什么？”

罗倚本就半蹲着身，被推了一把没站稳摔坐在地上，他耳根通红，说话结结巴巴：“不、不是，我、我刚才，就是……呃，一时冲动……”

虽然当时罗刹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是罗倚偏偏有一种感觉，罗刹非常难过，好像自觉犯了错的小孩，非常、非常需要一个拥抱，于是就鬼使神差地顺着心意抱了他一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行为实在怪异得很。

被这么一打岔，罗刹沉湎过去的心情被一扫而空，此刻只想把罗倚揍一顿出气。

“反正就是鬼女因为嫉妒萱和郡主，所以想用巫术和萱和郡主身份互换，谁知道巫术失灵，鬼女和萱和郡主一同死去了，鬼女终究得偿所愿，在死后得到了萱和郡主的身份，她的尸身被众人风光大葬，反而真正的萱和郡主被当做无足轻重的丫鬟草草掩埋了。”

罗刹有些气急败坏，所以说起话来语速飞快，“因为巫术的原因，鬼女没有投胎转世，反而成了女鬼存在于世间，她没想到是这种结果，死了以后疯魔了，嫉妒所有美貌且人见人爱的女子。本来许多年前她就该被超度了才对，在她生前利用她还不够，居然在人死后还不肯消停，这种行为方式真是该死的讨厌……”

罗倚从未见过罗刹情绪激烈的样子，骂起人来甚至带着些孩子气，他简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惊奇地看着罗刹，又匆匆在罗刹察觉到之前转过视线，收起眼神。

罗刹终于想起来自己现在为人师表，他觉得自己的形象是挽救不回来了，清咳了一声，指了指桌上的镜子稍微有点自暴自弃，“你把这铜镜收好，等到明日鬼女成婚，咱们用镜子把她身上的东西收进来就好。”

“明日？今日不是才是最佳的时间吗？”罗倚记得罗刹说过，浮屠把时间掐在了今天，今日才是鬼女最弱的时间。

罗刹挑眉，目露赞赏：“还挺细心，的确是今日，不过不是幻境中的今日，而是现实中的今日，你在幻境中度过的整整一天，在现实中不过短短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