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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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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让人耸听!施耀心想自己刚幻听就碰上灵异故事,也真够应景的。

人死后真的会变成魂魄吗?曾经,施耀也这样问过自己。

当时他比现在还年少无知,怕鬼就算了,偏偏又爱寻刺激,喜欢在半夜蒙被子跟玩偶熊一起看鬼片,要么就点开某论坛网站网友发的链接,看监控拍下的惊悚场景,要么就纯看灵异杂志。反正,看过的灵异事林林总总加起来没有十万也有八千,得亏他记性不好,大多都忘记了,不然回味起来还会心惊胆颤。施耀自问最记忆犹新的是:恙城有个夜半广场,广场中央有栋写字楼,每年都有人爬到天顶往下跳;还听说正对广场的那条街的地底下埋着十副水晶棺材,用十几条粗如玻璃钢通风管的金链子牢牢捆扎,链子的另一端均深深扎进地基。其时施工队的领头最信鬼神,马不停蹄地去请高僧,高僧做法后,强烈要求鸣沙街要做珠宝买卖,如此才能长久镇煞。

施耀当时十一岁,还专门为此瞒着徐丽瑗去了一趟,黑瞎子摸的,怂恿几个同学一起夜探广场。当然除了惹来贴悚与冷汗,什么都没看见;大家意兴阑珊,纷纷吐槽施耀张嘴骗人时,书呆子却解释说没开天眼当然看不见。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不要以为肉眼看不见就不存在,”施耀记得他举起食指,一副教训口吻,“……这种见地太狭隘了,把自己绕进去了都不知道!……”

总之,人死后是什么场景?真的有地府?真的要排队等投胎?如果真有轮回,为什么人一出生就会忘记前世的记忆?业力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老一辈的人要坚持土葬……诸如此类,施耀至今没想明白,尽管黎葵镜在赫布突触中明确表示离开灵魂不生不灭,离开躯壳,躯壳就是一间空屋子,不值一提。他想自己若是觉醒了异能或许就有答案了——开三眼轮不就是开天眼?

可惜他没能等来觉醒,反倒先失去了双眼。之后,他再也不能练截拳道了,凭肌肉记忆去防御去攻击人家?开什么玩笑?他现在是一只纸老虎。

施耀心不在焉地听着钟晓敏叽叽咕咕,越想越觉得胸口装着颗大炸弹。中间钟晓敏见他走神,用羽毛球筒敲了敲地面,这才勉强扯回了他的心神。

尉迟朗离施耀最近,第一时间觉知到他的情绪波动。这股拧巴的能量如美杜莎的蛇发,蛇头张盘露齿,不停歇地游走于各个方向,似攻不攻。对治这种翻滚的情绪,尉迟朗有经验,因此不似赵卿卿般感到窒息,只端坐在施耀大腿上,如如不动地感受着他的能量,让它们自然流动。

“……更古怪的是,钟任绢一见到死去的钟重,多日不退的高烧立马退了,”钟晓敏翻开下一页,继续说道:“黎葵镜整日陪在她身边,听她某天说起钟重回来,怀疑她高烧不退是被鬼上身,吸走阳气……”

尉迟朗心想:这话听着不像黎葵镜说的。一个从高维度的地方下来的灵性存在本身对人类社会中的轮回论调毫无感想可言,又怎么会有“被鬼上身”的想法?或许,黎葵镜只是站在人类的角度去思考该怎么解决问题。须知,“被鬼吸走阳气”的说法在人类集体潜意识中可谓是根深蒂固,取之用在杀刀上也是好办法。转而,他想到笔记本是钟任绢的,她记录下的文字难免主观。不过,也不排除当时的黎葵镜是冒牌货。

那么,什么样的人能假扮得了她?毕竟是高维存在。

扑朔迷离,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尉迟朗感到有趣,他喜欢解密。

其时黎葵镜不间断地蹲点,摸清楚钟任绢究竟什么时候避开人耳目独自待在房里后,便守株待兔。这一日,确如钟任绢所说,钟重本人起死回生,站在窗边与钟任绢对话。然而,钟重装的再像也骗不过黎葵镜的眼,究竟什么牛鬼蛇神,她一眼既知。保险起见,她没有贸然上前打假,而是继续暗中观察,看看“钟重”要搞什么鬼。

钟晓敏:“李老师跟我说,当时黎葵镜问他能不能看见钟重,他说没看见。”她岔开话题,分析道,“这时的黎葵镜应该不是冒牌货,李老师说她当时还打算找个心理师给钟任绢疗愈内心创伤,怀疑她得了癔症,后来才说怀疑她被鬼上身要请人来驱。”

尉迟朗若有所思。

“等等,我有个疑惑。”施耀打断钟晓敏的话,“你怎么知道黎葵镜当时想什么?”

赵卿卿接口道:“李老师告诉我们的,他跟黎葵镜是情侣。笔记本也是李老师给的。”

“好吧……”

这一点不用她提起施耀也清楚,同频共振,他在赫布突触里接轨黎葵镜的记忆神经网络,多少能共感到她的一些觉受;虽说是第三者视角,但也犹如亲身经历一般。不知道其他人碰上是什么反应,不过也没机会知道了,这种体验大概只此一次吧。施耀收神,对钟晓敏道:“你讲话怎么怪怪的,刚才还说她是个纯金的假货……”

“我那是愤怒懂?气话懂?”钟晓敏道:“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成的假货,我们还在分析。反正李老师跟我说她这时候没不对劲的地方。你不会以为笔记本记的都是真的吧?”

你嘴毒说什么都对咯,施耀在心底腹诽一句。哑口无言。

哗啦一厚叠翻过,她并没有按顺序翻到下一页。中间十几页的内容无非是钟重指点黎葵镜怎么经营公司、怎么指点她与何悯晶联系、父女俩日常隔阴阳的相处、地府究竟在哪里、十殿阎王都有谁、上刀山滚火海的酷刑……,钟晓敏越看越觉得胸闷难捱,便一概略过不看。

她熟稔地翻到笔记本的后几页,目光还没落到文字上,先皱起了眉头。

片刻后,尉迟朗才见她涩声开口道:“钟任绢说自己很痛苦,她亲眼看见黎葵镜用请来的降鬼符篆杀死钟重,钟重当场魂飞魄散。”

施耀道:“钟任绢没拦她?”

“没拦住,”钟晓敏说:“黎葵镜用符篆画了个圈,她被圈住走不出去,钟重也进不去。”

施耀顺嘴道:“跟金箍棒画的圈一样啊。”

此后钟黎两人便彻底结怨。当然,这是钟任绢单方面的认定;对黎葵镜来说,对付钟重天经地义——这个认定当然也来自钟任绢那蕴含着憎恶、哀怨情绪的心里话:

……她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错!还觉得自己做得非常对非常果决,说什么都是为了我着想?!我痛恨她的虚伪与冷漠!她肯定是觊觎我公司的财产!老天爷,我才解决完凃珠没多久!我敢肯定她亲爸对她的态度一向差到没边际!她连提一句都不肯!她完全不能感同身受与我!……

对自小依赖父亲又偶然失而复得的钟任绢而言,却无疑是致命打击。尽管她理智上明白,人死了就是死了,哪怕魂魄回来又怎么样?可人的思维就喜欢与根深蒂固相伴,这个物种总爱在镜中月中对几场长梦沉醉消明,不愿清醒。

大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黎葵镜对钟任绢的态度是随意,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无所谓伤害不伤害;可钟任绢不干,不论在公司还是在家里,抬头是争吵,低头是冷笑,擦肩就碰撞,前脚才踏屋就开始冷嘲热讽,指桑骂槐。总而言之,只要黎葵镜在身边,她就准闹个鸡犬不宁,就差动手拿家伙什砸人。

好巧不巧,那段时间李海峰刚空出手来,经常在家。他夹在两人中间,头疼不已。一个是表妹,一个是恋人,偏向哪一个都好像不公平。他有心护着黎葵镜,可她不领情,或说很平静地看待钟任绢的态度,搞得他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得两个都看着,能不同桌吃饭就不同桌,能调和就调和。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第五次旧世界大灾爆发。

先前说过,黎葵镜以钟任绢秘书的身份处理公司一应事务,在这种情况下,她渐渐掌握不少人脉资源,因而钟任绢心生芥蒂后罢免她工作,对她没有丝毫影响。得益于先前与何悯晶合作顺利,她虽被踢出星越,却透过何悯晶的牵线间接认识了裕岸。两人在咖啡馆相谈甚欢,裕岸盛情邀请她进刚成立不久的柠檬社担任首席教官。黎葵镜反正整日无所事事,一拍即合,进社招揽老师和同学去了。

柠檬社位于澄津市,离里海市有几百公里远,黎葵镜要去,李海峰尊重她的决定,自然不会阻拦。这么一来,两人就异地恋了。李海峰适应了好几天,没适应得住,黎葵镜倒是越来越忙,忙得连视频通话的机会都少了。半个月后,李海峰想:反正他隔三差五出差,别墅也不怎么住,不如干脆搬到柠檬社去,住哪儿不是住?于是跟钟任绢说了两句,让她安心住着,别墅下半年的房租他老早一次付清了,这便提包奔向澄津市。

原来是这样。尉迟朗心道:“她是透过何悯晶认识的裕岸。裕岸不轻易见陌生人,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悯晶居然认识他?关马良的调查报告可没提到他的名字,……难道是裴老大先认识的何悯晶,这才牵线在私下认识?……也不是没可能。”

先前说过,关马良常年神隐,除非有紧急公事,否则尉迟朗本人难以联系到他。可裴劲竹卸任已久,当尉迟朗有求于他时,他却能快速联系到关马良注意江阔海在滨海墓园的动向。如此说来,关马良如果在裴劲竹的指示下修改调查报告,也不无可能。

这时,尉迟朗想到半个月前翘班去寄醉酒吧找裴劲竹唠嗑,当时他拎着装满滋补品与药品的印有民心大药房logo的袋子赶来,说自己人都走到半路了,硬生生给叫回去了。

尉迟朗调侃他:“又去民心买药?裴老大,你是吃开一家就认定一家啊。”

裴劲竹道:“民心大药房是连锁,这儿遍地都是,没其他连锁店给我选。你当是普通连锁?人都开到异能人士聚集笼去了。”

尉迟朗整日待在ACE监督部大楼,一年下来不见得出来几次,闻言自然好奇道:“哦?这连锁能做这么大?谁的事业?……”

当时他们聊什么来着?尉迟朗缓缓开匣,再仔细回忆。

“……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靠铁手腕做大公司,最难熬时为了周转资金甚至出门做乞丐去、去酒吧做卖酒女、去楼栋收垃圾卖废品,……被合作方坑后,她当场甩巴掌,命令人家把吃的吐出来,说早掌握了证据,否则就要对方好看,对方一看证据齐全没空子钻就彻底栽了。这要放一般人身上只有一次合作机会,她却能不计前嫌,后面又跟这人合作,帮人渡过经济难关,这人就一改嘴脸,死心塌地替她卖命……”

裴劲竹边右手手背叠在左手掌心处,拍了好几下,边由衷地佩服道:“这心性这忍耐度!要是放在古代战场上,也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女将军!做什么做不起来?!”

不靠谁做事,只靠自己,尉迟朗当然也颇欣赏这类人;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自己也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尉迟朗应道:“那她的智慧想必也不差。能低眉顺眼、暂时隐忍蛰伏的人多,但有智慧的不多,而能够将智慧运用在生活当中,更是少见。”

裴劲竹顺嘴说:“有心机自然就有手腕,彼此相辅相成。”

尉迟朗道:“心机说到底还只是头脑的把戏,智慧却是由心而生,不着刻意。她如果执着于外境,驾驭不了情绪,当然不会抛下脸面想尽办法亲自去筹资金……”

要谈起这些,一套接一套,裴劲竹从来说不过他,当时只管呷茶。

回忆到此为止,尉迟朗打算这边的事结束后查一查裴劲竹和何悯晶有什么交易。裴劲竹不轻易交朋友,能得他赏识,肯定不会没交流。

他收敛心神,继续听钟晓敏道:“黎葵镜想把李海峰安置在社里,裕岸没半点意见,人只是背后出资的大佬,社里的一应事务还得过黎葵镜的手。”

她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疑惑道:“你们说裕岸为什么要成立柠檬社?这也不是什么大投资,图卡蒙仓库里的物资都是他提供的,社里可没花一分钱,可投资不就是为了将来有好收成?但据我调查,从柠檬社毕业的同学没几个进推背集团干活。这一对比也不是什么划算买卖,他都成商界大鳄了,凑这热闹干什么?做慈善?”

赵卿卿:“不管初心是什么,社里物资无忧没花过一分钱,这就是在做慈善吧。”

冯一翼把烟衔在嘴边,不能抽,过过嘴瘾也是好的。

他说道:“据说裕岸的耳朵很长很长,跟垂耳兔似的,毛茸茸的。三十几年前还是什么时候?当地不是一直在抓捕那些长相怪异的人吗?啧啧啧,他在那种环境下还能成为商业大鳄,简直是奇迹啊。

“还据说,他曾视金钱为粪土,打算抛弃千亿资产把位置让给别人,自己空手去宝香尘求师,只为作画。当时有人分析那个师父是他的初恋情人,反正这事在CT论坛闹得挺火的,应该还有记录,找找能看。

“还据说,他曾绝食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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