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初霁压根不看她,只微垂着眉眼,淡淡道:“闲着,照看一下你。”
温言欢:“不用,您回去吧,我请了护工。”
时初霁这才看她一眼,默默道:“你请的护工,被你朋友辞退了。”
“什么!”温言欢立刻炸毛了,“怎么可以辞退呢?我挑了好久的阿姨啊,我还交了五千块定金呢!”
温言欢说着,就要去摸手机。
时初霁给抢了过来,倒扣在不远处的桌面上,语气不容置喙:“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不能太劳累。”
温言欢不信邪:“医生说的话都是狗屁!赶紧把手机还我!”
时初霁懒得跟她瞎扯,她掀了掀眼皮子,只淡淡睨了温言欢一眼。
温言欢秒怂,低声道:“那我就好好休息吧,时老板谢谢您送我来医院,您回去吧。”
时初霁说话口吻很公式化:“我也不想待在这里,但温小姐毕竟救了我,还为我滚下楼梯。我就这么走了,不合适。”
这女人......刚刚她和陈敏说话又没避着她,装什么傻?
装傻的人是叫不醒的,温言欢也不客气,生硬地说着:“时老板,刚刚您也听见了,我是故意摔下去的,跟您没关系。”
时初霁摇摇头:“温小姐,我看你的脑子是真的需要做个全面的检查。”
这是变相骂她脑子有病了......温言欢很不高兴:“不做,我脑子没毛病。”
时初霁突然上前,凑了上去,靠得极近。
温言欢一颗心颤啊颤,怕极了时初霁那张嘴,她抬起酸痛的手,直接拍了过去:“你才有病,靠得那么近!”
掌心贴在额头上,用力将她往外推。
时初霁深深看着她,目光在忍痛的脸色上停留一会儿后,妥协一般退了回去。
“说你有病,你不认,说你脑子没病,偏偏你自讨苦吃滚楼梯。”时初霁缓声说着,顿了顿,又补充道,“神经病都说自己没病。”
温言欢:“……这不能混为一谈。”
她想了想,不愿再和时初霁有纠葛,只好老实说道:“时老板,您听过苦肉计吗?”
“怎么,温小姐,这是想让谁心疼你?”
温言欢弹了个响指,欢快道:“你答对了。”
时初霁:“呵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言欢突然间觉得冷飕飕的。
——时老板浑身上下在冒寒气。
温言欢不怕死,继续道:“所以说,我摔下去,真跟您没关系,您不用在这里...照看我,我真需要,我会重新请护工。”
“可是...我们滚下去的时候,你双手都在护着我...”时初霁说着,目光凌厉地扫她一眼,再开口,带了些许自责“你虽然想找摔,好歹做了防护戴头盔......毕竟是我把你的头盔摘下来,间接导致你后脑勺着地,摔成脑震荡,这方面我有责任。”
温言欢:“时老板……”
时初霁:“我不喜欢亏欠别人。”
温言欢深深看她一眼,突然说道:“那你打钱吧。”
时初霁:“……”
温言欢不按常理出牌,时初霁也不接招,强硬地说道:“先做检查。”
温言欢烦得不行:“别哔哔,你要么给钱,要么就滚。”
时初霁冷冷地看着她,似乎要冒火了:“不检查,真有什么事怎么办?”
温言欢看得很开,丝毫不纠结这问题,乐呵呵道:“穷苦人一般都是,小病就医,大病等死。”
时初霁:“……”
她忍了又忍,一时间真拿温言欢没办法。
——万一她做点什么,温言欢乱动,到时候又得摔。
这时候,温言欢似乎想起什么,斟酌着说道:“时老板,您还记得您早上说过的话吗?只要我回答您一个问题,您给我一百万?”
她说得小心翼翼,语气中有些讨好:“您说话...算数吗?”
时初霁古怪地看着眼前人,神色很复杂:“……算数。”
时初霁要了卡号,干净利落地转了一百万过去。
——本想多转点,转念又觉得不能便宜了她。
温言欢见钱到账,笑得合不拢嘴,一时间忘了时初霁是狗东西这件事。
温言欢真情实意地感谢:“时总大气,时老板万岁!谢谢您嘞。”
时初霁:“……”
时初霁见她躺在病床上,满心欢喜的模样,一时间有些心塞,她思忖一番,商量道:“我再给你一百万,你去做检查。”
温言欢还在手机那里确认银行余额后面的零,听了这话,连连摇头:“不做,打死不做。”
时初霁给她加钱:“五百万。”
有钱人真的过分,丝毫没有对钱钱的敬畏之心......温言欢扭头瞪她:“一千万一个亿都不做,别哔哔。”
说着,她又觉得时初霁好像在关心她,语气忍不住软下来:“我真的故意摔下去的,跟您没关系,您回去吧。”
“对了对了,再次感谢您这一百万!祝您生活愉快,万事顺心!”
时初霁:“……”
时初霁见这人死活不肯做检查,是真的有些冒火,再听着她说话,总觉得特别扭:“我们差不了几岁,温小姐不必用敬称。”
温言欢呵呵笑了一声:“年龄差别不大,但时老板您社会地位高。”
时初霁也笑,笑声怪冷的:“社会地位高,也一样被骂狗东西。”
温言欢顿感一噎,默默改口:“时老板,您......我们每次见面,您要是不干出格的事情,谁敢骂您。”
时初霁想到什么,颇有些认同:“但是做都做了,做一次和多做几次有什么区别吗?”
温言欢:“……”
她不可置信地问道:“时老板,您已经饥渴成这个样子了吗?我们才见过几次,您......有些疾病能通过口水传播,万一我有什么......”
温言欢说着,突然改口道:“时老板,我劝您以后离我远点,我有点病,是那种可以通过口水传播的。”
时初霁点点头,认真问到:“没关系,我也有。”
“哇靠,你有什么病?”温言欢大惊失色,“卧槽我明白了,你一见我就强吻我,就是想把病传染给我是吧?时初霁你个狗东西,你太过分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阵声响~
时初霁往门外瞥一眼,没见到人,将视线收回来,对着病床上的人嘲讽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惜命啊。”
温言欢:“废话!你什么病?你赶紧说,我要挂号检查一下。”
时初霁指了指脑袋:“这里。”
温言欢气得,感觉脑袋一阵一阵地疼:“滚!不检查,死也不检查。”
时初霁也不勉强了,就在一旁坐着,陪她耗着。
事情发展成这样大大出乎了温言欢的意料,她想不明白,时初霁作为大老板,为什么要把宝贵的时间花费在她身上。
怎么敢都敢不走——
难不成真有病,真想传染给她?
“你到底走不走?”温言欢憋不住话。
时初霁:“我说过,你摔成这个样子,我有责任。”
她缓声说道:“你请的护工被你朋友辞退了,你唯一的朋友也被你气走了,温小姐,我不管你,谁管你?”
“所以,在你没彻底康复前,我只好勉为其难照看你。”
“你不用不好意思。”
时初霁说话的态度很强硬,声音却很平淡,没有什么情绪起伏,说的话也不咋好听——
可莫名的,温言欢听出了一丝关心......
温言欢忍不住看她,而后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狗东西那张脸黑的,能渗出水来了。
她还是更倾向于狗东西有病,想传染给她。
她张了张口,想破口大骂,把人骂走。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温言欢看了眼号码,瞬间没了跟时初霁掰扯的心思。
“我接个电话,麻烦时老板回避一下。”
时初霁没动。
温言欢手机响那一刻,她清楚地瞧见了温言欢的神情。
那眼底的慌乱、无措、恐惧,根本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