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李春花和何玉在翻找东西，看有没有遗漏的。这趟要把过年的东西买齐。

李春花和何玉去买香蜡纸钱和鞭炮。翠竹村除夕前都会祭祖。香蜡纸钱一定要买，鞭炮没要求。

今年有钱，何玉买了满满一竹篮的纸钱，让祖宗过个肥年。李春花有些奇怪，怎么买这么多。何玉解释，李万里考中秀才，该让祖宗庆祝庆祝。说不定，祖宗在下面想请人吃酒，得多烧些纸钱过去。

买完香烛，两人顺道逛起其他店铺。现在还有些时间。顾老五跟着后面提东西。李天德带着其他人先去取寄存在店铺里的年货。拿到东西，一群人搬去城门口等大柱。

顾千阳头发用一条陈旧的发带绑着，李万里问，“怎么没插银钗，那个带上好看。”

顾千阳笑笑，“银钗多贵，弄掉了怎么办？”他想成亲的时候再带。农户人家的首饰是舍不得带的。平日里珍藏在家，过年、走亲戚这些重要日子才会拿出来带。有东西在家，人安心，日子不好能拿出来换钱应急。

一句话说得李万里心酸。他说忘买东西，拉着顾千阳匆匆离开。

两人走后不久，李天德也说忘买东西，交待李秋水三人看好东西，匆匆离开。

“还有什么忘记买的？”顾千阳问。

李万里拉着人往前走，“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直到走到首饰铺，李万里才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索性让你挑最好。”

“你哪来的银钱？”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李万里这么花钱，将来他俩要饿死。

李万里伏在顾千阳耳边轻声说：“卖啤酒方子的钱。不出意外，咱们养孩子的钱也有了。”

顾千阳……还没成亲，说的什么话。他赶紧看向四周的路人。大家脚步匆匆，没人注意他们。

这下，顾千阳放心了。街上人来人往，顾千阳没问卖了多少钱。开开心心进去挑起首饰来。

李万里财大气粗，“这次咱们买金的。”

两人还没挑好，李天德走进来。好巧，忘记买的东西都一样。

小二迎上来招呼，李天德只会一句买手镯，送媳妇。至于买什么样式，多重，他都说不出来。还好，他还是知道何玉带多大的。

李春花今天手上带着银手镯，李天德也想买一个送给何玉。

现在家里越来越好。李万里给的银子他没动，但今年卖粮钱，还有往年攒下预备给李万里读书的钱都在李天德手上。李天德身上带着十两。

李天德在，顾千阳不好意思挑选。自己还没进门，就这样花李万里的钱，怕李天德不高兴。李万里却不管不顾，还是拉着顾千阳让挑喜欢的。

李天德附和，“嗯，你挑。”

顾千阳在两人的注视下，挑中一个金手镯。镯子做成竹节的样式，一节一节金灿灿的。另外，挑中一对金铜锁。编制好的红绳尾巴上串着小金锁，是用来挂在腰间的。

顾千阳，“一人一个。你是读书人，挂个小金锁会不会奇怪？”腰间吊坠多是玉佩。

李万里当即挂上，美滋滋，“不奇怪。多好看。”

顾千阳让他解下来，“回家再挂。弄丢怎么办？”

“你这首饰只能回家带的？出门不让人带？”

“贵，弄丢了怎么办？”

顾千阳已经挑好，李天德还没头绪。他灵机一动，指着顾千阳挑好的竹节手镯，“我也要一个。”

李万里总算知道县里寄衣服回来时，自己为什么会想买一样的衣服给李星和和顾千阳。原先是这具身体的遗传。

李万里，“千阳跟娘的年纪不一样，喜欢的东西能一样？”

最终，在李万里的推荐下，李天德买了素圈。何玉经常下地，有纹饰的手镯容易磨损。不过，何玉大概舍不得带去干活。以何玉的性格，要花手工费她必定舍不得。还不如买个重点大点的更讨她喜欢。

等三人回到城门口，何玉三人已经在等他们。大柱刚到不久，正帮忙往车上搬东西。

何玉问，“不是说漏买东西了吗？怎么没买回来？”

李天德扭过头去不说话。然后走去搬东西。何玉纳闷，李天德怎么回事，突然不理人了？

“是我想买些书。后面想想还是不买了。等去县里再买。”李万里解释。

装好东西，大家挤在牛车上回家。东西多，大柱把牛车直接赶到李万里家。等他家卸完东西，再赶着牛车去顾家。

年三十，天还没亮。李天德起床点鞭炮，响几下，鞭炮就没声了。这时，村里才断断续续响起鞭炮声。

杀鸡煮肉，一家人一起去上坟。跟祖宗报完喜，又求祖宗保平安。烧完香烛纸钱下山去。

下山的路上，遇到村民上山，互相道声新年好。

李万里注意到，下山遇到的人都会笑着打招呼。很多时候，李家人还没开口，村民就先笑着打招呼。看来，他们一家在村里也有存在感了。

不再是人人忽视可欺负的软柿子。

中途遇到一个婶子，僵着脸打完招呼，匆匆跑上山去。

李万里，“山路不好走，跑这么快做什么？”

“着急吧。新年越早祭祖越好。”何玉淡定地说，李天德沉默跟着后面。他俩没说马婶被何玉打过两巴掌的事。

李星和，“咱家第一。肯定越来越好。”

吃完年夜饭，洗漱完有新衣的穿新衣守夜。李家难得一次全家都穿上新衣裳，没有补丁的新衣裳。

李星和惊奇地发现，何玉走两步就摸下手腕，时不时掀起袖子看。原以为何玉手腕不舒服，凑近一看才发现他母亲带着金手镯。好大的金手镯。金灿灿的，是金钱的光芒。

李星和，“咱家还有这么大的金手镯。传家宝。”

何玉不好意思，“以后就当传家宝了。”

“是爹买的吧。我看见是新的。爹偏心，只买给娘亲。”李星和说。

李天德坐着烤火，沉默片刻后开口，“我没钱了。”没钱，买不了了。死心吧。

李星和化悲愤为食欲，“我要把糕点全部吃完。”今年，李里买的糕点多，随便他吃。

“以后，会有人给你买的。”李万里说。

李星和边吃边撇嘴，嫌弃地说：“我才不指望臭男人。我自己赚钱给自己买。”

顾家

李春花很快发现顾千阳的银钗，还有金镯，金吊坠。还有斗篷下显眼的新衣裳。一时都认不出自己的小哥儿，全身新衣还有首饰。还没出嫁，全身都是李家的东西。

她为顾千阳高兴。李家日子好过，顾千阳嫁过去不会吃苦。想到过完年顾千阳留在家只有几个月，又有些伤感。

“真好看。“顾千帆捏着小金锁玩。顾千阳随他玩，坐在凳子上看着天上洁白的月亮。

虽然没坐在一起守夜，但两人的心是挨着的，靠的很近。今夜，我们一起抬头看月，度过新年。期待太阳出来的见面。

年后，李万里和李秋水坐上去县城的牛车。趁天色回暖，春耕前的清闲，李天德准备盖新房。

李家两边都有邻居，没地方扩建房子。李天德舍不得把现在的房子推翻重建。而且，在盖房期间住哪也是个问题。幸好，右边邻居靠着李家的是菜园，房子没挨着。这户邻居另一边就是空地。

李天德找里长买下邻居右边的空地，用这块大些的空地换邻居的菜园。冬天菜园的菜不多，可以换更大的空地，邻居也愿意。这是两家商量好的。

李家的新房就盖在菜园上。以后，这就是他们家的地了。

挑好黄道吉日，李天德在村里找七八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就开始动工。先把邻居的院墙推翻，再给他家重新砌好围墙。这也是两家谈好的。

这就算动土了。

草房子、泥瓦房可以找村里人盖。青砖大瓦房不行，村民不会盖。施工队是托何大舅找的，叫梁家帮。

梁家帮在镇上小有名气，房子盖的漂亮，价钱也合适。

推墙、砌墙找村里人省钱又能卖个好。闲着也是闲着，能在家门口赚点小钱，谁不愿意？

对于新房，李万里没什么要求。他本来想盘火坑冬天取暖。可惜，他们这边冬天不是特别冷，没有盘火坑的习俗。没有会这个手艺的人。

他们家现在的窗户是纸糊的，容易坏。村里还有直接用稻草塞窗户的。

李万里专门去打听过。夏国已经有琉璃，可以做成窗户。还有一种明瓦当窗户，里面亮堂又不容易坏。只是，明瓦是用蚌壳研磨而成，或是用羊角熬制的，价格和琉璃一般昂贵。不是他敢想的。

玻璃的配方他有，但李万里不敢拿出来。这东西，不是他一个小小秀才能保住的。没有人喜欢别人时时惦记着自己。

李万里深受打击，索性都交给李天德安排。只是，他要求单独盖两个小房间，一个当淋浴间，一个当茅厕。

盖青砖大瓦房盖得好，可以住几代人。以后李万里当官，这里就是他的祖宅。银钱充足，李天德准备盖得气派些。

光是住人的房间就要六间。李天德夫妇一件，三个孩子各一间。剩下两间，一间给李万里当书房，一间留着给未来孙子孙女住。以后李星和出嫁，还能疼出房间不怕住不下。

另外，加上堂屋，厨房和李万里要求的两间小房子，一共是十间房。村里除了地主，还真没哪家有这么多间屋。

菜园没有这么大的地方，李天德把院里堆放的柴火挪开。这个位置用来盖沐浴间和茅厕。现在住的房子，以后用来放柴火、养鸡都行。等盖好房子，围墙一砌，宽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