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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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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戛然而止,定格在严启挑选的那两名心腹喝下掺了白泽血时的面庞上。

其中一人的脸还有些似曾相识。

林雪痕微微蹙眉,已在这两人的姓氏中发现了一些端倪。

那两位心腹,一名姓骆,是骆绝霜的骆。

另外一名则姓卓,卓梵的卓。

瞳仁猛缩成细缝,悲哀的感觉自胸中弥散出来。

原来这悲剧是从那时就注定好了的!樾国瞳眼一直奢望的自由根本不会有,他们将永远受这份契约的桎梏,除非肉、身与灵魂都陨灭,否则生生世世无法解脱。

或许,只有卓梵当年神魂俱灭的选择,才是最明智的。

她抬起头来,目光正好对上白泽的眼睛。

那双清亮的眼眸里正闪着怜悯的光芒。

心被这目光刺了一下,林雪痕的脑子里隐隐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她也是樾国的瞳眼,可为什么当年喝下白泽血液的人却只有两个?

自己当时在哪里?!

疑问从心底滋生,如同被春雨浇灌后的嫩芽疯长,喉咙上下涌动,还没待将疑问问出口,眼前的场景忽而潮水般退去,眼前清明恢复,重新又变成了浦兰镇的模样。

被冻在半空的某粒雨珠轻微摇晃了一下,随后无数颗雨珠都开始晃动,“噼里啪啦”往下掉,白霜消退,黑沉沉的天幕中雷电滚动翻涌,时而“呼啦”发出一声轰鸣。

周遭安静无人说话,只有细微的呼吸声夹杂着新鲜雨丝落下来。

这次的雨是正常的雨水,冰冰冷冷地落在脸上,拍得人面颊生痛。

白泽在寂静中伸出手,冰冷如刀的指腹慢慢抚上林雪痕脸上的伤口。

女人直直看着她,一双闪着幽微绿光的瞳仁里含着隐匿的情绪,良久才启唇,自唇里吐出一团冰冷的白气,“过去的事,你还有印象吗?”

林雪痕保持缄默,只抬眸看着白泽的脸,两人的距离拉得极近,额头几乎都要碰在一起。

久等不到回答,白泽继续道:“喝了我的血,才能继承我的能力,确保自己永生不死,能够为樾国皇室效命,可是严启最后也只挑了两个他从小养大的心腹喝了我的血。。”

“后来我厌憎骆绝霜,是因为我想起来了,他就是当年严启挑中的其中一人。”

话至这里,林雪痕的眼尾轻轻抽了一下,一个想法在脑子里盘旋,可她不想说,只静静等人将过往从口袋里全数都抖落出来,从而再得到证实。

脸颊上豁开的伤口已在那人掌中慢慢愈合,一点一点,翻裂的肌肉闭合,聚拢成一道细润的浅红色伤疤。

白泽眯着眸子,似是觉察了她的想法,靠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道:“在恢复记忆之后,我憎恶所有樾国人,可是我却不讨厌你,你猜是为什么?”

她喷出的气息都混着冰渣,声音里夹杂着蛊惑,刺入神经,脑袋生出一种混沌的酸胀感。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憎恶所有越国人,却独独不憎恶你,为什么?

只能因为你不是樾国人。

不是..樾国人..

可她若不是樾国人,当初又何至于受白泽逼迫,要背叛宫千落,背叛烬国,拼死留在樾国,为一个根本不想侍奉的男人豁出性命?

她在樾国受的伤,流的血,所遭受的屈辱,又算什么?

质疑凝在脑子里,积郁的繁重感让林雪痕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她用力呼吸着,身体因为白泽的靠近而越发僵硬排斥。

白泽看着她,眸子里有光芒盈动。

那双眼睛里弥漫的是同情和悲悯,目光似针,狠狠刺中林雪痕的身体。

恍如陡然从噩梦中惊醒一般,她猛推开白泽,嘶吼出声:“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不停跌落的雨幕淋漓不止,天边沉闷的雷鸣还在响彻。

奋力的一推,没推动白泽分毫,反而让林雪痕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狠狠摔进泥地里。

她砸在混杂了血水的泥泞里,青丝被雨水沾湿后软软地贴在脸颊两侧,一双唇半点血色也无,神情看起来尤为狼狈。

白泽的眉微微蹙了蹙,她想伸手将人扶起来,手掌刚伸出去就被人一下打开。“别碰我!”

林雪痕紧咬着唇,她阖着眼,想起过往,眉间滚动的怒火越发旺盛。“现今到这地步,都是因为你!”

她嘶吼着,像是想将这许多年的憋屈都吼出去。“白泽,你当初来找我,信誓旦旦说我是樾国人,说我以后生也好,死也好,都要回到樾国,是你说这就是我的命!”

“我抗争过,你却用宫千落的安危来威胁我。后来我屈从了,背叛自己的国家,背叛最爱的人,从此心甘情愿留在樾国为严家卖命。结果到了现在,你又告诉我,说你搞错了,说我不是樾国人?!”

“你们都是上位者,上位者生来就漠视旁人生命,不顾他人感受。”她喃喃念着,后面的话越来越咬牙切齿:“可即使我命如蝼蚁,也不会任凭你这样耍弄!”

清凌的泪从眼眶里滴落,渐渐汇聚,在她脸上形成两条细细的涓流,很快和雨水混杂在一起。

白泽被驳斥的哑口无言。

林雪痕说得没错,她现今的悲剧都是因自己而起,但这整件事繁杂非常,其中根由细密,真要追根溯源的话,说起来她自己也是受害者。

她唯一的错,就是当初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将林雪痕拉扯下了水,不顾她的感受就带她淌进了这泥沼中。

深深叹息一声,白泽狠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收敛了情绪。她静默地站在林雪痕身边,看她偏过头去流泪,不愿将崩溃脆弱的一面展现于人前,心中漫起细碎的痛,很久后,白泽才再次开口,语气很轻道:“是我的错。”

她低下头,缓慢踱步,抬袖擦去林雪痕脸上的泪。“乖,别哭了。你这样,姐姐心里也很难受的。”

这句姐姐喊出口时林雪痕都愣住了。

姐姐..

姐姐!!

似曾相识的词在脑子里轰然炸开,封闭的颅骨里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震荡,疼痛感潮水般从某根神经处漫出来,迅速弥散。

白泽此刻的表情和声音猛然定格,姐姐两个字成了钥匙,打开记忆的大门,让那些深埋的记忆重现天日。

疼痛撕扯着林雪痕,她痛苦地闭上眼,眼帘关合,耳朵里弥漫的轰鸣声冲淡了寂静,在一片森然的黑色中,她忽然看见了一个小女孩的背影。

那孩子穿着一身沾满了血迹的破布衣裳,赤脚踩在地上,干裂滚烫的地面上附着着大片大片撕裂的淋漓血肉。

红白相间的人体肌肉散布,其间还夹杂着畜类的肉和骨头,让这地方看起来像个肮脏的屠宰场,不断流出的血液凝固后干涸成痂,然后又被新鲜的血液覆盖,一层又一层,堆积得又厚又黏,脚掌踩在地上很快就被黏住,她要费了老尽才能提腿拔步往前走。

四周的景色美却单一。

前方是一座巍峨山峰,峰上长着的不是普通山石而是明晃晃的刀刃,刀光晃眼,从山间奔泻出一道血色瀑布,飞腾的血水轰鸣而下,然后注入下面同样是一汪鲜红的深潭。

周身到处都是开得蘼艳的桃花,柔软娇嫩的花瓣自枝头跌落,在空中飘悠很久才落地,很快化为腥臭血水,和地上的碎尸肢骨融为一体。

空气里唯一永恒的是怎么都散不去的血腥味,浓郁到想扼住喉咙,从此不再呼吸。

景色凄美又诡谲,透出无边的绝望二字。

而困缚这一切的铁栅栏外,忽然就有人探手进来,脸上带着强撑的笑意。

那人站在黄色的雾光里,冲着小女孩伸手,白皙的手掌看起来干燥柔软。

她说:“ 乖孩子,要不要和姐姐一起走?”

许是被困在这里太久了,小女孩没怎么犹豫就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一大一小两只手掌紧紧牵连在一起,却彼此都没有感受到半分温暖。

两人的手都好冰,相握时彼此都不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丝活人气息。

借着那点雾光,林雪痕清晰地看见:在小女孩的脑袋上,长出了两只细细的尖角,她笑起来回答的时候,露出的整齐白牙上,还有一对非常对称的尖利犬牙。

她轻吸一口气。

人是永远不会长出尖角和獠牙的,只有恶鬼才会。

她看清楚了小女孩的脸。

圆润的小脸蛋上一双大眼睛,软软糯糯像个白团子。

和小时候的林雪痕一模一样。

呼吸彻底停止。

林雪痕猛然睁开眼,眼瞳因为太过震惊而抑制不住地颤动。

白泽盯着她看了半晌,出声道:“因为那串念珠的压制,在我成为樾国的瞳眼之后,很自然的就担当了盾的角色,为樾国皇室效力尽忠。

“当年踏碎樾国城池的敌国被我召阴兵屠戮殆尽,却有一些漏网之鱼活了下来,他们前赴后继寻来复仇,都是被我挡下来的。”

“二十四岁那年,我最后一条命数用尽,死于敌人围剿时的乱刀之中。”

“我有不死之身,身体被剿灭之后也可恢复原状,但和你们一样,都是死足次数之后魂魄就会去黄泉走一遭。略微不同的是,你们最后一次的死地可以是你们的重生地,而我无论死在哪里,都将再次投生在樾国。”

“也是那一次的死,我在桃源遇到了你。”

“那时我看穿了你的身份,带你离开,其实是想等你长大成熟之后,露出杀戮的本性,借你的手,戮尽整个樾国。”

她平静地叙述着,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像是在讲一个久远,却和自己无关的故事。

“我亲手将你埋进即将临盆的孕妇肚腹之中,等你出生后,再把你抱回来,将养在宫中,与严启选的那两个心腹一起。”

“没有人怀疑过我的动机,只要我不做出背叛皇室的事情,就永远不会有人去会约束我的行为。”说到这里,她忽而笑了一下。“严启甚至以为我是多召了一个为樾国尽忠的奴隶,还为此褒扬了我。”

她笑容苦涩,明明嘴唇是上扬的,眼睛里却没有半点喜悦,眼波里似浸着一汪水。

若你此时望进去,便能清楚的看到,那汪水里浸泡的不是深浅不一的波纹,而是苦涩的黄连。

“讽刺吗?我的父亲,献祭我、凌、迟我,折辱我,却从没对我的奉献有过半句褒奖。唯一的一次,竟是因为我多带回了一个可以为他不顾生死的肉盾。”

过往是最不可触碰的伤口,哪怕只是轻触一下,都能疼得人浑身发抖。

白泽的肩膀不可抑制地瑟缩了一下,她轻咳一声,借此掩盖掉了自己的情绪,继续道:“计划本该顺利的,可我错估了那串餮骨的效用。”

“我的记忆在它不断的束缚中逐渐消弭,最后竟真的忘掉了自己的初衷,逐渐变成了樾国皇室最忠心的狗!”她说着嘴唇抿了一下,唇峰几乎绷成一条直线,“说来也怪我自己,一直没有发现这串念珠的真正效用,只将它当成了普通的纳魂容器。直到我遇到你..”

白泽的视线扫过来,再次停留在林雪痕脸上。“你在忘川河畔央我带回弥牟索檀的魂魄时,我才有了取下这串念珠的机会。”

林雪痕在她的解释里想通了原委。

难怪在自己愿意留在樾国之后白泽忽然就失踪了,原来是因为取下了念珠,记忆慢慢恢复,她想起了过去,也想起了她原本是要覆灭樾国的计划。

这也就不难理解她藏在缠灵塔顶层夹板下的留言了。

应该是那时白泽刚取下念珠,回溯的记忆不怎么稳定,经常让她觉得恍惚,怕再次失忆,忘掉所有,又怕被旁人发现原委,便只能留了只言片语,以此来提醒自己。

可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

亲眼看到了过去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林雪痕承认白泽是很惨,但这并不代表这个人就能把痛苦加诸到自己身上。

似是猜到了她的想法,白泽叹息一声:“我将你带出桃源的心思不纯我承认,可是若不是我将你从那地方带出来,你或许也会成为那些桃树的花肥。”

说的可能是事实,但在此刻,林雪痕并没有感觉到丝毫安慰。

见她凝着的眉有些微的松动,白泽想趁热打铁。“我知道我欠你的,我会带走你,欠的那些也可以慢慢补给你。。”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即刻被林雪痕厉声打断。“你觉得我还会跟你走?”

她眉峰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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