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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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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董简外出打工的事情,董爸爸专门找了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跟董简恳谈了一次,父子俩最终约定是:暂时不急着出门,先把初中毕业证拿到手,再考虑未来的营生。找什么样的工作也不能董简独自决定,需得父母帮着参详,拍板同意。

董简心里不赞成,但他到底还没有什么话语权,只好息事宁人,捏着鼻子答应了。他只是个半大小子,父母在他的事情上的决定权,还是不容忽视的。

时间恍恍惚惚就过去了半个月,这就到了九月的中下旬。

系统不允许董馥课上偷偷做题,要求她务必认真听讲。不允许她晚于十点半睡觉,说这样才利于养生。所以,董馥只能利用晨起、课间和睡觉前的时间疯狂“进补”来达到获取奖励的目的。

九月十五日,她终于积攒够一百天的奖励,顺利开启了第四任务模块“念念不忘”,这样一来,董馥便可以通过背诵课文或者文科类大题的方式获得生存奖励了。

另外还有一重惊喜,那就是异世界的董馥终于可以出院了。系统在她强烈要求下,给她播放了30秒钟的画面,董馥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把心搁回了肚子里——怕是再住下去,家里供十个财神爷都不够。

董馥实在不敢想,自己闹这么一场大病得花费多少钱,想来肯定是个天文数字。她本来家底就薄,这下子更得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了。

“唉!”董馥心里五味杂陈,幽幽叹了一口气。

已经从自家闺女家里回来的董奶奶抬头看了她一眼,用针轻轻刮了刮头皮,“你这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呀?”

董馥岔开两条腿反向坐在一把椅子上,两只胳膊架在椅背上,用手托住双腮,“奶,你说人为什么要生病?”

问完这话,董馥不禁暗自唾弃自己,人变年轻了,连心智都变幼稚了,净问这没用的。

董奶奶却回答地很认真,“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东西用久了会坏,人嘛,偶尔生场病也正常。话说,我一个老太婆都从来没琢磨过这事儿,你一个小孩家家的,怎么心思这么重?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董馥讪讪地摇摇头,“我也就随便一说,没有觉得不舒服。”

顿了顿,董馥突然一笑:“奶,你给我讲个故事吧!我想听你讲故事了。”

董馥小时候经常缠着董奶奶,让她给自己讲故事听。后来人长大了,就再也没听过这些,只在午夜梦回间,想起董奶奶嘴角弯着笑,轻声细语讲故事的样子。

董奶奶无奈,“我这脑袋里的故事,哪一个你没听过?都是已经讲烂的了,还有什么听头?”

“讲吧讲吧,我都爱听呢。”董馥挺了挺后背,不依不饶地说道。

董奶奶最宠孙子孙女,只好答应她,“好好好,真是拿你没办法,你想听哪个?”

董馥捏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就讲鬼爸爸那个吧。”

董馥提完要求,董奶奶咳嗽两声轻轻了嗓音,这就开始讲了起来,“从前,就在村东头上,有这么一户人家。因为男人常年生病,得求医问药,家里便十分穷困,常常闹得揭不开锅。”

故事的开头实在太应景了,董馥有感而发,连忙点了点头,因病致贫的事情果然很普遍,连故事里都有这样的事情。

“家中本来是夫妻俩养着三个孩子,后来那两个小的扛不住饿,没能养住,小小年纪就没了。”

老人们嘴里不爱提及“死”字,“没了”的意思就是死了。

“这家人的亲戚早前还都愿意给上一些钱粮帮衬帮衬他们,可是,谁家都有好几张嘴等着吃饭,帮一次两次还行,时间长了,谁都对这个无底洞有心无力。少了亲戚的帮助,这个穷困的家庭更是难以为继。”

故事听到这里,董简眉头一皱,又开始替异世界的自己发起愁来,嘴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董奶奶以为董馥不爱听这个故事,连忙把语气一顿,“是不是不爱听这个,要不要换一个来讲?”

董馥摇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有气无力,“不是,您接着讲吧。”

董奶奶便放心地往下讲:“后来这家的男人终于熬不住了,眼一闭腿一蹬,也跟着入了黄泉。”

“亲戚们本来打定主意不再施舍他们一分钱,但见这痨病男人死了,又忍不住心疼起孤儿寡母来。几家人思来想去觉得良心难安,便索性凑到一起,该出钱出钱,该出力出力,替这死鬼男人操办起丧事来。”

“你知道,如果谁家办丧事,晚上是需要安排孝子贤孙守灵的,但这一家子拢共只有一个半大的孩子。哪能让一个孩子单独干这事呢?死鬼的两位连襟便自告奋勇一起陪着这孩子坐在棺材旁边守灵。”

以往,董馥听到这里时,总会鸡皮疙瘩乱冒。然而今日却一反常态,脸上表情莫测,却唯独不见恐惧。

董奶奶为了营造恐怖的气氛,便刻意压低了声音,“前半夜倒还安安生生的,后半夜却突然开始刮起风来,“呼呼呼呼”,鬼哭狼嚎一般,渗人的很,把院里的纸扎吹得东倒西歪。几个人便商量着进屋去躲躲,等风小了再出来。然而,等他们进屋后,院里的棺材里面却突然有了声音,一开始这声音挺小,人都不在院里,自然没有人听到。但是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大到连屋子里的人也能听得清清楚楚了。”

“这一屋子人全都吓了个半死,立刻慌了手脚。只有两个胆子略大的,偷偷探出脑袋往外打量。半晌后,就见棺材突然由内向外爆裂开来,那死鬼竟徒手打破棺材从里面跑了出来。”

“一屋子人登时吓得哭爹喊妈,好在那个跑出来的死鬼却不与人为难,他半个字没说,跨着大步跑出院子了……”

董奶奶和董馥祖孙二人,一个绘声绘色地讲着,一个支棱着耳朵听着,很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样子。

早些年听董奶奶讲这个故事,董馥总是被里面的恐怖情节吓得一愣一愣了,然而现在再听一遍,却又有了不同的体悟。

那就是——穷乃原罪,是泡制悲惨遭遇的最大推手,人要是始终受穷,生活便会暗无天日。这体悟未必合了故事的中心意思,董馥却严肃着一张小脸儿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贴近现实。

十几分钟后,董奶奶终于讲到鬼爸爸被一位道士收服,故事也就接近了尾声。

董馥被自己点的故事弄得闷闷不乐,故事结束后,她草草跟董奶奶话别,就耷拉着脑袋回自己家了。

她想尝试着做做题换换脑子,于是找系统接了个做题的任务。然而等任务到手后,她才发现自己根本踏不下心来做题。无奈,董馥只好丢了笔,一脸颓败的趴在自己的缝纫机书桌上发呆。

耳边隔三差五想起电子声:

【“滴滴,警告,警告!距离任务结束时间仅剩五分钟,请宿主抓紧时间答题!否则将面临一定程度的惩罚!”】

【“滴滴,警告,警告!距离任务结束时间仅剩三分钟,请宿主抓紧时间答题!否则将面临一定程度的惩罚!”】

【“滴滴,警告,警告!距离任务结束时间仅剩一分钟,请宿主抓紧时间答题!否则将面临一定程度的惩罚!”】

【“滴”,因宿主未在规定时间内达成任务,经研究决定,将对宿主做出如下处罚:扣除生存奖励2天。望宿主以此为戒,日后认真完成每一次任务,为异世界的自己赢取更多的生存奖励。】

这是董馥头一次接受系统的处罚,可能因为本人正处于极丧状态,所以她表现的极为“淡定”,仿佛被扣掉生存时间的并不是她本人。

“系统,你能不能帮忙替我看看,异世界那里,因为我生病,总共花了多少钱救治,家里欠了多少外债?”

如果系统是个大活人,听了这样的问题,他一定当场发出能让人友尽的嗤笑,【“宿主,因您的灵魂为异世界复制粘贴而来,故对异世界仍具有一定的黏连姓,如您过多关注那边,极有可能造成灵魂附着回收,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难怪每次董馥想看异世界小视频时,系统总是抠里吧嗦的,原来症结在这里!

【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宿主切不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有命才有一切,难道不是么?】

听了这话,董馥顿时觉得豁然开朗起来,是啊,事已至此,有什么好纠结的?花了多少钱有什么关系?只要人在,就一定能想办法挣回来。

她要继续努力加油了,争取多给异世界的自己赚取生存奖励,有命在,一定会扭转逆境的。

呃,说到这里,刚才是不是被无情的系统扣了生存奖励来着?

啊啊啊啊,好气哦,简直让人心疼死了。

“系统,系统,来来来,赶紧给我下个任务吧?我今天不挣个十天八天的奖励,我就跟你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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