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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在俱乐部和医师会的成员有约。
「是要和萨斯坦先生见面对吗?」
「嗯。说好了要在俱乐部打台球的」
我在玄关前对梅丽说。「我有可能会晚归,你先休息也可以的哟」
我走出诊所,乘上下鸭本通的揽客马车。马车西行穿过葵桥时,可以看见鸭川沿岸的夕景。沉入蓝色的黄昏的河畔上,人们各自随自己心情散着步。左手边可以看到的大文字山,被夕阳所染红。
现在低谷中的福尔摩斯,可谓与在名为维多利亚时代京都的巨浪中遇难的鲁滨逊·克鲁索命运同然。今天也被困在在221B自己的房间,一边辗转在长沙发上叹息「上天赐予我的才能消失到哪儿去了!」,一边给世间万物分类成「对胃好的东西」和「有害的东西」,没有一天不是在无所事事地虚度着人生。
在荒神桥附近常去的俱乐部中途落脚,给萨斯坦君留下口信后,我再度乘上马车向河原町通行下。目的地是寺町通221B,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自宅兼事务所。虽然很对不起萨斯坦君,但我实在是很在意福尔摩斯的情况。
自从两周前扭打到一起大吵一架之后,就再没见过福尔摩斯的脸了。
终于马车从丸太町通驶入寺町通。石板铺就的道路两侧,杂货铺、烟草铺、点心店的老店等店铺的屋檐连在一起。通过这条街路之际,不禁让人怀念起距今十年前,和夏洛克·福尔摩斯刚开始同居时的事情。我在寺町通221B的玄关前下马车,门铃响后,家主哈德森夫人将我迎入门厅。
租房凉飕飕的,弥漫着阴郁的气息。
「福尔摩斯情况怎么样了」
「您能来真是帮大忙了,华生老师」
哈德森夫人像安下了心似得说着。「福尔摩斯先生已经不知多久都在房间里闭门不出了。总讲着,我已经是没用的人类了,只能隐居了之类的话呢」
「又是这样吗」
「这回说不定是认真的哟」
「真是愚蠢!反正只是口头说说吧」
我叹息着,爬上了十七阶的楼梯。
哈德森夫人「不可以吵架哟」的声音追来。
福尔摩斯深深陷入低谷已有一年,我也没发表任何新作。
狂热的侦探小说爱好者们的焦躁愈发加重,「让福尔摩斯陷入低谷是华生」的阴谋论也愈演愈烈。对名侦探福尔摩斯的失望,转变为对搭档华生的愤怒。现在被非难的已经是华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