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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97章 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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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城郊医院办完手续出来,路之恒又去见了一个人。

袁佳柠见他进来,立刻站了起来,虽然还是和在老宅那次求他那般小心翼翼,可眼神里的光却比那次更坚定。

路之恒示意她放轻松,然后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她的面前:“这是先前我们说的报酬,你帮了我,将来路家会是你的倚靠。”

袁佳柠接过卡,又想起那天在老宅她跟着路之恒出去,在路灯下她看到了正等着她的路之恒。

她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和他打招呼:“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以前见过的。”

路之恒当然没忘记这个被家里当做交易的可怜女孩:“我一直等你来找我,但从你站在这里起,你已经做了决定。”

他提出可以帮她去国外远离家人,但迟迟没有了下文。他以为她答应今天来老宅是屈服了命运的安排,可现在她又主动找来了。

袁佳柠道:“我想过去找你的,可我根本出不去家门,除非是路闻清带我出来。今天是我能找到的唯一机会了。”

她不想被稀里糊涂安排人生,她想出去,她想离开这个让她压抑的家。

路之恒望着瘦小的她,一瞬间竟觉得黎乐就在自己面前。他也是想要离开这座城市,不同的是,袁佳柠是为了不嫁人而离开,而黎乐的逃是为了躲避他。

“如果你永远都不能回来,甚至和你父母亲人朋友都断了联系,你再也见不到他们,因为只要有一丝消息,他们都能立刻抓你回来结婚。所以,你真的想好了?”路之恒问道。

袁佳柠没有一丝犹豫:“我每天都比前一天要更加坚定。”

路之恒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给了她一次机会。他是商人,不是慈善家。要做得罪人的事,那就得先让他拿到属于他的那份利息。

而结果是,他成功了。

路之恒又给了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朋友,你到地方可以先联系她,一切我都安排好了,她会帮你。袁家那边你更无需担心,只要有我在,你永远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袁佳柠点点头,接住名片的手轻轻颤抖,她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不再被别人所操控命运。她说道:“虽然你是因为我能接近路闻清拿到机密文件才帮我,但我还是很感谢你。”

可路之恒却道:“不,你错了。”

对上袁佳柠疑惑的目光,路之恒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苦笑:“如果他还在我身边,也一定希望你能自由。”

可惜,他却一直用所谓的“爱”去困住黎乐,直到对方心灰意冷,直到他宁可自-杀也不愿见他,他才幡然醒悟,原来他才是让黎乐渐行渐远的最终元凶。

他愿意帮袁佳柠,这些无辜的omega不该成为联姻下的牺牲品。他们有自己的人生,不该被折断羽翼,成为专属的私有品。

但他明白的太晚了,注定会成为被抛弃的、孤独一生的人。

他把所有重心都转移到公司上来,他清楚的知道一旦自己输了,牵扯的不仅有自己有大姑,就连黎乐和朗星都未必能逃脱路闻清和路明璘的魔爪。所以他必须得赢,为了赢他不惜用任何从前他根本不屑一顾的卑劣手段。

他以整个科医集团为赌注,逼着路闻清等人不得不入局,他不断滋养对方的胃口,让他们“主动”发现所谓高利润的生产链,人性经不起诱惑,他们自己就会自掘坟墓,跳进贪婪的深渊巨口。

清理完公司,他又马不停蹄回去处理家事。一开始他是要让路老爷子进局子转一圈的,但这老东西串通医生做了精神失常的证明,那么既然如此,城郊医院他是非去不可了。

他还去看过路闻清,只不过对方大病一场起不来,他也就此作罢。倒是路明璘对他大骂一通,直到路之恒要离开,他突然跪了下来,哀求他善待他的孩子。路之恒问那他妻子呢?路明璘想了半天最后憋出三个字:随他吧。

路之恒笑了,原来整个路家最像路老爷子不是路明万,而是同样自私冷血的路明璘。

最后他的伴侣带着孩子离开了路家,说会等他出狱一家团聚。路之恒给了他们一笔钱,此后就再没联系了。

等到公司和路家都彻底稳定,路之恒的位置再也无法动摇时,已经过去了快一年。

这期间科医集团水涨船高,甚至比路老爷子和路明万掌权时还要更胜一筹,越来越多的家族迫不及待把自家omega介绍给他,有一次他去隔壁市出差,一进总统套房床上已经躺了衣不蔽体被下了药的omega。

路之恒当场让人裹了床单丢门口,不出十分钟向博洋查到了对方的姓名家族以及怎么进来的……第二天,那家公司股票大跌,不出一周,公司宣告破产,此后再没人敢动歪心思了,而与此同时,有关“路之恒仍心系前妻”的小道消息也很快传遍了整个北临商界。

他让人送花去黎乐的每一场演奏会,却不敢出现在他面前。他怕黎乐见了他又会跑,他不愿意看到黎乐避他如蛇蝎猛虎,他做了错事,他该受惩罚。

他只敢悄悄关注黎乐的事情,在接到祁榛的电话后他连收购会都不开了,让大姑代劳后急匆匆开车到医院。听着扩音器里响起的熟悉声音,他鼻头一酸,眼圈瞬间红了。

听到黎乐说信息素香水不够,他根本抑制不住渴望见妻儿的心情,当晚就坐私人飞机去找黎乐。他完全可以直接查黎乐的航班,这一次他不需要躲他而用假名,可是路之恒并没这么做。

南亚岛屿实在太多,他坐在直升机里每个岛屿挨个去找,他想从前黎乐站在窗边等他回家时应该也是这么望眼欲穿。

他在地图上做标记,在漫长无果的五个小时后他终于看见了一点希望的曙光——他看到了沙滩上乔温言的身影。

他激动的差点将笔甩出去,可很快他就冷静下来,因为迟迟没看见黎乐。他在岛屿附近盘旋着,直到海边出现一对看起来格外亲密的、像是“情侣”的两个人。

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黎乐,至于旁边那个不重要。

他联系了这片私人岛屿的主人,电话一接通没成想居然是老朋友。对方听他说要来做服务生,惊得连刚点上的雪茄都差点掉皮鞋上烧出个洞来。

他只想远远的看一看黎乐,看一看他和黎乐的孩子,他本不想打扰黎乐新的生活,却没想到那个和他在海边的alpha居然在求婚!!!那支玫瑰花红的刺眼,他几乎是本能的想冲过去把花连同alpha一起撕烂。

可他最后还是克制住了冲动,他现在有什么资格去管黎乐的社交?就算他答应又如何,那是黎乐的自由,是他的选择。难道他还和从前一样去干涉吗?又让黎乐再厌恶自己一分吗?

他默默倒完椰汁后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比自己年轻几岁的alpha,他没能听完,因为怕看到黎乐答应会真的眼红到发疯。

还好他儿子及时出手,路之恒终于有一点点欣慰,他在商界叱咤风光无限,可如今在对付情敌上居然还得靠一个小孩儿来做助攻。

路之恒,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在心里唾骂自己。

他把带来的十斤桃子一个个亲手洗干净,削皮切成小块再装盘,多出来的就让人做成桃子甜品,并叮嘱这是黎乐的专用。小岛负责人早就收到消息务必照顾好这位爷,赶忙哈着腰一一听从。

他本想跟着管家一起进房间,可身边临时又没什么能掩盖容貌的东西,他不想被认出来,因为他能看出来黎乐离了他过的很快乐很幸福。

可他还是忍不住想再靠近一点点,他想看看朗星,今天这小家伙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老子去谢儿子,居然还得像贼一样等黎乐去洗澡才能偷溜进去……路之恒,你看你从前都是做的什么孽?

他又骂着自己,不,曾经的自己。

他戴着帽子进了卧室,朗星正在看动画片,见到一个陌生的人进来立刻就要喊,路之恒示意他噤声,从身后变成一个毛绒小狗吸引他的注意。

那是朗星在家里最常抱的小金毛,朗星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咧开嘴“咯咯”笑着伸手就要去抓。路之恒松了一口气,他往自己身上喷了些信息素香水,朗星果然寻着味往他怀里钻。

终于抱到想了一年的小宝贝,路之恒差点没绷住掉眼泪。黎乐把孩子带的很好,路之恒掂了掂朗星,小家伙不仅重了,连身上的肉肉也多了不少。

“乖宝宝,爸爸来看你了。”路之恒紧紧拥着他,闻着他身上浓浓的奶味,他想黎乐的身上应该也是同样的味道。

他不舍得和朗星分开,可他的时间很紧张,搂了一会儿就开始哄着朗星睡觉,或许是今天玩的太累,路之恒没哄一会儿小朋友就呼呼睡着了。

路之恒在他额前轻轻吻了吻,这才念念不舍的走出去,他关上门,却没想到黎乐的听力居然这么好。再次听到朝思暮想的声音,路之恒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胸腔更是有头疯鹿在猛烈地撞着心房,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黎乐,竟下意识生出逃跑的念头。

人生中第一次落荒而逃,给了黎乐。其实他人生中很多第一次,也都给了黎乐。

当晚,他失眠了。他已经不仅局限于只看到黎乐或者只听到黎乐的声音,他渴望能抱一抱他,想和他说一说话,他想告诉黎乐这一年来自己对他的思念,却又害怕这种真诚被误会成假意与威胁。

他反复纠结着,但还是在第二天遵从内心的想法去了水屋。他认真擦地,也不知道客厅怎么这么脏,昨晚他来的时候还是干干净净的呢。黎乐爱干净,所以肯定是乔温言又弄出什么事了。

听着黎乐和唐至的电话,他突然有些失神。过去他总以为他们私交匪浅,甚至还怀疑过念星是唐至的孩子,他们比他和黎乐认识的时间还要久,尤其是唐至还见过黎乐最初的样子,那是完整的、没有一点隐藏的娇纵。

他只体会过一个晚上,而唐至却拥有了整整三年。于是他嫉妒,他吃醋,他想抢走那只手机掰断踩碎……血气直涌天灵盖,随即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说实话,他是期待着黎乐的回答的。他不知道黎乐的答案,可他从没放下过,他让人扩散小道消息,不是为了这消息传到黎乐耳朵里逼他回来,而是想证明一件事:他爱黎乐,也只爱黎乐,爱到海枯石烂,爱到地老天荒。

可他等来的只有一句“不说了”,他压低帽檐,嘴角扯着苦笑。黎乐不是他,一旦决定要走是不会回来的。他看上去软软柔柔像一只小兔子,可路之恒知道,他比任何人都坚定。

他伤害了黎乐一次又一次,他带给黎乐的只有一身的伤,他又怎么敢奢望黎乐能原谅自己?黎乐可以和岳凡做朋友,可以和唐至谈笑风生,唯独对他……竟连一句话都没有。

是有多么不愿意回忆,才连提都不想提。

路之恒心里发苦,如今这么近看到黎乐和孩子,看到他们都过得很好,他已经知足了。他继续擦着地,却没注意到正在骑木马的朗星突然“咦”了一声,没等他反应过来帽子已经被摘掉了。

他慌乱的想扣上,在听到黎乐的那句“站住”时更是一刻都不敢停留。他要怎么解释?说来送信息素香水,可黎乐并没有告诉祁榛地址。他只会理解成他在调查他,在监视他,就像在小镇时那样声嘶力竭,流着泪怒斥他是混蛋。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黎乐已经把他推出去了,他不想离得更远了。每天翻看着一本本相册,那是送花的人拍下的黎乐的照片。

他只能用这种几近乞讨的渴求才能得到黎乐的一点点消息,他就像一个小偷窥着黎乐离开他后的美好,他的爱见不得光,自黎乐离开起就在黑暗中疯长。

得到后又失去,远比渴望而不得更能将他折磨到快要疯掉。

他跑了,落荒而逃的跑掉了。

雨越下越大,还夹杂着鹌鹑蛋大小的冰雹,路之恒回到住的地方对着镜子看额前被砸的淤青,他想这还没有剜腺体的十分之一疼。

他不能再这儿待下去了,他不想看到黎乐眸中的憎恶与怨恨,他承受不来,他怕自己忍不住又做出什么混账事。黎乐如今干净又美好,和院子里他种的花一样肆意绽放,他又怎么能去摘下,又一次禁锢在那狭小的花瓶里?

待午后雨小,他让人过会儿来接。然而管家突然来敲门,来不及擦脸上的雨就匆匆忙忙说孩子应激症发作了,黎乐出去找医生了。

路之恒二话不说抓着新的一瓶信息素香水就往黎乐房间冲,管家在后面喊着要不要伞,他什么也听不进去,只能想起上次朗星应激症发作时医生说这病严重会有生命危险,孩子是黎乐的唯一,他满脑子都只有“朗星不能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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