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斐第一次对“六人定律”有了具象化的认知。
即在这个世界上，和任何一个陌生人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六个人。
陈启也很惊讶：“许文斐？你不会是伴娘吧？”
李瑜媛的眼睛微微睁大，满是不可置信：“你们俩认识吗？”
是认识的，不过是相亲认识的。
许文斐抿唇：“我和他妈妈是同一个办公室的”
陈启颔首，快速把椅子挪到她身边：“我们这又是伴郎又是伴娘的，可太有缘了。”
许文斐笑着应了两声，然后自以为不明显地往另一边移身子，不自觉地想和他保持距离。
“起初我还担心你们两个陌生人当伴郎伴娘会不自在，现在发现疑虑多余了。”詹越松了口气，并介绍了陈启：“他是我大学室友兼死党。”
许文斐错愕：“你们学的都是理工科吗，我记得陈启母校很难考的。”
李瑜媛率先解释道：“他们本来还想一起创业呢，结果詹越发在网上的唱歌视频走红，他就签了经纪公司进入演艺圈。”
这话没什么问题。但这不是前几周还哭哭啼啼对婚姻感动绝望的女人吗，说和詹越相看两厌，现如今怎么对他的过往如数家珍。
“感谢科普哇～”许文斐话音上挑，明显在揶揄。李瑜媛后知后觉，有些窘迫道：“给我好好说话。”
詹越垂头解开袖口，嘴角悄悄上扬。
李瑜媛迅速跳过这个话题：“池屿老师的母校也很厉害，我记得是a大硕士吧。”
闻声，池屿谦虚一笑，似乎不觉得这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事情。
这话迅速引起了陈启的注意：“竟然是a大的，我当年差六分。”
他刚进门时就观察到了池屿，跟詹越不分上下的容貌属实少见，他还以为是娱乐圈的人。
但仔细打量一番后，发现他和许文斐离得蛮近的，让他感觉很熟悉……一番记忆检索后，陈启扶了扶眼镜：“你是文斐的同事吗，上回我们在餐厅见过。”
相亲时他就坐在邻桌，和许文斐相互眉来眼去的，他印象深刻。
听见“文斐”这种称呼，池屿有些不爽，微微蹙眉道：“是的。”
陈启有些诧异：“a大硕士竟然回利川当老师吗？”
许文斐和李瑜媛都装作不满：“你小心点，这屋里可有三个利川人呢。”
陈启抱歉道：“不是，我只是震惊。a大硕士不应该会有更好的offer吗，就算是当老师，在a市这种一线城市不是更好吗？”
确实。
许文斐第一次听文校长说这位高材生来四中教书时，她也很讶异，怎么会想不开来四中呢？而且年纪也不大，新老师指定要被安排成班主任，被吃干抹净，比田里的牛还辛苦。
那时李瑜媛还猜测，池屿是旧情难忘。然而多次表白被拒，许文斐发现她们想多了。
众人都好奇池屿会怎么回答。
池屿却十分淡定，语气平常到以为他在回答今晚吃什么：“可能和你回利川创业的初心一样，为家乡做贡献吧。”
陈启显然不信，笑呵呵地说：“看来我们志同道合，我还以为池老师是为了谁留下的。”
池屿短暂地瞥了眼许文斐后，迅速收回目光。
陈启却自爆道：“我本来是打算回a市的，但我遇到了一个女生后，觉得留在a市也很好。”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彼此间的暗流涌动都能感受到。一时集体陷入沉默。
许文斐面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怕陈启会讲些不该讲的内容，她的手指在桌下紧紧捏住衣角。
池屿点头了然：“是真的话，恭喜你。有空可以给我和许老师介绍，我们都在利川，可以帮你好好把关。”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很明显了。
李瑜媛悄悄给许文斐发微信：【棒】
陈启听到他的回答后一时语塞，笑着倒吸了口凉气：“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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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的夜晚华灯初上，高楼大厦的装饰灯交相辉映，在高层酒店里将繁华的夜景尽收眼底。
许文斐坐在酒店大床上，给电话那头的李瑜媛说：“李瑜媛你太浪费钱了，你也没说住的是这么高级的酒店，不然我绝对自己订酒店。”
“真没多贵，反正是詹越出钱。我亲戚他们都住这酒店的，明早方便参加婚礼呀。”
“那你给我和池屿订套房是什么意思？”
“当然得给我的亲闺蜜住最好的啦。”李瑜媛随后压低声音：“我还不了解你，和池屿住套房，指定心里偷乐着呢。”
许文斐语无伦次：“我是设计了一些土味桥段，但我还是个单纯的孩子，我可没想过那种事。”
“我可没讲是什么事，你想什么呢。”
“哦。”
李瑜媛翻了个身：“不过你和陈启什么情况，他看起来对你很不一般，在饭桌上说的话那叫一个酸啊。”
许文斐尴尬地抠起手指：“很早之前和你提过的，他妈妈安排我俩相亲了。”
“得嘞，我就说为什么气氛这么微妙。”
“世界真小。”
李瑜媛来了兴致，继续八卦道：“他是不是在追你，中午他那形势，差点就表白了。”
许文斐蹙眉：“什么乱七八糟的，和他相亲之后，我就拒绝了他的心意。他中午说的或许另有其人。”
“你看过偶像剧吧，男主常会因为男二吃醋，然后和女主捅破窗户纸，有情人终成眷属。现在你的男二来了，说不定今晚池屿就醋意大发，跟你happy ending了。”
“别搞啊，这样很不尊重陈启的。”许文斐啧啧两声：“我们俩该戒偶像剧了，不然被这东西荼毒太深。”
突然，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敲门声和听不清楚的人声——
李瑜媛“唰”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我妈找我有事，我先挂了。”
“好，明天见，新娘子。”
“还有，既然不要男二这个助攻，你就今晚一举拿下池屿，保险套就在床头柜里，不用吝啬哦。”
李瑜媛补充完就匆忙挂断，因为她怕被许文斐斥责净出馊主意。
电话传出忙音，许文斐脸瞬间染成绯红色，嘟囔道：“哪儿来这么多馊主意……”
肾上腺素飙升，她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床头柜边上，似乎不信李瑜媛的话。
拉开抽屉，有两三盒保险套，黄色、蓝色和红色，上面还标注了不同的尺码。
苍天啊，她可是第一次看这些东西，平时在超市结账时都不会留眼神给保险套货架。
不对，人要有正常的性教育……许文斐在内心批斗了她的羞耻心，然后一鼓作气、赴死般拿出一盒打算好好研究一下，万一以后用的到呢？
其实她害羞的不是保险套或者性相关的事情，而是李瑜媛那段话让她浮想联翩，忍不住联想到了池屿的脸庞和挺拔的身姿。
太罪恶了！
她努力让脑子干净点，重读了一遍包装盒上的小字，然后打开扯出了其中一个，发现原来如此——
“许文斐？”
池屿在门外喊到她的名字。
这种时候下被点名无异于偷看电视时买好菜的妈妈回家了。
许文斐一巴掌把抽屉推回去，大脑宕机一般，手里的保险套被随意塞进了衣服口袋。
她前额的发丝有些凌乱，踉跄地跑去开门：“找我有事吗？我刚才什么也没干，哈哈。”
后面两声干笑显得十分无力。
池屿没听懂她在说什么，迟疑了几秒后：“你要去吃晚饭吗？”
他也有些扭捏。但他脑子还没厘清思绪，身子却走到许文斐的房间门口。
只不过在许文斐的异常神情下，他显得还挺正常。
“原来是吃饭，行呀，点餐了吗？”许文斐松了口气。
明明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但她就是心虚的不行，甚至怕池屿能感应到她将才一个人在屋里想的画面。
“嗯，我刚下载了酒店的APP，你先点想吃的吧。”
许文斐跟他来到客厅，接过他的手机往下划菜单，每个菜品看上去都还不错，正在犹豫点腌三文鱼还是香格里拉和牛汉堡时，她一个不留神，被地毯的褶皱绊倒。
谁都没留意华丽地毯的边缘有隆起的褶皱，许文斐瞬间身体失去平衡，本能反应想找到支撑点，她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按住池屿的肩膀。
池屿遭到突如其来的撞击，随着许文斐一起向后仰，重重地摔在地上。
好在地毯足够厚，不然能变成事故现场。
许文斐脸埋在池屿的颈窝处，她整个人都倒在他身上。
“嘶——”
她摔得脑瓜子嗡嗡的，想到池屿更惨，她手掌撑地，慢慢支起身子，看向池屿：“你……还好吗？”
池屿吃痛，但努力镇定道：“还行。你有没有碰到哪里？”
忽然想起她还躺在他身上。
一旦反应过来这一点，许文斐就无法忽视两人视线相碰时的绵绵情愫。
靠的好近，池屿的眼波流转间，仿佛能勾人心魄。许文斐大脑宕机，忍不住欣赏他的容颜。
他真好看，她悄悄地想。
“你……可以先起来吗？”
“好、好……抱歉。”
许文斐羞红了脸，紧忙抽身而退，结果起身后整理衣服的动作太大，口袋里的东西掉了出来。
池屿好心伸手帮她拾起，却发现是个保险套。
空气瞬间凝结。屋内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许文斐看清她掉的东西后更是屏住呼吸。
池屿显示疑惑，而后眉梢轻挑：“你待会儿还有安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