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安排?”
许文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他的意思,说话语无伦次,手脚也不利索了。
她想把他手上的方形小包装袋抢走,但又犹豫该不该拿,还是说直接给他算了?
池屿还坐下地上,而许文斐也没完全站起身,她跪坐在地毯上。两人面面相觑,许文斐嘴巴抿成一条线。
她真后悔听了李瑜媛的“谗言”,去研究保险套。
池屿晃了下手里的包装袋,饶有兴趣地说:“你等下是要用这个东西吗?”
许文斐满脸羞愤,硬着头皮说:“我等下去哪里,用不用也跟你没关系。”
她伸手,仿佛要扑上去抢一般。
将才故意逗她的池屿却不满她的回答,一把将手里的东西扔身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他抓住她的胳膊往前拽。
许文斐被动地扑进了他的怀中。
她的头撞到了池屿的胸口,她吃痛地抬头看他:“你在做什么?”
池屿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颇有入侵掠夺者的姿态。
他声音有些严肃:“你等会儿要出去?和谁?”
许文斐忿忿道:“我想找谁就找谁。”
她没有夜出的打算,之所以这样反驳,是因为她不喜欢被人管束的感觉。
在她的认知观里,喜欢一个人并不是把自己全盘托出。
更何况他们不是情侣。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害羞至极,只有凶一点才能稳住面子。
池屿放软了语气:“行,你想用这个的话,我奉陪到底。”
许文斐的思绪被打断,她皱眉:“胡说八道什么。”
池屿似乎认真了,他不用分说地解开自己的衣扣,喉结、锁骨、胸肌逐渐显露,优美的肌肉线条一路往下。
他不想让许文斐找别人。或许,他的性子里也带点偏执。
“停停停——”
许文斐连忙打断,生怕待会儿刹不住车了。
她按住他的手,满脸心虚解释道:“这是酒店床头柜里的,我以为是一次性手套,然后不小心放进了口袋……懂吗?”
真话只说说一半,不然她的形象尽毁。
池屿听完松了口气:“许文斐,你很会搞人心态。”
“诶?它自己掉出来的,你还不如怪地心引力。”
“我说的不是这个。”
“是什么?”许文斐从他瞳孔中只看见了自己的脸庞,找不到答案,她恹恹道:“忘记你的真实身份是谜语人了。”
她又试探道:“你很反常呀,池老师。如果我不阻拦,你刚才不会真脱光了吧?”
池屿垂眸,无奈一笑:“想什么呢,你拿的尺寸太小了。”
这句话如同平地一声惊雷。
不说还好,一提又让她想入非非了,脸颊迅速升温。
有时候人的目光不受控制。
比如现在,许文斐低头瞥了眼,她还坐在他腿上,而她的眼睛不听使唤地打量了一遍他。
她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局势好乱,她大脑一片空白。
池屿嘴角微扯,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想象是自由的,但你能不能收敛点。”
许文斐你在干什么?!
她起身跑回卧室,像受惊的兔子。
留在那里再多一秒,她加速的心跳就会暴露!
“你去哪,不吃饭了吗?”
许文斐咬牙:”我先去洗澡。”
池屿:?
好像有些歧义。
在关门前,许文斐火急火燎地补充道:“我不是那个洗澡……算了,我减肥,你自己吃去吧!”
砰——
卧室门被狠狠关上。
池屿顺手将那个保险套丢进垃圾桶,听不见许文斐的动静后,他嘴角悄悄上扬。
难得看见许文斐害羞的模样。
池屿不禁想起高二的秋季田径运动会。
当时他刚从主席台上下来,到后场的更衣室帮同学取东西。
他因为腿受伤,所以没参加任何体育赛事,于是老师就让他和另外几个学生在主席台上广播稿件,给运动健儿们加油打气。
当时操场边围满了人群,要么看长跑比赛,要么看另一边的跳高跳远。
所以更衣室附近人少的可怜。
也使得许文斐的声音更加明显:“池屿!池屿!你在这儿吗?”
她一手拿着奖牌,跨进了更衣室的门槛。
说是更衣室更不如说是器械管理室,临时圈了一小块地方让男生换衣服。
跳高垫子整整齐齐摞了一排,所谓的更衣室即被帘子隔开,里面几个铁柜子给参赛学生暂存衣物。
池屿意外听见她的声音,错愕回头,没想到她直接进来了。
“厉害吧,高二女子铅球第二。”
许文斐一脸得意地把奖牌举到面前晃了晃。
这不是她第一次领奖,但她从未如此高兴过。
“好厉害。我看到你比赛了。”池屿想起这是在何地,又紧忙补充:“我们先出去——”
“虽然你没在旁边,但我知道你在看我,我还听见了你给我加油打气呢。”
许文斐丝毫没关心这是在哪,不就是个器械室吗?
又没人。
池屿错开眼神:“我是在念你们班交的加油稿件。”
“谁知道是不是高一班池屿写的。”
她扔铅球的时候,按照姓名首字母大小上场,她被安排到了最后。
她记得之前就给池屿提过一嘴,她会扔铅球。
难道她的意思不明显吗,她想让他来为她加油鼓劲啊。
结果赛场,排在前面的女生依次上场,喝彩声像海浪一样一阵阵的,直到裁判老师喊到她的名字,池屿也没出现。
她转头远远望向主席台,他端坐在那里整理稿件。
她的心情低落谷底,委屈地看向裁判:“老师,我可以过一会儿再比赛吗?”
显然,不可以。
老师拒绝了她,并表示可以弃赛。
她只好开始扔了两次,成绩都很平庸。低落时候很难办好事情。
比赛成绩是选三次成绩中最好的。她只有一次机会了。
发现情势不对劲。
围在旁边的李瑜媛把对准她的相机垂下,心如火燎道:“许文斐你支棱一点啊,你可是三十班的铅球女神!快快快!把铅球扔出天际线!”
但是……
其他同学以为她怯场了,然后纷纷鼓掌鼓励她,不知道的还以为许文斐已经夺冠了。
同学的鼓舞使她心中奄奄一息的火苗重燃,甚至比以前更加旺盛。
她想了想,确实,她本来就会扔铅球的,她是为了自己而参赛,池屿能看到更好。
看不到的话,那就是他的遗憾了。
她深呼吸,重新握持铅球,双脚开立,做出预摆的姿势。之后右腿用力蹬地,脚跟提起,右膝内旋,身体快速向右转动。
忽然,校园广播里传来池屿的声音:“致高二三十班的许文斐,平日里你是我们的女神,赛场上你是投掷希望的勇士,手中的铅球凝聚着力量与梦想!加油,许文斐,赛场因你而闪耀!我们永远在你身后!”
挺胸抬头,右臂用力将铅球推出。
“12.29米!”
裁判吹了吹口哨,大声向记录员报成绩。全场一阵欢呼。
这妥妥第二名了。第一名一位体育生扔的,成绩足足14米。
许文斐开心鞠躬,表示感谢将才鼓励她的同学,而后雀跃地抱住李瑜媛。
一直到领完奖牌。
李瑜媛边翻看相机边说:“看我把你拍的多漂亮,明天我跑四百米的时候你也得给我拍好看点,不好看的提前删了,别让我发现。”
许文斐喝口矿泉水:“放心吧,你长这么漂亮,我躺这拍都拍不丑。”
“少来这套。”李瑜媛放下相机,好奇地问:“你前两次被夺舍了吗,看上去魂不守舍的。”
“我以为池屿回来,明明约定好了的。”
李瑜媛瞬间翻了个白眼,忍不住皱眉:“你完蛋了。你爱上他了。”
“不至于吧。”
“反正你不会因为张凌没来而郁郁寡欢浪费两次机会。”
许文斐有些心虚,但坚决不承认她会主动爱上某人。于是岔开话题:“但是那个加油稿谁写的,女神这种称呼都出来了,还好我当时已经把铅球推出了,不然我道心不稳。”
她旁边的李瑜媛的眼睛眨巴眨巴。
“你看上去像需要眼药水。”
李瑜媛干笑两下:“好吧,是我和咱们班几个女生一起写的。本来还写了炸裂的土味情话,但广播站老师不准,太扫兴了。”
“不会是你自己写的吧,甩锅给别人。”
“当然是我们一起策划的。”李瑜媛说完又摇头,“也不对,我们没说‘我们一直在你身后’,我明明记得曹月敏写的是,我们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你去干嘛?”
许文斐摸了摸鼻子:“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回来。”
“哦,好。等等。你上厕所居然不叫我?”
-
听到李瑜媛的解释后,许文斐忽然就原谅了池屿没到场。
她比赛中听见他的声音,那瞬间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身上爬,激动又紧张。
还好成绩看的过去。
便一路从主席台找人找到器械管理室。
也是男生更衣室。
她明知故问:“谁知道是不是高二一班池屿写的。”
池屿摸了摸后颈:“当然不是我写的,你们班送过来的。”
果然撒谎了。
许文斐挑眉:“好吧,我原谅你了。”
“原谅我什么?”
“你没有到现场目睹我的英姿,我可是一举扔出12.29米的成绩哦。”许文斐满脸傲娇,自动省略了失误的前两次。
池屿垂眸:“对不起,当时主席台上只有我和站长了,稿件很多,抽不出身。”
“没事,错过精彩绝伦的比赛也是你的遗憾哦。”
两个人相视而笑。
许文斐完全不知道,她扔铅球时的两次失误他全都知道。主席台能很清楚地看见她的背影。
外面依旧嘈杂,声音反而愈演愈烈,不用猜就知道又有一场比赛激烈开始了。
同时,主席台与看台背后的器械管理室也展开了一场持久战。
许文斐被池屿围在角落的一个柜子前,空间狭小逼仄。
虽然许文斐一米七,个子不小,但好在池屿身型更为高大,他完全遮盖住了她的身子。
站在外面完全看不出还有个女生。
“你、你干什么?”许文斐不自觉放低声音。
池屿悄声:“这里是男生更衣间。”
果然外面传来其他男生的声音,往这边一步步靠近。
池屿握住她肩膀的手更用力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