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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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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击鞠场上的一场冲突,为了消解众人心里的愤懑之情,原本定在戌时的乐子被提前到了酉时。

这时候太阳已经西沉,残霞余晖还能残留两刻钟,寒气也未落下,正是对酒当歌的好时候。

舒慕谨又穿上了宽大的锦衣,摇摇晃晃的举着羽扇走到大花园中的平台中央,笑着朝围坐在周围的众人招了招手,喊道:“今夜我们玩点别致的!”

说罢,他拍了拍手,一排小厮各端着一个托盘走了上来,托盘上摆着一件黑色素衣和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

舒慕谨拿起一个面具挡在自己脸上,朝着众人展示一圈后,说道:“诸位戴鬼面、脱罗裳、着素衣,抛了这尊贵身份带来的矜持,便可无拘无束无碍,恣情无限。”

再一拍手,二十几个身姿绰约、千娇百媚的女子缓步而来,步履间绕在腰间的铃铛叮当作响。

再又一拍手,十几个身材纤弱、气质阴柔的男子款款而出,他们修长白皙的脖颈上缠着一圈红绳,绳子上系着几个金色的铃铛,看上去十分惹眼。

最后一拍手,这些男女将悬在腰间的狐狸面具戴在脸上,只露出猩红的唇和一双多情的眼。

舒慕谨满意的哈哈一笑,手指勾起胸前的一缕青丝绕在指尖,语气蛊惑的朝着众人缓缓道:“今夜,诸君不为官不为臣、皆是世间最该畅快享乐的主子!”

说罢,他看向钟季棣,“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钟季棣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舒慕谨,随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高喝一声,“甚好!”

钟季棣话音一落,那群男女立刻抖动身躯,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既如此,诸位且先去换身打扮,再同聚于楼中大堂。”

最后,在一阵铃铛声响中,所有人都进了那栋三层高楼中。

方隐攸和柳扶斐一进他的雅间,脸上的期待与兴奋就再难以压制。

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过这种激烈的情绪波动了,只要一想到待会就能辨认出那人是谁,他就觉得热血沸腾、头皮发麻。

柳扶斐握住他的手腕将人带到房间的软椅上坐下,然后给他倒上一杯醉仙酿。

“我本不该啰嗦,但是还是得嘱咐你一句。”

“无论那人是钟季棣还是钟季修,都并不知晓你今日会来这个宴会。”

“可是他们毫无预料的见了你后却没有露出任何马脚,说明此人心机深沉且善于伪装。”

“虽说这里的一切都在舒慕谨的掌控之下,却难保那人没有后手,所以稍后无论发生什么,你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危为重。”

方隐攸捏住酒杯,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我知道。”

“眼下我在明,他在暗,我一定会小心谨慎的,你放心。”

柳扶斐点点头,递给他一件黑色的长袍和面具。

“以往的乐子都是以太子为尊,他选过人以后旁人才能选。”

“今日为了消去君臣之别,所以众人皆戴鬼面,你混于其中也无人知晓。”

“我会一直跟着你,到时候你辨认出了那人后可直接取下他的面具,后面的事情交给我和舒慕谨。”

方隐攸点点头应了声好后便利落的换好了衣裳。

等到方隐攸和柳扶斐一起来到一楼大堂里是,才明白了为什么柳扶斐方才会叮嘱他。

大堂的房梁上挂满了红色的纱幔,蜡烛只摆在角落,整个大堂昏暗又迤逦,而穿梭在里面的人都做着相同的打扮,一踏入人群,仿佛是进入了迷蒙的幻境,周围的人都成了自己的虚影,自己也便当真成了唯一的“主子”。

大堂中央原本摆满了牡丹花的高台眼下被那群带着面具的男女挤满,每个人都在肆意而招摇的扭动着身躯,修长莹白的手朝着台下人勾起,猩红的嘴唇发出暧昧不清的靡靡之音,放纵而蛊惑。

而他们身上的铃铛也在疯狂的晃动,发出一阵阵令人耳晕目眩的声响。

不仅如此,方隐攸和柳扶斐才走到高台旁,便看到大堂里不知为何腾起一阵烟雾,这烟雾并不呛鼻,反倒是让周遭显得朦胧迤逦起来。

柳扶斐立刻握住方隐攸的手,十根修长的手指如盘蛇般交缠在一起,他凑到方隐攸耳边悄声道:“要开始了。”

话音刚落,便看到一身红衣的舒慕谨走上了高台,手中的羽扇也变成了一把红色的团扇,苍白的肌肤被衬得多了几分血色,看上去像是一个还魂的新死鬼。

他眼神戏谑的扫一眼柳扶斐,然后朝着周围的人喊道:“人既然来齐了,那今夜的欢愉便开始了!”

说罢,便看到漫天花瓣如雨落下,台上的带着狐狸面具的男女缓步而下,挤入台下这群身穿黑衣、面带鬼面的男人中间。

那群达官显贵们因为带了鬼面,也彻底了丢掉了道貌盎然的假面,行为举止都开始变得猥琐放纵起来。

方隐攸眼神厌弃的扫过他们,沉默牵着柳扶斐迅速穿梭在人群里,寻找着那个人。

因着即将揭晓答案的兴奋让他浑身发烫,眼眶里面开始爬上血丝,和周围那些癫狂的人也没什么两样。

方隐攸握紧柳扶斐,视线在周围人的身上略过。

他咽了咽干涩的嗓子,“我感觉我就要找到他了。”

柳扶斐嗯一声,更加贴近他,抬手替他推开挡在面前的人,视线追随着他观望的方向看去。

忽然,方隐攸猛地顿住,手用力的收紧,捏的柳扶斐开始发疼。

方隐攸整个人都开始兴奋得发颤,他的视线死死的锁在前方一个人的身上,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到:“是他。”

柳扶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人正对着两人,手里捏着一个酒杯,手搭在一个女子的侧腰上,头微微低着,发上束的是一根白玉龙首簪。

方隐攸握紧手中的可生剑,迅捷的朝他奔去,想要趁其不备时揭下他的面具。

变故发生在方隐攸抬手的那一瞬间,整个大堂的烛火霎那间尽数熄灭,周遭响起一阵惊恐的尖叫声,再紧随其后方隐攸便感觉到身后有一股杀气朝着自己扑来。

他毫不犹豫的反手拔剑,直接挥向身后,滚烫的鲜血瞬间迸溅落在他的脸上的鬼面和衣裳上,带出一股腥腻的味道。

随后,他连忙转身,朝着身前探手一抓,恰好紧紧的拽住了一人的衣襟。

那人反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往下一拽,似乎是想要挣脱他的束缚,方隐攸扭身腾空而起,落到他的身后,抬脚猛踹一脚他的膝弯。

他这一脚用了十成的力道,那人毫无反抗之力的半跪在地上。

方隐攸顺势欺身而上,用可生剑抵住他的脖颈后快速揭开他脸上的面具,然后凑到他耳边,语气阴桀的说道:“找到你了。”

话音刚落,大堂中烛火逐一燃起。

方隐攸眼疾手快的收剑回鞘,迅速往后撤一步,眼神冰冷的盯着面前的人。

“怎么是你?”

方隐攸不可置信的瞪着跪在地上的钟季祐,烛火熄灭前他看到的明明不是他的身形!

钟季祐满脸愤懑的被人扶着站了起来,他按住膝盖,不满的盯着方隐攸,“你莫名其妙的踹我一脚,还反过来质问为什么是我?”

方隐攸握紧拳头,眼神森冷的环顾四周,最后看向倒在血泊里的一个未戴面具的年轻男人。

是他让自己失了手。

方隐攸咬紧牙根,眼中的戾气快要溢出来。

柳扶斐贴到他身侧,握住他的手腕轻轻摩挲,小声安抚道:“没事,来日方长,总能找到他。”

话虽如此,但是他们两人都知道,这一次他们出其不意的出现在庄子里,又刻意布局都没能找出那人,以后那人有了提防只怕会更难。

“这是怎么了?”舒慕谨搂着丞京语缓步而至,他的手指着地上的尸体,“怎么死了个人?”

话虽这么说着,他语气里却没有半点慌张,反倒是悠然的抬手摸了摸丞京语的脸。

站在方隐攸和柳扶斐身侧的人顺势往后撤一步,虽然他们没有看到方隐攸杀人,可是他身上的血迹都还没干,明眼人都能想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舒慕谨看向方隐攸,“这位贵客不如把面具取下来让我瞧瞧,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的地盘上杀人。”

方隐攸闻言迟疑了一瞬,柳扶斐适时捏了捏他的手腕,于是他抬手揭下了面具。

舒慕谨扫了他一眼,轻笑一声道:“原来是阿丞的师父,可惜了,阿丞未曾亲眼瞧见,不然还能学学如何一剑毙命。”

说罢,他朝着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们心领神会,动作熟练的将尸体抬了出去,然后又仔仔细细的将地上的血迹擦得干干净净。

“好了,眼下诸位应当也挑到心仪的人,那便上楼吧。”

话音一落,大堂中戴鬼面的人皆搂住了身侧挑选好的人,有序的上楼。

方隐攸立刻冲到楼梯口,目不转睛的盯着每一个上楼的人打量,可是却再没有找到那个人。

这里面,即没有钟季棣也没有钟季修。

方隐攸退回到钟季祐身边,拔剑出鞘抵在他的脖子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钟季祐一脸莫名的看着他,“哪里?”

“就是你站的地方!”

方隐攸怒火中烧,几乎快要控制不止自己握剑的手,明明只差一点,他就能知道四年前的人究竟是钟季棣还是钟季修,可是却被这个钟季祐坏了事。

钟季祐看着方隐攸微微发颤的手,也后知后觉的察觉事有蹊跷,便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不知道,有人拉了我一把,然后你就拽住我了。”

“有人...”方隐攸深呼一口气,仰头喃喃几遍,随后怅然的笑出了声,“我也知道是有人,可是是谁呢?”

柳扶斐上前一步,握住方隐攸执剑的手,缓慢的挪开了放在了钟季祐脖子上的剑。

舒慕谨朝钟季祐说道:“雍王也回屋吧,女人等会便会送到你屋里。”

钟季祐闻言嫌弃的撇撇嘴,“不要,我嫌脏。”

说着,他眼神复杂的看一眼方隐攸,然后便满脸郁闷的走了。

眼下整个大堂里只剩下他们四人,舒慕谨朝着方隐攸歉意一笑,“这烛火熄的蹊跷,怪我一时疏忽,让别人钻了洞子。”

丞京语脸色愧疚的看着方隐攸,“方大哥,是我的错,若不是我缠着慕哥哥,他也不会...”

方隐攸摇摇头,“事已至此,没必要再说这些。”他的语气变得凝重,“方才上楼的人里没有钟季棣和钟季修。”

几人闻言皆是一惊,柳扶斐看向舒慕谨,“人呢?”

舒慕谨也始料未及,他抬手按住前额,“看来我这庄子里有人活腻了,竟然敢对我阳奉阴违。”

“罢了,既是我的过失,我便替你去一趟,弄清楚他们两人为何不在此。”

舒慕谨清浅一笑,“只是他们两人必然有一人撒谎,到时候还须得你们亲自辨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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