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蔺姜疲惫,将身儿紧紧偎过去,没多久就在傅祈年的胸膛上沉沉睡去了。
傅祈年想着商蔺姜刚刚说过的话以及陆承渊白日里的那番话,眸子暗了几分,毫无睡意。
陆承渊在礼部任职时暗中调查过商蔺姜舅舅的死因,一点也不怕因此丢了官途,王湘莲应当知道他在查当年的事,所以才使了手段,把他从礼部调到他的身边,这样既能阻止真相大白,又能让他心里不快,真是一石二鸟。
陆承渊查到哪一步了,傅祈年不得而知,不过从他今日说的话来看,他应当知道了不少。
他认识商蔺姜多年,知道她看见带骨泡螺会思念已故的外祖母,思念起外祖母,心里头会感伤不已。他如此爱护商蔺姜,这些能让她伤心的事儿定不会随便与人说,可今日就这么说了出来。
陆承渊有意让他吃醋,然后让他去追问,最后亲耳听到原因,知道了那位受王湘莲逼迫而死的外祖母对商蔺姜何其重要……
这一举动,是想告诉他,他知道王湘莲曾经做过的事罢?
可是如果真的知道,他又怎会这般淡定,还说出那番话来。
傅祈年百思不得其解,在怀疑陆承渊知道真相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惊怕,这一夜他一刻也没有睡着过,睁着眼睛直到晨光盈窗。
……
天阴沉沉的,没有飘雪,只有呼啸不停的寒风。
商蔺姜失睡了,不知是不是昨日被傅祈年欺负了一场,醒来后胸口微微疼痛,身子动一下就有疼痛感。
她低头一看,玉峰之间竟拖出一道红痕,轻轻摸上去,红痕上的皮肤干燥发涩。
是傅祈年弄出来的,不知是她皮肤太娇,还是他那皮不皮,肉不肉的玩意儿太糙,和着水弄几下竟也会留下痕迹。
但不管是何原因,傅祈年都是无耻之徒!商蔺姜低声咒骂了一句,穿好衣裳后才让姑娘们进来替自己为容。
傅祈年有七日的婚期,这七日除了重要的公务需要他去区处,别的琐碎之事,并不需要他出面。
闲暇之日,他都是倦出家门的,今日一早起来就去书房看书。
商蔺姜为容之后没有去找他,她对喜鹊说:“去把商姑娘请过来吧。”
喜鹊听了这话,满肚皮是怒气:“商姑娘一早就来了,不过不是找夫人,而是找总督,打扮得花枝招展,和总督说话时脸红红,颈低垂,格外娇媚可人。受了总督冷待,就泪眼溶溶,何殊梨花带雨。夫人,我们几个姑娘都知道她存了什么心思,还让她住在府上,这日后会有许多糟心事儿。”
听了这话,商蔺姜没什么感觉,只问:“她找总督有何事?”
“能有什么事,借口说来看姐儿,其实打的是总督的主意。”喜鹊越说越气,越气越说,“夫人放心,在那美人儿面前,总督无动于衷,还没什么好脾气,只说了一句不知廉耻就走了。估摸她这会儿觉得伤脸,躲在自己的房里擦泪眼呢。”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好了好了,这件事我已有主意,你去把她请过来吧。”商蔺姜笑笑,她一点不担心傅祈年会对商碧瑶动心,他若是个见色就把持不住的人,早在坚牡之事就有了通房纳了小妾了,才不会等到这两年才娶妻。
喜鹊又说了几句,才不情不愿去请商碧瑶过来。
得知商蔺姜找她,商碧瑶以为是为早上的事情,要秋后算账了,心里一紧,她托言要重新上妆,在屋内拖延了好长一段时候,两刻后才跟着喜鹊到正房里。
商碧瑶是裹足之人,走路的步子迈得小,从前又学过如何凌波微步,这会儿她跟在喜鹊身后走得丢丢秀秀的,真是行一步也可人意儿,看一眼使人魂销。
“姐姐。”商碧瑶在上了蔺姜面前站定。
“坐吧。”商蔺姜往她脸上看一眼,并不见有泪痕,想来她回了自己的屋子后并没有哭多久。
商碧瑶看着商蔺姜脸上的笑容,心里十分不好受,拘谨地坐下,只坐了半边的凳儿:“姐姐今日找我来是为何事?”
“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了?”商蔺姜故作伤心,“你我姐妹二人,许久不见了,如今好像有些生分。”
“姐姐莫恼,阿瑶不是那个意思。”商碧瑶心里紧张,摆着手就要站起来解释。
然而屁股刚离开凳子,她的膝盖上就搭来了一双尖松松的手。
商蔺姜轻轻按住了她:“坐下坐下,我开个玩笑而已,今日找你来,是因我母亲。”
“大娘?”商碧瑶惊魂未定,半吐半吞道“大娘是怎么了?”
“我母亲这些时日也在北平,身边没个说话的人,甚是无聊,而我却不能时时陪伴在她身边,便想让妹妹,替我陪母亲说说话。”这段时日商蔺姜不得空闲来应付商碧瑶,事事要费心,杂事也要打理,她实在有心无力。
虽然这个商碧瑶手段稚嫩,心思写在了脸上,但也怕一个不注意,这看似简单的事就成了剪不断理还乱的大麻烦。
商蔺姜懒得绕圈子:“我母亲也想见见你。”
“可是……”商碧瑶憋红了脸,似有难言之隐
这不就是要把自己打发出府吗?商碧瑶比方才还要激动,两片唇哆嗦不住。
她好不容易才得了几乎进到总督府,还没待上一日就要离开,这一离开,之后恐怕她再无机会回来了。而且顾芙是个厉害的人,去到她身边,保不齐两日里她的目的就败露了。
她绝不可以去。
“你就帮帮姐姐吧。”商蔺姜不容她拒绝,眉毛压得低低的,做出祈求之状,“好吗?”
……
顾芙是个厉害的人物,商蔺姜也是,商碧瑶脑子一热,根本想不出理由来拒绝,离开正房后,她脸露愁容,烦恼了一整日,至夜深人静之时才计上心来。
有了办法,她一改愁容,满面堆笑。
商蔺姜没把心思放在商碧瑶身上,反正三日之后她不去也得去。
可不曾想商碧瑶倒是个聪慧的。
次日一早,商蔺姜就听管事的说商碧瑶病了,一直叫头疼,头晕眼花的,浑身没一处地方是舒服的,请了大夫,吃了药也在呻.吟难受,好似病得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我去看看。”商蔺姜心下一沉,脸色微变,起身就要去看商碧瑶。
管事却说:“商姑娘说自己身上都是病气,怕过给夫人,让夫人莫要前去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