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有兴致。”商蔺姜回道。
“别看了。”傅祈年把书收起来。
这本书的内容实在胆大,里头的娘儿是个有夫之妇,嫁了个得意夫君,但夫君不常在家,她寂寞难忍,一日她救了一名猎户,为其疗伤时见猎户身材孟浪有力,心渐渐不良,最后不耻与他挨光。
这一挨光,便如覆水难收,娘儿被那猎户伺候得魂魄飘飘,那猎户也格外贪念娘儿身,可这段情爱终究有背规矩,在七七四十九天的你贪我爱后,猎户狠了心,要与娘儿一刀两断。
那娘儿尚未尝够这男女之滋味,于是使用了苦肉计,学烟花之地的女子烧香疤留住猎户。
那猎户心疼不已,问疼否。那娘儿回道辣皱皱。
后来娘儿与猎户偷偷相伴了七年,到了猎户三十五岁时,不再勇猛有力,娘儿得不到满足便把他抛弃,另寻了个脸白刚坚牡的书生,可是书生日夜读书,身子熬了几年,不到二十五岁,便只能坚.挺一刻钟,娘儿面露嫌弃,又另寻男子为乐。
最后娘儿五十岁青灯伴古佛,色.心不绝,常与俊庞儿的僧人眉目传情,至于夜间时分,不必多说了。
“你把书还给我,我看完那一页就睡。”商蔺姜看到娘儿狠心把猎户抛弃,那猎户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之处,正是精彩的地方,就这么被拿走了她如何睡得着。
娘儿性子坦荡,不以□□为羞,不害他人之命,只是有些薄情罢了,算不上罪不可赦之人,商蔺姜以为,这娘儿有可取之处。
傅祈年不大愿意:“我让喜鹊给你拿别的书。”
商蔺姜脸色变了变,想到了什么,忽然一笑,眼神往他腰间虚虚溜去:“傅祈年,你不会是看过这本稗史吧……说来你也三十了,里头的猎户是三十五岁无能为力的……”
傅祈年脸色淡淡的,手臂一挥舞,那书就进了炭盆之中。
烧得猩红的炭火受到撞击后噼里啪啦冒出火星子,将书一点点吞噬成灰烬。
“你那月水应当走干净了吧。”傅祈年慢悠悠坐到榻沿上。
他脸上见不到一点愠色,眼角边反而有淡淡的笑,和个笑面虎似的,没安好心。商蔺姜害怕,缩了缩脖颈表示害怕,因为害怕声音都变小了几分:“走是走干净了,可是我病了啊。”
说完用力咳嗽两声,做出一副可怜的病态。
“病了啊。”傅祈年重复着她的话,仍是笑笑,“这样的话那三月时还是不要随着太子妃去还愿了,在北平里好好休养生息吧。”
“傅祈年!”商蔺姜急了,抱住傅祈年的手臂,嘴脸谄媚,“我刚刚就是说错了话,身高八尺的傅总督,就是年逾古稀也是劲儿十足的,我知道错了。”
“呵。”什么知道错了,傅祈年听进耳朵里却是一句话也不信,不过也犯不着为此事生气,他沉默片刻后道,“我不让你去就是违抗命令了。皇后说你受了惊,特邀你三月一同前去泰山。”
这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商蔺姜连忙坐直了身子:“真的假的?”
“我骗你做什么?”傅祈年抽走自己的手,然后力道轻轻,把坐得直挺挺的商蔺姜眠倒在榻,“想去就快些好起来,睡吧。”
商蔺姜本来没有睡意,但后脑枕到那柔软的枕头后就有了几分困意,她眨了眨眼,看到傅祈年眼底下的乌青,大方地让出半张榻:“你也睡一会儿?”
“不要。”傅祈年当即拒绝,起身时没有一丝留恋,“我可不想被你过了病气,被你过了病气,我就不能抱宠宠了,宠宠这般可爱,一日不抱,心里忒难受。”
他故意加重后面几个字。
“……”莫名其妙地嘲讽,商蔺姜气得牙痒痒,拉起被褥盖住头气道,“我还没嫌你皮糙肉厚呢,你倒是先嫌弃上我!”
傅祈年没有答一句,静坐了片刻,等到被褥里的呼吸声平稳下来,他才蹑手蹑脚离开寝房。
气过以后商蔺姜很快就睡着了,一觉睡到赤兔西沉。
睡过一觉后,身子的沉重减轻许多,晚膳过后她喝了两大碗药善后。
善后的药苦艳艳的,每喝一口,脸蛋都皱似苦瓜。
她在喝药时,傅祈年在屏风后亲自给宠宠喂水。
宠宠喝水与鱼儿一样,喝两口就咕噜吐出两口来,商蔺姜不敢靠近,只能就着灯光看,她看到宠宠颈下的寄名锁,想到喜鹊白日里说的话:“今日陛下赏了一串东珠?”
“嗯。”傅祈年一口一口慢慢喂着宠宠,声音柔柔的,“是陛下亲自挑选的东珠,等宠宠长大些,就做成条链儿挂在脖颈上,或者做成珍珠小梳,好梳住额头的碎发,我们宠宠的头发和阿娘一样,生得乌黑亮丽的,配上圆润的珍珠,定可爱得叫人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