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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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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怎么了?”

门外传来侍女们担忧的声音,宋鸾听到她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几乎到了门前,仿佛下一刻便要闯进来。

“没事!别进来!”宋鸾深呼一口气,拦下她们接下来的动作。

侍女们不吱声了,宋鸾却知道她们仍旧候在外面。

她的目光从镜中离开,缓缓走回拔步床上,紧紧拥住薄被,心头思绪纷扬,没有落点。

她有前世的经历,并非未经人事。

但前世她与北胡王之间不和,北胡王年龄大,宋鸾自持身份,二人之间相处与寻常夫妻所去甚远。再加上元嘉前世对她一直冷血无情,得了权势之后罪名很多,却也没有与女色相干的。

她先入为主地以为元嘉对男女之事没有丝毫兴趣,所以才从未往这方面去考虑。

不过,北胡王为了折腾她,又或许是为了压她这个大魏公主的颜面和尊严,曾让宋鸾亲眼看着他与其他姬妾媾和。

当时那些姬妾身上斑驳的痕迹,便是如此。

元嘉对她这样的心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的?

宋鸾的眸光落在虚空之中,脑海中一会儿是她在元嘉的床榻上睡觉,睡梦中那种仿佛被死死凝视的感觉,一会儿是那日在山洞之中,他将舌尖落在她后颈的伤口上,说那样有利于伤口愈合。

还有上次,她去风雨阁,醒来时那满身的怪异感。

元嘉平日里装的乖顺体贴,却糊弄她至此,宋鸾咬紧了唇,拳头也攥得紧紧的,以至于掌心传来阵阵痛意。身上处处都不舒服,仿佛曾被蛇蜿蜒爬过一般。

宋鸾强忍住身上的不适,走到之前花瓶摔碎的地方走过去,弯腰,挑了两块碎瓷片藏在袖中,才朝着外面喊:“进来吧,收拾一下。”

-

已过夜半,风雨阁中漆黑一片。

元嘉也是大胆,连门口并未上锁,宋鸾缓缓推开,推开的门仿佛一张黑漆漆的大口,檐下两盏熄灭的红灯笼像是横于巨口之上的眼睛。

掌心的瓷片很硌手,宋鸾深呼了一口气,迈入门中,脊背上有种莫名的冷意,她脱下鞋,赤脚踩着木梯上楼,她不确定元嘉是歇下了,还是还没回来,故而动作放的很轻。

行至榻前,宋鸾看到元嘉正横躺其上,窗户忽然被夏夜的风吹开,冷淡的月光照进来,元嘉肌肤冷白,长发铺散在脑后,六月正热的天,他周身却散发着冷意,有种莫名的诡异感。

一瞬间,宋鸾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具尸体,待看到他胸膛后微微的起伏之后才回过神来。

他睡着了,且又有雀目之症,即使醒来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宋鸾将瓷片比在了他的脖颈之上,忽然想起前世去刺杀北胡王的时候,当时差点就成功了。

逃跑被抓回去之后,北胡就将宋鸾看守的很严,几乎拿不到任何可以杀人的东西,好不容易得了一条马鞭,她便用马鞭将北胡王的脖子勒住,她用尽了力气,平日里强壮的北胡王像是一只狗伸着舌头喘气。

只可惜下人出现的太快,他们将宋鸾制住。

而元嘉,没有宋鸾记忆中的北胡王强壮,宋鸾将碎瓷片抵到他的颈前,指尖感受到了他颈间的跳动。

只要再往前一点。

她固然抗拒和亲,也需要借他与淮镇来往,但若是让她受这样的屈辱,重生一遭,还不如直接一头撞死。

他还没有权倾朝野,即使死了,也不会有人为了他追责她这个大魏公主。

她废了那么大的劲儿拉拢他,还信任他。

宋鸾咬紧牙,视线盯着对面墙上自己的阴影,手中发狠般地往前一刺,却忽然感觉手腕被攥住,宋鸾动作滞住,视线往下。

元嘉已然睁开了眼睛,神色清明,哪里像是刚刚醒来的模样。

宋鸾心中一惊,想要拽脱元嘉的手腕,却发现他力气大的惊人。

元嘉翻身坐起,宋鸾仍旧被他攥着手腕,跌落在他怀中,宋鸾恼怒地踢他。

元嘉却不以为然,他的另一双手在她脸上一点一点地摸过。

宋鸾忍不住开口:“放肆!”

元嘉偏头,眉眼贴得极近:“公主?”

装模作样!分明是早就挖好了坑等着她过来。

月光下,宋鸾能看到他颈侧刚刚被她刺破一些肌肤涓涓地流出血来,浸透得白色的寝衣殷红一片,就连宋鸾的衣服上都被沾染了些许。

她嫌恶地皱了皱眉:“还不松手?”

元嘉却攥得反倒更紧了一些,嘴唇几乎贴在她的耳边:“公主想杀奴才?为何?”

宋鸾冷笑:“你自己心里清楚。”

元嘉却状似不觉,叹息一声:“公主看到了么?”他的唇自她的耳畔下移,一下一下仿佛在复刻当时的情形。

宋鸾自是挣扎,瓷片似乎又划到了他身上不知什么地方。

元嘉才终于松开。

宋鸾站起来,后退半步,警惕地看着他,知道他早就等着她上钩,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元嘉自顾自走到床边的桌前,点亮灯,转向宋鸾。

公主的肩上沾着他得血,元嘉指尖蜷缩起来,他一步一步走近她,视线又落在她赤裸着的双足上。

宋鸾见元嘉踩着楼梯消失,不知他又给她挖了什么坑,她走到窗前,考量着自己跳下去会摔成什么样子。

不过元嘉再胆大,想必也不敢杀她。

片刻后,楼梯上脚步声响起,元嘉踩着楼梯上来,一只手中拎着什么东西。

待走近了,宋鸾才发现竟是她扔在楼下的鞋袜。

元嘉朝她走过来,宋鸾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算盘,警惕地后退半步:“你做什么?”

“奴才服侍殿下穿鞋。”元嘉神情自若,又上前一步,扶住宋鸾的手臂,她那只手中甚至还有刚刚扎伤他的瓷片,他却仿佛没看到一般。

宋鸾僵硬地被扶着坐在床榻上,元嘉半跪在地上,托着她的一只赤足,似是当真要给她穿罗袜。

像是以往一般。

宋鸾一时有些恍惚,觉得这日发生的事情像是一场荒诞的梦境。

忽地,元嘉的动作停住。

宋鸾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心中揣测他又想了愚弄她的招数,却见他抬头,视线与她对上:“公主踩了地上的灰尘,可要奴才服侍您沐浴?”

宋鸾终于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

……

夏日夜短昼长,宋鸾迷迷糊糊睡着时,已经不知是何时,再醒来,外面天际尚且只是微亮。

她唯恐被人看到身上的痕迹,借着太热的由头独自沐浴更衣,可梳发宋鸾确实无能为力。

素问和清岚照旧站在她的身后,刚要动作,宋鸾便倏地想起什么,挥退她们二人:“知秋,你过来。”

“是,公主。”

素问和清岚面上带着和往日一般的笑,安静退后,仿佛如这宫里旁的侍女一模一样。

但宋鸾却知道,不一样的。

上次她从风雨阁回来的好一段时间,便是只有她们二人近身服侍她,宋鸾在此前从未关注过。

但此时一想,却处处都是漏洞。

她们二人不可能没发现,却故意瞒住了她和昭阳宫上下的人,为元嘉掩藏,且她们当日便是由元嘉引着过来的……

很明显,她们是元嘉在昭阳宫安排的眼线。

她一番拉拢竟拉拢到了一头窥伺她的恶狼。

宋鸾这日去请安时,想到母后劝她离元嘉远一些,她却没听进去。

她们二人确实母女缘淡薄,但落到这样的境地,宋鸾还是忍不住想要去依赖求助她,正如前世在北胡时,她总是会幻想母后在她的身边,如这世上所有的母亲一般保护她。

元嘉昨日表现平静,她心底却仍旧难以放心。

只是宋鸾满怀期待而去,皇后却并未在延宁宫。

徐嬷嬷凑过来:“公主,您来的不巧,皇后娘娘刚去了兴庆宫见陛下。”

“出了什么事吗?”宋鸾垂眸,失落的同时亦有些诧异。

在她记忆中,母后用心处理宫务,父皇会按日子来这里,二人彼此敬重有余,旁的感情却不多,也鲜少会有特意去拜见的情况。

徐嬷嬷叹了一口气:“前些时日,陈大公子被安排去剿匪,结果却失踪了,直到现在都没找回来,陈阁老心急如焚,所以让皇后娘娘也去见皇上,请求加派人手寻呢!”

“还没找到?”宋鸾问。

陈明翰失踪的事情,她倒是听过,但后面却没再听到消息,她还以为是回来了呢。

“可不是!”徐嬷嬷满脸忧色,欲言又止,纠结许久之后才看向宋鸾,小声道:“当时是陆小将军带队,皆是因为他没有及时去找,才导致这样的后果,您也知道,陈、陆两家一贯不和,可这些时日,陛下更倾向陆家,阁老也十分无奈。”

更倾向陆家。

宋鸾注意到了她这句话,下一刻又见徐嬷嬷咬牙:“甚至就连经夏肚子里的皇嗣将来也要让她抚养。”

太医们可都说那十有八九是个男胎啊!

“这样吗?”宋鸾问。

徐嬷嬷明显很是生气:“娘娘同样没有皇子,本也是有希望的,可谁知那元嘉横插一脚,不知他在圣上面前说了什么,才引得陛下改了主意。”

“元嘉帮了陆贵妃?”宋鸾抬眼。

徐嬷嬷叹了一口气,有些苦口婆心的样子:“公主,奴婢知道你信任元嘉,但他短短时日,便成了御前的红人,那心机哪里是普通人能比得上的,皇后娘娘除了怕圣上多心,也是担忧您被他欺瞒啊!”

徐嬷嬷说完,小心翼翼觑着宋鸾的神情,生怕她因此发怒,却未曾想到宋鸾竟点了下头。

“我记住了。”宋鸾说话间不知为何竟有些想落泪的冲动。

她如此好说话,徐嬷嬷反倒有几分不适应,她纠结了一下:“公主,您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还是那奴才做了什么?”

宋鸾没有回答她,而是道道:“那我在这里等母后回来。”

-

兴庆宫中,空气凝滞一片。

大多数太监宫女都被驱了出来,仅有寥寥三五个最得信任的在里面候着,他们也都是垂手肃立,呼吸都极轻。

怀安帝靠在座椅上,虎目扫过一圈儿,面色铁青。

他下了早朝回来,陈阁老陈文正跟在他身后,话里话外无非是想要讨个说法,待回了兴庆宫,皇后又侯在门口。

两个人连番说辞,无非是要跟他讨个说法,再发落一番陆家,寻回陈明翰罢了。

上次也是一样,他们牟足了劲儿逼着他将陈家的人安插进了军中。

后宫朝堂,竟不给他丝毫喘息之地。

怀安帝心绪愈发难平,额角青筋跳起,甚至还有些头晕目眩,他拂袖扫落一侧桌案上的杯盏陈设。

“好好好!好一个陈家!当初也不过是朕养的一条狗罢了。对着朕献媚的时候连脸面都不要,如今竟如此猖狂!朕都尚且没有儿子,他们的儿子倒是珍贵!”

宫人们通通跪在地上,恨不得把耳朵闭上。

陛下这些时日以来,瞧着身体确实好了些,但脾气却越发暴躁了,稍有不喜便要发作。往日即使再生气,养气功夫也好,哪里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御前服侍的人在宫中其他地方风光,心底却是苦不堪言。

怀安帝扶着桌子重重喘息,他回头看向元嘉:“那药呢?”

元嘉和司礼监掌印太监李盛喜一左一右站在怀安帝身后,只有他们二人是站着的,且元嘉比刘福神态还要更加自若一些。

他从袖中拿了玉瓶,递给怀安帝:“陛下,此药不宜多用。”

这道理,怀安帝自然知道,可人一旦享受过浑身畅快的滋味后,便再难以轻易割舍了。

他服下一颗:“你常去永阳那里,她的身体养的怎么样了?”

元嘉垂眸:“奴才瞧着差不多了,余毒也所剩无几。”

怀安帝点头:“那便好。”

元嘉不似旁人紧张,还略有几分走神,他的视线扫过兴庆宫正殿的门前,又直直地落在满庭苍翠上面。

这些景致正如这皇帝一般,看着光鲜亮丽,内里不知藏了多少血腥脏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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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鸾听到宫人们行礼的动静,才蓦地抬头,见皇后正从外面走进来。待看见她时,眸中露出一丝讶异:“阿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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