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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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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匆匆而至,转眼又过。孟易安早忘了那本一送到朝晖院就被他塞到书阁最角落的字帖。

这日又到散学之时,孟易安故意磨磨蹭蹭拒绝了陆琛的同行。

“你先走吧,我把书袋收拾好就来。”

“我等你便是。”陆琛不以为意,说罢就要动手帮他一起收拾。

孟易安抬手阻止了他,“你还是快走吧,待会儿长公主见你回府晚了又要担忧。”

他这话说到了陆琛的难处。

陆琛露出无奈之色。母亲其他都好,就是对他身边之事总爱刨根问底这一点让人受不了。自上次提起相看之事后,更是不停想方设法打探他的喜好,势必要在满京城的贵女中择一个他喜欢的给他做世子夫人。

最近尤其怪异,只要他回府稍稍晚了,就要不停追问他又与安哥儿去哪儿了。

想到母亲近日对安哥儿偶尔冒出的不满之言,为免母亲迁怒安哥儿,陆琛也不再坚持。再者,他也有不方便安哥儿在的事要办。

陆琛一离开,孟易安手上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他只是不想这么快回府罢了。

今日是二弟的生辰。出门之时他就听到下人们喜气洋洋地议论永安侯府每年送了多少生辰礼,又说今日若差当得好定能得夫人赏银,各处下人都想着如何靠这个讨好二公子和夫人。

父亲回去后肯定也要陪着他们母子用膳。他只是不想回去看到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

尤其是,孟易安的生辰就在明日,只相差一天,这样两相对照,更觉难受。

虽然以他的身份,府里的下人不敢怠慢,就是父亲也是每年送给他的生辰之礼比府里其他子女要重许多。但,那也是因为怜他外祖都不在了的补偿。母亲是独女,外祖父母年近四才得一女,因年事已高又有丧女之痛,在母亲去世后没多久两位老人也双双驾鹤西归。

有没有母亲护着就是不一样,下人们对他只会不出错,却不会想到这样费尽心思去讨好。

当然孟易安在意的并不是下人们的这些小心思,其实他最想要的还是母亲在时,每到他生辰之日给他煮的那一碗长寿面。

这让他忍不住又思念起母亲来。他却不想自己的脆弱被陆琛看到,也不想他陪着自己难受,所以才借口让他先走。

孟易安拎着书袋,神情落寞走在国子监之中,心中涌起一种无处可去的凄凉。

国子监西南处有一池塘,白日里不少学子在这诵读背书、吟诗作对,但散学就没什么人了。孟易安坐在池边,不时捡起一块石头扔进池塘中,望着泛起的涟漪一会儿发呆,一会儿念念有词。

“哼,小小年纪过个生辰大张旗鼓,显摆你有娘。我娘稀罕我的时候你们都没见着,要不是…哪里有你在这显摆的份!”

“嘎嘎、嘎嘎—”

一阵具有穿透力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孟易安一回头,就见一只油光滑亮的大白鹅趾高气昂朝他背后走来。它一边扑棱着翅膀,一边伸长脖子嘎嘎大叫,一对大脚蹼走得啪嗒作响,看上去气势十足。

惊地孟易安手脚并用站了起来,大鹅啄起人来可不分是谁。

这大白鹅是司业养的。自从孟易安和陆琛入学,司业就绝了仕途高升的心思。又等孟相和长公主轮番找来,他干脆在国子监养花种草了,修身养性起来,然后还不知从哪里弄了只大白鹅来养着。

平时在国子监有司业撑腰众人都奈何不了这大鹅,原本就胆大的白鹅就更加无所无惧了,在国子监横冲直撞,无人敢管。孟易安早就不知跟陆琛商量过几回要把这大鹅炖了,今日这大鹅竟还不识好歹撞上门来。

大鹅见他起来啄不到,又拐了个弯沿着池塘边往旁边走了。孟易安眼睛朝四周一扫,见树下落了根个笔直的树枝,拾起便追着大鹅撵了过去。

看到大白鹅惊吓之中跳进池塘,他拿着棍子站在池塘边狞笑着恐吓它:“连小爷都敢啄,明日就将你做成铁锅炖大鹅给小爷庆生!有本事你再也别上来!”

“嘎嘎—”大鹅又是一阵扑腾,仿佛听懂了一样游到了池塘中央,还有空捕了两条鱼吃。

孟易安气急,围着池塘追赶大鹅左奔右突,结果鹅没撵到,反倒给自己累得够呛。

最后大鹅成功从对面上岸,朝他嘲讽似的嘎嘎两声,昂着头摇摇晃晃地走了,徒留孟易安对着鹅屁股跳脚。

“哼,也就是小爷我好心不跟畜牲计较,不然明日你就得进膳堂!”

孟易安就像是那种打架打不赢也要嘴上占点便宜,并自我安慰的失败者,拄着根棍子对着大鹅的方向骂骂咧咧。

“这鹅平日都在司业的博闻阁里养着,只有散学之时才会被放出来,你真想抓它,现在正是机会。”

我看起来像是故意放过这个机会吗?听到这话,孟易安脸一黑。

他没想到这时还有人跟他一样没走,想起刚刚丢脸的一幕,手上的长棍像是生了刺一般被他迅速丢到旁边,然后又假装无事发生一样转过身。

“是你?”刚才还装模作样的孟易安见到来人是顾行舟立刻变了脸,也就是说刚才撵鹅失败的丢脸事迹竟被死对头看到了?

“你—”孟易安本能就要先下手为强讽刺两句,忽又想起了上回顾行舟帮他,及时收住了口。

“你在这做什么?”孟易安打量顾行舟。

顾行舟穿着一身极素雅的长衫,除了腰间的玉佩稍显贵重,全身上下简朴到有些过分。

这让孟易安想起了他听过的有关顾行舟的传言。

顾行舟父亲是苏州顾家的长子,顾家亦是大族,只可惜顾父英年早逝,只留下了孤儿寡母。顾行舟当时年幼,孤儿寡母护不住家业,顾家落到了他二叔的手上。

顾行舟母亲卫氏是京城忠毅侯府的庶女,虽是女子却十分有远见,并不急于一时与顾家那些亲戚争个明白,而是为了儿子的学业着想,投奔了娘家。以顾行舟的天资得了忠毅侯的赏识,才有了进国子监的机会。

但卫氏本只是侯府庶女,现下失了丈夫无依无靠,儿子又尚未到顶立门户的年纪,在侯府也只能谨慎度日,因此顾行舟在吃穿用度上与侯府其他嫡亲的孙辈自然不能比。

思及此孟易安觉得自己大度点也无妨,不等顾行舟开口,他又讪讪道:“上回的事,谢了。”

虽然以前与顾行舟有过过结,他也一直怀疑对方帮他是因为想讨好父亲,但这些天好像父亲从未提起过此事,也就是说顾行舟并没有邀功。

再加上上回顾行舟好意提醒了父亲他在国子监的处境,孟易安不是不讲理的人,该道谢时也不含糊。

顾行舟因他突然的善意怔了怔,脱口而出,“你不必道谢。”

下一刻在看到孟易安眼中的不解后,他垂下眼帘向旁边瞥去,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同为国子监同窗,我只是不想跟着丢脸罢了。”

孟易安翻了个白眼,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孟易安也没有给他好脸色的必要,他冷哼一声抬腿越过他就走。

回府固然不爽,现在在这待着也是徒让顾行舟看笑话。

“等等,”顾行舟叫住他。

孟易安皱着眉回头,斜眼看向顾行舟,他倒要看看姓顾的狗嘴还要吐什么象牙。

只见对方走到池边草丛,捡起自己落下的书袋,递了过来。

就在孟易安不情不愿伸手接过来的那一刻,顾行舟突然问道:“明日是你的生辰?”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关你屁事!”孟易安一把夺过书袋,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行舟刚才肯定又偷听了不少,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看到自己在那自言自语的样子,孟易安不高兴地心想。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顾行舟向来孤傲冷静的脸上多了些许柔和,犹豫的眼神逐渐变得明朗。

***

孟易安刚回府,管家就迎了上来。

“大少爷,您怎么才回来,老爷一回来就去了朝晖院看您呢。”

孟易安讶异,“他去朝晖院干什么?”

问完后一顿,突然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咬牙道:“他该不会以为今天是我的生辰吧?”

一想到父亲连自己的生辰都记错,孟易安气得眼眶都红了,拔腿就往朝晖院走,根本顾不上后面管家哎呀哎呀的叫唤。

一边走心中一边升起无限委屈。没娘的孩子果然像根草,难怪别人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爹,我怎么两辈子都遇到这种渣爹!

孟易安气冲冲走到朝晖院,一进垂花门就朝大丫鬟亦秋大声问道:“我爹在哪?”

“老爷在房里等着少爷。”亦秋一边回答一边因他委屈的表情着急,“少爷这是怎么了?谁又惹少爷难过了?”

孟易安抿着嘴一言不发,几个大跨步进了正房,进门之后更生气了。

他爹握着着一本从他书阁中翻出来的不知什么书、坐在他惯坐的交椅上、双腿交叠、正气定神闲地翻看着。

见他进来,父亲将书缓缓合上随手搁在一旁的高几上,撩起长袍站起身,“怎么回来这么晚?又是去哪里胡闹了?”

后又历色斥责丫鬟,“早晚寒露重,少爷回府也不知道伺候更衣,养你们在朝晖院都是做什么的?”

丞相大人身居高位,威势逼人,一屋子丫鬟战战兢兢跪了下来。

“父亲有事冲着我来好了,朝我朝晖院的下人们撒什么气!”孟易安没有答话,反而硬邦邦顶了父亲一句。

孟相今日一直挂念着儿子,生怕他瞧见永安侯府的人送来的生辰礼心里难受,一回来便来了朝晖院,就是为了让他安心。

因为他回来晚了,次子今日生辰他答应的晚膳都迟了许多,不想得到的是如此回答,不由沉下了脸。

他正要斥责,却发现孟易安红了眼眶,心中一下升起不忍,语气一软压下声音道:“好了,爹就是怕你想太多闷在心里难受,才一回府就来看你。”

“原来你知道我的生辰是明日呀。”孟易安闷闷道,才发现自己反应过度了,若不是太在意他不会一下子钻了牛角尖。

孟相摇了摇头,失笑道:“你说的什么傻话,爹难道还会弄错你的生辰吗?爹保证,明日你的生辰礼一定不比信哥儿的少。”

“我不想要什么生辰礼……”孟易安想说他只想要母亲给他做的长寿面,却也知道这样的愿望已经无法实现,最后只垂下眼,声音渐低。

孟相在朝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令人畏惧,在面对长子时却是丝毫硬不下心来。

孟易安是他的第一个孩子,那时的他因为拒绝被卷入夺嫡,仕途受到打压,干脆打定主意在翰林院谋个闲职。放下了野心便有了更多的精力放在妻儿身上,自孟易安出生之日起,他参与了他的每一次成长,见证了他从牙牙学语到读书认字的每一次变化,对他倾注的心血和期望自不必说。

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他还是走上了这条权臣之路,而儿子越来越大,又因舒娘的过世而与他离心,这才变成如今模样,但他始终相信儿子这样只是暂时的。

听到儿子这样可怜祈求的话语,他的心更软了。信哥儿有生母护着,满府的下人捧着,永安侯府的外祖舅舅们疼着,而安哥儿却只有自己。

思及此,他指着一名梳着双髻,穿藕荷色对襟袄裙的丫鬟道:“你去春归院给夫人传个话,就说我今日陪安哥儿用膳,要夫人和二少爷不用等我了。”

随后又吩咐朝晖院的小厨房加了几个菜。

被他指的丫鬟名叫迎春,正是是顶替上回被孟易安送回去的杜鹃,才来朝晖院当差没多久。她原在王氏身边当过差,孟相也是看她眼熟才指派了她去传话。

迎春心中叫苦,却不敢耽搁,咬唇应了是便退出去了。

这边孟易安听了父亲派人传话,虽没有太大欣喜,却也微微扬起了唇。

而那边在春归院和母亲一起,满心期待父亲到来的信哥儿听到迎春的传话后却是差点哭了,王氏也拉下了脸,甚至失手砸碎了一盏茶壶。

“他凭什么?”信哥儿刚满十岁,还是不懂控制自己情绪,也很难控制的年纪,当即朝着母亲哭诉,“就因为他不办生辰宴,父亲也不许我办,舅舅们和表哥表弟还有表姐妹们都不能来府里祝贺我的生辰。现在就连父亲在我生辰日陪我用膳他都要抢!”

自母亲去世后孟易安是从不办生辰宴的,一来家中无人为他操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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