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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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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之时,晴云发现自己还在临江之畔边。

他还是有些困顿,眨了眨眼,时间还未过去太久,甚至不过几个对招。

只是不免心绪波动,片刻后,嘴角竟溢出一口鲜血来。

不知是不是顾长云醒了的缘故,夜九婴察觉自己手上剑刃轻了轻,已没有了初时那般杀意与凌厉,连剑息都平稳了许多,失血过后他的手指早已僵直,现下终于得以抽离出去。

晴云已经事成,夜九婴心上一松。

“我倒没想过顾长云真能醒回来……呵,还以为他真能一直对所有人冷心冷情呢,剑道奇才,道心不稳。”

“不过,他的清醒和昏睡本来就没什么两样。”

夏梦芸指尖绕出一段红绳,这端红绳的末端正链接着顾长云的脖颈,素白指尖轻勾,缺月剑招便如数舞出,只不过没了剑息,便更像是普通的切磋。

顾长云本想说些什么,一张嘴,便呕出一口血雾。

他离得近了,夜九婴才发现他的双手在颤抖。

安阳寒瑞的傀线不控心性,只操纵躯壳。但显然这个对于修士是有范围的,所以才大费周章用了梦魂石来辅佐。

顾长云身上已然腾升出了另一道气焰,而两股力量已经显现出不协调,他不用剑,火焰便会逐渐蚕食他的清雅正气,烧经毁脉,最后把他变成不能自理的废人。

可他好像是疼不自知,一如初见时眉眼清淡,薄唇微抿,同夜九婴对视一眼后,更为坚定的放下长剑。

触及上顾长云的眼神,夜九婴便感受到一种灵魂深处的震荡。

他的目光一如他的剑,太直,太净,这种人是不会在自我中迷失。

而这样的神情,他在晴云的身上见到过。

可夜九婴回味,又觉得还是不同的,晴云总有些他看不透的执念。

而此时的晴云已然清醒,他忙乱的擦了把嘴,涉水而行渡到了二人中间,先一步把夜九婴挡在了身后。

魔族的血脉是修真界公认的争胜,好杀,在他们的认知中唯强唯胜,同类相残也毫不忌讳。

晴云记得夜九婴对魔气毫无办法,而对于顾长云这种骤然觉醒的血脉,他也来不及解释。

晴云颤声道:“长云……”

晦暗的火苗在同清雅的真气做斗争,比起斗争,更像是星火一样逐渐蔓延,然后逐渐蚕食殆尽,而顾长云更是面白如纸。

他半魔的体质已经与毕生所学的功法不相融,每一次运气压制都是莫大的痛苦。可是他太固执,好像下定决心就能无所不往。

过刚易折啊。

当顾长云的手垂下时,缺月叮咚一声沉入了江面。而这个人也因为心力与体力的损耗逐渐变得脚步虚浮。这是他与他自己血脉的抗争,也是他自我证剑的方式。只不过……这对于一个以剑为命的人来说,用剑沉江实在有些太残忍了。

晴云不曾预料,陡然上前扶了他一把,昔日以强悍冠绝的缺月,如今变成了别样意义的缺月。而原先系在脖颈上的红绳,悄然断落。

顾长云问:“……还记得我教你师弟的吗?”

晴云暗骂一声,都这个时候还惦记你的破剑。

当真是臭剑篓子!

顾长云道:“前行能消弥困顿,逆境可试探边界。”

晴云怒喝:“你闭嘴吧!”

夏梦芸对于红线崩断的事显然吃了一惊,不自觉后退了几步,显然这是她没算到的,只是比起绳断,她更没想到顾长云宁愿自断,也不愿为人所用,她的表情已经由吃惊转为轻笑,而后变成狂笑。

“这一局你没有赢,也不算输,但我能拉你们陪葬!”

这样的表情在少女脸上,在晴云看来只能用疯狂二字了。但论夏梦芸,比起他,顾长云或者夜九婴都比他更有发言权。

“夏师妹,夏白绮,你应该能听到吧?”

顾长云开口,眼神却是清朗的。

“不论父母如何,我都会退婚。”

顾长云已经有些气虚了,修为越是强大,受到的凌迟反而越彻底。

“此生不娶。”

“不会恨,也不会怨。”

前几句说给夏梦芸,而最后这一句,是说给晴云听的。

晴云随之痛苦地闭上了眼,随之暗暗捂上了胸口。这是他必须承受的,来自顾长云前世的怨与恨。

他越纯粹,晴云就越备受凌迟。

少阁主听到年轻药师结亲治病的条件确实吃了一惊,但他那时并没有驱散魔气的打算,故而晴云只给夏白绮来看病,好在夏白绮伤的并不重。

晴云说道:“你赠我以长剑,我便多提一句。你的血脉若不尽快压制,迟早会让你经脉尽毁,左手剑道缺月剑,未必是右手行岔气所导致,而是两者互不容。”

在西域归行不久后,顾长云不日便知自己身负婚约,而那把红剑曾是聘礼的一部分,自己既然用不到,倒不如转赠于人。

彼此沉默的氛围中,顾长云站在房廊边,双手抱臂,视野落在近处,思绪却早已飘向远方。他在想,如果自己都不能保护心系之人的安危,那是否会成为一种彼此互不确定的软肋。

尽管烧经毁脉的痛苦让他彻夜难眠,他也没有停下修炼。

直到夏白绮险些为他的剑所杀。

少女的眼睛在剑尖逼近时迅速睁圆,薄唇一弯,但她并没有后退。

她说:“师兄又在为我舞剑吗?”

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感?顾长云看不明白,但当时的他觉得,她没有死,这便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师妹,我…祝你…得成大道。”顾长云话音刚落,夏梦芸面容便有些扭曲,在笑声中不可自抑落下两行热泪来。

只是她所说的同归于尽也得到了证实,岸边水上,尽数都是他们来时所遇到的那些不人不鬼的行尸。

男女老少,形形色色,乌泱泱挤着推着堵了一大片。

岸边的老头执起了长棍,他太老了,打几个便有些气喘吁吁,又不能懈怠。

而这一瞬间,似乎临江之畔这种南地也开始落雪了。

一尾蓝色蝴蝶破水而出,落在了夏梦芸的鼻尖上,蝴蝶翩然灵动,散出莹莹光泽,而后便是三五只,几十只,最后零零散散竟出现了数百只!

蓝色的蝴蝶翻飞舞动,随后又远去,飞往岸边,长长的像一座连接的桥。

蓝色的灯笼正在群蝶正中,夏白绮甩了甩头,收刀入鞘。

“可算全都催了出来,这下我可是一滴都没有了,要是你醒不过来,就只能被红蝶引至堕落了,梦芸。”

夏白绮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强攻,故而只是撩拨着给夏梦芸下套。只是顾长云的血脉让他感到意外,不禁睁大双眼。

但现在实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夏梦芸躲闪不及蓝蝶便化成素粉,洒落下来,而她手中的红线已经如数断掉。

她的手有些抖,而眼眸却是看向夜九婴的,只是不及多看一眼,便赫然倒在了船舱里。

晴云沉声:“对医修而言,患者意志才是最好用的药,其实修道好像也是这样,心不正,才难以过劫。”

随后又看向夜九婴,说道:“夏梦芸她不能死,抱歉,让你平白多受了伤。”

夜九婴的手还在滴血,缺月剑锋不能同凡器相比,他本想说已经动不了了,但瞥到晴云嘴边残余的血泽与搀着顾长云的手,到嘴边的话便说成了:“无碍。”

而后收起了眼帘,同夏白绮一道去看昏迷的夏梦芸。

岸边的动静也随着蓝蝶逐渐安静了下去,此起彼伏璞素声后逐渐出现死寂。

红绳断落,那些肉身中好像有什么随着蝴蝶飘散出去,构筑出一座破梦引渡的绳索。

随即红蝶破茧而出,带出阵阵如火般的气焰,其中有一尾便停在顾长云身前,悄然破碎。

晴云就势把顾长云扶到一边。

“顾长云,救了她能减少你的痛苦吗?”他说话时小心翼翼,眼中却掩饰不住愧疚。

“也许吧。”顾长云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

晴云抬眼,无声看了顾长云一眼,手中已然出现了另一把剑,刀身纤长,整体猩红泣血,暗纹描金,然后他把长剑放在了顾长云手里。

“承意,你信得过我吗?”

“嗯?”

“杀妻证道,这总会吧。”

“……”

顾长云的手握不紧,现在他连抓握都很困难,更别提这么重的剑。

他记不清楚了,总觉得这一幕好像在哪里发生过,而且还不止一次,他想起自己被喊醒的前夕,晴云胸口正是这把剑。

长剑穿胸,他也是满目歉意手背却压着剑锋。唇形一动:

你要,

——此世不恨,此世不怨。

他不明白怨什么,恨什么,只是不知是梦中遗留的又是什么,醒了之后看着晴云,便一道说了。

而在梦中所记住的,唯有同被夺舍的师妹荒唐结亲,而他即便现在经脉受损,也打算此生剑道,这婚必是要退的。

顾长云望着这猩红长剑,总觉得是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然而心境却无以伦比轻快,好像开悟一般。

只是当他视线再落在晴云身上,晴云眼眸中却腾升出一道血红剑气。

转瞬即逝

顾长云觉得自己眼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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