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峻府内。
“老爷,妾想多裁几套衣衫,这除夕将至,也好添些新意不是?”水桃娇气地说。
王俊上下打量着水桃:“这身行头才几个月啊,怎的又要新的?”
“老爷啊,这些花色都是下人们择选送来的,并非妾中意的嘛……”
“你……你如今是老夫的妾室,再不可像过去那样抛头露面撒欢府外,免得外人见了说笑,坏了相府的声誉呵……”
“只是去绣庄挑几匹布料,又怎会被人说笑,难道妾哪儿做的不好,有伤体面了不成?”
王峻刚想安抚水桃,元妻沈氏又领着侧室刘氏一同走进书房。
“老爷,这个月除夕,可否将下人们的月钱提前派发下去啊,也好教大家欢喜欢喜?”沈氏问王峻的意见。
“夫人一向体恤下人,就按你的意思定吧!”王峻半笑着应允了。
“大姐啊!”水桃走上前道,“妾的月钱能不能多给加些呢?”
“多加?加多少?”沈氏面露不悦之色。
“加……加身行头的钱如何?”水桃讨问。
沈氏仰眼看了看王峻,见对方不吭气,便道:“水桃啊,你如今已不是梨园中人,要那么多行头做什么?况且,老爷向来主张勤俭持家,多少也该节制……”
“是啊,大姐说的很是!”刘氏也在一旁帮衬道,“先不说备膳的荤腥素食皆由府中开销,就是小到皂珠脂粉,也要从各人的月钱里支出,连妾身都不敢每日复用……”
水桃狠狠瞪了一眼刘氏:“姐姐的私房钱,都省下来给了守祖宅的二公子,当然日省夜省。妾别无牵挂,留着何用啊?”
刘氏正欲开口反诘,却见沈氏一摆手:“你若一心节省用度,不妨日后来我房中用膳。”
“妾可不敢与大姐同桌……”水桃口含酸梅似的说。
沈氏再要说话,王峻赶忙问她:“夫人还有其他事么?”
“如果老爷同意支钱,妾身这便吩咐下人们到账房领取用度……”沈氏不再多言。
“烦劳夫人了!”王峻说着自顾自走出书房,水桃见状又尾跟了出去。
魏道济府内。
“老爷,石匠鄠岗在院外等待着呢!”家奴在书房外禀报。
“请他进来吧。”魏道济放下手里的软羊皮地图。
见鄠岗应召到来,魏道济邀他坐下,问道:“同行的人可都安排妥当了?”
“大人请放心,一干人等只待立春之日了。”鄠岗成竹于胸应道。
“今日来,魏某有一事与你相商。”魏道济轻缓地说。
“大人尽管吩咐!”鄠岗握拳施礼。
“此番寻石,艰难阻碍瞬息无常,倘若遇到举棋不定之事,鄠兄意欲何为?”
“无非众人议而定之。”
魏道济勉强点了点头:“话虽如此,还得有个足智多谋之人助力才是啊……”
“那……大人现下可有合适的人选?”鄠岗急问。
“魏某想让曹纬与你等同行,不知鄠兄意下如何?”
“大人,医手辛回远也是颇具谋略之人,倒时若是他二人意见相左,岂不是更难决断?”
“辛兄要照顾众人的身体,再要出谋划策的话,魏某怕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人所言不无道理……不过曹先生留在府中,既可替大人分忧,如遇京城异动亦可周全两方啊!”鄠岗言辞恳切。
“确的如此……那便请鄠兄回去转告辛兄,烦请他路上多多费心看顾……”
“小人明白。”鄠岗点头应诺,“只是,小人尚有一事存疑。”
“鄠兄但说无妨。”
“大人前次所提庄主其人,不知,会否与我等方便?”
“实不相瞒,魏某已修书一封,由庄主家眷带回,想必不日便可交至庄主手中。”魏道济又补充道,“此事与庄主一家息息相关,他自会斟酌。”
鄠岗听后俯仰唯唯。
妫水北岸。一座院落隐于几处村舍之间。
一位灰发老者,缓缓合上院门,回身向后院走去,行至书房门外。
“孩子们都回家去了?”一位弱冠男子正低头写着对联。
“回少庄主,他们刚出院子,一个个高高兴兴的。”老者慈眉善目地走了进来。
“复镖头有无消息?”男子又追问道,“应该已在回程途中了吧?”
“妫州、儒州连日降雪,怕是道路难行有所耽搁罢。”老者揣测。
男子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但愿复镖头能早日赶回来……”
“少庄主莫不是忧心,复镖头赶不及去玉帽山?”老者反问。
男子望向老者答道:“我是担心……清泰大师若有不便,让底下僧人给怠慢了。”
“这几年,少庄主不光为寺庙捐赠钱粮,还屡屡出力给他们修葺禅房……”
“钱财不过为人而用,又何必索求回报呢?”男子默默地说。
老者不便多言,转而提醒道:“眼下小年已过,少庄主,是否也该准备祭拜祖先之事了?”
“一切都由老管家安排吧,与往年一般即可。”男子也是淡淡而言。
老管家点点头,忽又想起一事:“对了少庄主,前日鲁员外派人送来的信,要怎么回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