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误会!”霍不尔赶忙移步上前,“相爷如今春天得意,我二人也想借势搭戏台便了。”
“原来你二人想独立门户?”阮阁主手搭吕喆肩头。
“姐姐可不要移花接木,错会了我们的意思。”吕喆将一块点心塞进她嘴里。
“换做阁主,难道愿意一生寄居他人威严之下吗?”霍不尔反问。
此话正中阮阁主心事:“我已是风尘之人,不……不藤蔓攀援怎好生花?”
“我不相信姐姐没有打算。”吕喆起身倒茶。
阮阁主叹了口气:“我呀,只盼着有个半土老头可怜我……”说着合掌拜天。
“阁主何必如此自轻自贱?”霍不尔面对她说,“与其同床异梦的老者,不如风流倜傥的少年郎!”
“怎么,莫不是你有了心仪的姑娘?”阮阁主话锋一转,眉开眼笑,“要不要老娘出面帮你相看相看,也好赚几厘媒婆酒钱呐?”
三人正互相趣话,家奴走进来:“二位乐师,相爷府上相邀呢!”
“好了好了。你们二位呀,还是多下工夫疏通相爷,教他早些给你们在宫中某个闲差吧!”
说完,阮阁主一股清风似的,哼着小调扭腰离去。
妫水北岸,东王庄。
用过晚膳,单言在房中提笔写写画画,专注无旁,不觉睡了过去。
王昰安担心单言看过宝玺之后,不能安然如初,便独自提着灯笼过来找他。
一阵轻扣房门,才想起单言几乎没有声感,这才直接推门进去。
灭掉灯笼,见单言背影单薄,便脱下自己的外袍,轻盖在他的身上。
单言猛醒,匆忙将画纸护在手下,继而打量来者,发现是王昰安,才惊心稍定地摆了个请的手势。
王昰安早已窥见端倪,便去拉对方的手,指着那张画纸问:“你画的什么,这么神秘?”
单言只得慢慢将手掌挪开,露出纸上的几个图案,引得王昰安秉烛细观。
不看不打紧,一看才知,上面画的竟是玉玺螭纽图和八字印章图。
“你记得这么清楚,连细节都没落下?”王昰安用诧异的眼神盯望单言。
单言微微点头,顺手取过一张白纸,端正写下几个字:“用罕玉再刻一枚,如何?”
“这……”王昰安如梦初醒,“你刻得出那螭纽蛟龙?”
“想试。”单言以期盼的眼神回应他。
“可是你也清楚这玺的来历,若被旁人知晓,恐招来……杀身之祸。你不怕么?”
单言笑着晃了晃脑袋,显出一股泰然自若的定力,令王昰安深为折服——
“但你要答应我几件事,并不只是为了我,更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见单言欣然同意,眼神里满是坚韧不拔,王昰安另取一张白纸,写下几段文字给他看。
单言会意,不假思索地在下面工整地写下自己的名字,算是两人正式约定。
驸马府。
胭脂伺候寿安公主躺下,却听她问:“适才你似乎对驸马颇有怨言啊?”
“奴婢怎敢。”胭脂轻描淡写,回身自顾自将铁笼子整饬一番。
“你在本宫身边多年,难道本宫还不知道你的气量?”公主轻笑一下。
“奴婢是怕……”胭脂看了看形容憔悴的公主,“怕惹公主再添新愁。”
“本宫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娇气?若你真对驸马有了芥蒂,本宫自当替你解开啊!”
“奴婢没有任何不满。只是倘或此事事关公主,奴婢也必须小心才是。”
“既然可能牵涉本宫,就更应该如实讲来,不是吗?”公主招招手,“你来这里坐下。”
胭脂领命,在床沿木阶上坐下:“时辰不早了,公主还没有困意么?”
“许是刚服下汤药,想稍待片刻,而且晌午也迷糊了一阵,便不觉得有多乏。”见胭脂默不作声,公主有些心焦,假装严厉地道:“别再打哑谜了,快将你的心中事说与本宫听!”
“公主要答应奴婢,切不可动怒啊!”胭脂眼见瞒不过去,只得先做铺垫。
“你若再不快说,本宫便真要动怒了哦。不管是什么,但说无妨!”寿安公主更觉不妥。
胭脂抬脸察言观色,这才慢慢道来:“奴婢先才出府去请大夫时,在西市巷中见到驸马爷了。”
“喔?居然这么巧,那,他发现你没有?”公主也觉意外。
“那倒没有。不过当时心里惦记着请大夫的事,又不知驸马爷是在忙公务还是私事……”
“听你的口气,像是在疑心他?”
“只因……奴婢见驸马爷进到一个宅子,然后出来,接着又进了邻家的宅子,像是在找一件什么东西,或是在寻……寻什么人。”
“驸马当时是一个人,还是有同僚在侧?”公主进一步确认。
“驸马爷身边,并无旁人。”胭脂回答得斩钉截铁。
“这事确有古怪,难怪你一直不敢说与本宫听。”公主咬了咬嘴唇。
“奴婢毫无头绪,自然不敢轻言。”胭脂眼珠一转,“只是看驸马爷近来言行,奴婢隐隐感觉,这件事多半与香菊阁那位乐师脱不了干系!”
“怎么说?”公主又是一怔,急于听到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