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可还记得,前次奴婢托布庄贾老板,邀那位乐师抚琴授课一事?”胭脂由此及彼。
“本宫倒是有印象,你不是说后来贾老板无功而返吗?”公主记忆犹新。
“公主好记性。”胭脂探身附耳道:“贾老板虽然出师不利,但却告知奴婢,他在巷口遇见……遇见咱们驸马爷风风火火地进了香菊阁后院!”
“欸?”公主喘息一声,支身坐起,“难不成,驸马察觉了贾老板之事?”
胭脂矢口否认:“应该没有吧。听贾老板说,驸马爷根本就不认识他。”
“照这么说,驸马爷频繁出入香菊阁,究竟是为……”公主不敢继续往下揣测。
“奴婢倒有一计,不知可不可行,想请公主示下。”胭脂跃跃欲试。
“只要不伤及驸马府的面子,怎样都没关系!”公主眼神发狠,霸气外露。
胭脂得公主承诺,掩耳盖声贴向公主耳畔。
再说张永德在侧厢房里辗转反侧,苦于没有帮吕喆寻到合适的房产,不禁叹息连连。
如今城内九门,无论经商还是自住皆难有空处,若是换做城外置地,我进出往返也会多有不便……而阿喆却不愿在香菊阁后院将就。
唉!想到烦闷处,更觉木板刺背,于是披衣坐起。
张永德正在抑郁难安,忽然听见有人轻声叩门。
“谁呀?”张永德内室大声叫问。
“驸马爷,现在已是四更天,老奴见您房中烛火不灭,可还有吩咐?”老家奴门外应声。
张永德闻言,索性起身来到外厅,打开房门一看,见老家奴正手提灯笼站在门外。
“晚膳食肉不消,只得在房中稍作些把式。”张永德原想让老家奴下去休息,转念又改口道,“忽然想起一事,正好问你,进来说话!”
老家奴于是熄了灯笼,跟着张永德进了屋:“不知驸马爷想问什么?”
“你可知,家父旧宅可有安置?”张永德轻声探问。
“驸马爷怎的忘记了,那旧宅,老爷一分为二,前院租给一个……一个什么老板了。只剩后院几间老房,外带一个小花园……”这老家奴原是张家旧仆,自然对答如流。
“既是后院空着,可否借来一用?”张永德两眼迸出希望之光。
“驸马爷是想……自打老爷侍奉太夫人归返并州之后,后院的确闲置多时。不过太夫人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断不可随意处置张家祖业,恐怕……”老家奴面露难色,以为对方动了买卖祖业的念头。
“祖业自然是要守好的……”谁知张永德轻描淡写地点点头,轻声自语起来。
“怎的,驸马爷是打算……修缮旧宅?”老家奴试探。
“如你所说,后院久疏管理,偶尔也该整饬一下为好。”张永德用手半掩面颊,“行吧,没别的事儿了,你下去休息吧。”
“驸马爷若是有此孝行,老奴这便着人前去打理,您意下如何?”老家奴毛遂自荐。
“容我再思虑思虑。”张永德说着朝内室走去,那老家奴顺势退出,闭了房门。
澶州城,柴荣新府内。
“姐姐,这澶州城的气势,果然盖过隰州不少呢。怪不得……皇上在这里龙腾出世!”兰溪笑着看看若茵,又看看另一旁的柴荣。
“澶州虽盛,治理起来却也更费心力。”若茵说着也望向柴荣。
“当初隰州被将军治理得井井有条,眼下澶州还不是一样。将军,您说是与不是?”兰溪信心满满地抢过话头。
“蒙皇上委以重任,就算殚尽竭虑也要不辱使命啊。”柴荣深感双肩沉沉,扫过若茵和兰溪,“所以需要二位夫人多多提点,替我建言献策才是!”
“那还用将军说嘛。”兰溪起身凑到若茵身旁,“我与姐姐永远一心向着夫君……”
见柴荣面露暖色,若茵不忘劝谏:“将军,明日州府点卯时,万望恩威两顾啊。”
“夫人提醒的是,我记住了。初来宝地,诸事开启,须要安抚人心始能成功嘛。”柴荣深明事理。
“还有还有,那兵营多归旧将帐下,您也得多费些精神笼络才好。”兰溪跟着浅笑助言。
“夫人赐教,在下岂敢不从!”柴荣配合地拱手施礼,惹得三人会心而嘻。
这时副将走进,佩剑未解:“禀将军,洛阳府上送来了老爷的亲笔书信!”
“哦?”柴荣心中惊喜,匆忙接过书信,豪气展开……
延福宫。
“皇上近日气色越发精进了。”董德妃笑眼抬眉地恭维道。
“荣儿得以驻扎澶州,算是遂了朕的一桩心愿。”皇上自捋龙须,“只盼他莫要辜负朕的一片苦心呀。”
“荣儿自幼追随皇上左右,最知圣心,又岂会做出拂逆之事呢。”德妃斟茶。
“嗯,”皇上点点头,“爱妃所言甚是,荣儿断不会让朕失望。”
“只是,恕臣妾多言,就算皇上心悦,也别太过外露,以免遭来臣子妒恨……”
皇上闻言,扭头凝视德妃:“朕明白爱妃所指。不瞒你说,朕的外甥李重进,一直是朕的心根之虑。他若能有半分容人的气度,也不至于让朕终日忧心忡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