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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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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请我喝两杯?”

询问声把李莲花思绪拉回。答应的事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李莲花唇角微扬,“好。”

两人在楼外小桌旁相对而坐,打开坛封的一瞬间,扑鼻的梨花香在清冷的空气中溢散开来。

李莲花先给笛飞声倒了一杯,后给自己也倒下一杯。

笛飞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醇香清冽,回味绵长,果然是好酒。”

落日余晖中他望着李莲花,就如十年前望着李相夷。

遇到李相夷前,他的世界满是黑暗和杀戮,是这个人让他体会到人世间的亮和暖,拥有七情六欲,成为了一个真真正正的人。他从未设想过没有他的余生该如何渡过。

“我们可不可以……重新开始?”笛飞声嗓音沙哑。

这是他人生头一回哀求于人。

昨日林中分别,李莲花和方多病离去,两道身影恍如一对璧人。他在树下伫立良久,犹豫着要不要将李莲花带走,可最终理智战胜了邪念。

倘若伤了方多病,李莲花大概会难过。

李莲花看向笛飞声,欲言又止。

笛飞声兀自道:“我把竹苑收拾得很干净,和十年前一模一样,”他顿了顿,明亮的希冀溢出眼底,“旧的梨树换成了新的,院外也新铺了石子路,路旁种了两行梨树,到来年春便都能开花了。”

笛飞声心怀忐忑地等待着李莲花宣判。

纤纤玉手握起酒杯,将杯中梨花酿尽数饮下。杯底落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轻的‘咚’响,李莲花把玩着小酒杯,薄唇轻启,缓缓道:“年少时,我也曾幻想过和你白发并肩共赏梨花的情景。”

他和笛飞声目光相对,“只是十年已过,掺杂了恨意的爱意早已被时间消磨。”

李莲花轻叹,“我知你被角力谯下药,忘记与我诸多事宜,对我心存歉疚。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现在对我并不是爱,只是由歉意生出的执念。”

“不是这样!”笛飞声腾地站起身严辞否认。

“你怎么又来了?!”

方多病手里拎着野鸡野兔,气冲冲朝二人跑了过来。

笛飞声冷哼,斜睨着方多病,“这又不是你家,我为何不能来?”

“我……”方多病一时语塞,笛飞声便道:“我与他相交之时,你还是个小屁孩儿。”

“那又如何?”方多病把猎物往桌上一丢,瞪着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搂上李莲花的肩膀,“笛盟主恐怕还不知道,我和小花马上就要成亲了!”

他瞥了眼桌上的酒杯,挑眉笑道:“今日这酒呢,就当你提前喝过我们的喜酒了。”

笛飞声脑子里嗡的一声,直直注视着李莲花,脸色难看至极,“你当真要与他……”

李莲花:“笛盟主请回吧。”

短短几字,让笛飞声如遭雷劈。

身处黑暗之人,若未见过光明,便也无甚遗憾。可偏偏有一束耀眼的光出现在生命中,又怎叫他轻易放手?

笛飞声怔愣片刻,握紧的拳渐渐松懈,“你开心便好,我不会阻拦你与他成亲,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

“笛飞声!”李莲花双目圆睁,似是没想到笛飞声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嘴角苦笑,“难道非要我说我早已对你无情,你才肯走吗?”

“咳咳咳……”李莲花气血上涌,抚着胸口止不住地咳。

方多病扶上李莲花的腰,“小花。”

笛飞声不由分说握上李莲花的脉,满目焦急,“你没用忘川花?!”

李莲花快速将手抽回,掩在袖中,“待调养过后我自会服用,就不劳笛盟主费心了。”

江湖人人畏惧的大魔头,就算落魄到武功被废,眼中也只见得到凶狠,而非现在这种看了让人觉得可怜的眼神。

“好,你不想见我,我走就是,”他轻声道:“你不要生气。”

直到笛飞声消失在视野范围内,李莲花才呕出涌上喉头的血。

“小花!”

方多病急忙把人抱入房中,李莲花颈间筋络青紫浑身发抖。碧茶之毒又发作了。

他扯开棉被,钻进床底摸出装忘川花的小匣子,三下五除二解了千机锁,安慰李莲花:“小花别怕,只要服了忘川花就没事了。”

匣子打开,里面空无一物。

木匣哐当摔落在地,方多病惶然喃喃道:“千机锁明明没有被破坏,怎么会这样……”

李莲花蜷缩在榻上痛呼出声,来不及想忘川花被何人盗走,他急忙运起扬州慢为其压制碧茶之毒。

待李莲花不再露出痛苦神情,昏睡过去,方多病才有功夫思考忘川花去了哪里。

晌午从皇宫回来时,匣子还藏在米缸底下,如若忘川花那时便已遭人偷窃,有哪个神通广大的小偷能破了他的千机锁,还能把匣子恢复原样放回原处?

下午他去打野味离开了不到半个时辰,李莲花一直在家,笛飞声也在场,忘川花断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偷。

倒是去皇宫前李莲花折返拿美颜丹,他并未跟随。

方多病望着榻上阖目昏睡的李莲花,忘川花可解百毒,陛下又恰好中了毒,难道……

他眉头不由紧锁,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但李莲花陷入昏迷回答不了他的话。

第二日天光大亮,昏睡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少年眸中被猩红血丝占满,状似无意地问:“小花,昨日你说你给公主拿美颜丹,怎么不见你送给她?”

李莲花半靠在床头,摸了摸鼻尖儿,“你说这个啊,你面圣时我已经托小太监给送公主送去了。”

方多病霍然起身,“李莲花,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他们相处日久,李莲花这小动作代表什么意思他早已了然。

他问出想了一整夜的问题:“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是不是把忘川花给陛下了?”

事情既已说开,李莲花也不再费力隐瞒,轻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我现在就去皇宫!”

“别……”李莲花伸手欲抓少年扬起的衣袖,奈何因他双目视物模糊,少年脚步又太快,而扑了空。

方多病听到声响,转过身急匆匆将跌倒在地的人抱到榻上。

他把人安置好就又要走,不过这回抽身不及被捉住了手。

李莲花道:“你现在去也无用,那忘川花早被陛下吃了。”

“为什么?”方多病眼眶泛红。

榻上之人漫不经心解释道:“我是南胤皇室后裔,陛下断不会放过我,与其日后躲躲藏藏过一辈子,倒不如送他个人情,也好让我逍遥快活段时日。”

他垂眸,“况且碧茶之毒已入我肺腑,忘川花用在我身上,也只有三成活命机会,陛下若驾崩,天下必将大乱,到时遭殃的便是黎民百姓。”

“其他人是死是活关你我何事!”眼泪失控涌出眼眶,方多病嘴唇颤抖,哽咽地大声质问:“你难道不知,这世上只有忘川花能解了你的毒吗?!”

李莲花抬起头,满目朦胧间被少年满脸泪痕刺痛了双眼。

“你……咳咳……”他一句连续的话都没说出,就掩着唇咳出了血。

“小花!”方多病坐回榻边。

李莲花按下方多病运气的手,摇了摇头,“无碍,一口残存的淤血罢了。”

他为方多病拭去颊边的眼泪,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方多病未察觉李莲花眼睛的异常,将人拥入怀中,把头埋在瘦弱的肩膀上,汹涌的泪水打湿了怀中人单薄的衣衫,少年抽泣道:“我只想……只想要你活着。”

窗外忽地吹起一阵冷风,雪花携着寒意纷纷扬扬飘落下来,覆上满山光秃秃的枝蔓。

冬日里的第一场雪,下了一天一夜仍未停歇。枯树枝上尽是皑皑白雪,就像骤生梨花挂满枝头。

李莲花身披毛茸大氅,怀抱热气腾腾的小手炉站在窗前。他看不清雪花的模样,便将手伸到窗外,感受雪花落在掌心的冰凉。

大雍常年不见冬雪,他想,或许这是他此生遇到的最后一场雪。

大雪中一个人影越发靠近,李莲花依稀辨出方多病的身形。

少年身后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裹,雪地里两条深深的脚印延至莲花楼外。

天色暗下来时,整座楼已被装扮上了红绸喜字,床榻也围上了红罗帐。

李莲花被少年抓着换上大红的婚服,婚礼仓促一切从简,但他这身莲纹婚服却意外地合身。

和方多病成亲这件事,他应下时没想过真的会有这么一天,总想着找机会把人支开跑路。可昨日少年抱着他哭得那么伤心,他鬼使神差地便答应了今日成亲之事。

唉,李莲花心叹,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罢。

没多大会儿,方多病便也换好了大红的婚服。

他们的婚礼既无敲锣打鼓,也无亲友宾客,更无傧相唱喝,方多病便自己充当傧相。

“一拜天地——”

嘹亮的喝声落地,他们对门外苍茫天地躬身一拜。

“二拜高堂——”

他们向着天机山庄和云隐山的方向均拜了一拜。

夫妻对拜时,他们朝对方拜过后,少年将他扶起,‘噗通’跪地,一个头磕了下去,然后仰头望着他,笑容灿然,“没行的拜师礼,今日补上。”

红烛摇曳垂泪,方多病起身插上门栓,将李莲花打横抱入暖帐内。

他侧躺在李莲花身畔,坦言道:“小花,昨日你和笛飞声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也知你对他并非无情。”

李莲花看向方多病,“我……”

少年将指腹按在李莲花苍白的唇上,“我说这些并不是要责怪你,”他嘴角挂着温柔笑意,“我只怪自己没能早出生十年,在笛飞声之前遇到你。”

“原本我躲在树后本不想打扰你们,但又怕你真的会和他走,所以才跑去阻止,”方多病凝望着李莲花,小心翼翼地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

李莲花低眉浅笑,“你若未遇我,兴许此时已是当朝驸马。”他道:“是我误你。”

面对少年一腔赤诚,他既不能交付一颗完整的真心,也无法陪少年白头偕老,能给予只有短暂的陪伴,片刻的欢愉。一开始就避开交集,对少年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一个吻落在眉心处,少年低哑的声音传入耳内,李莲花听到他说:“是你救我。”

山间风雪依旧,树下的黛蓝身影静望着不远处透出红色烛光的窗。他眉染落雪,肩上也覆了一层银白,显然已站立许久。

至天边暗色渐褪,下了两天两夜的大雪终停歇。

一支细弱枝桠承受不住厚厚的积雪,陡然落了一抔银白,恰好砸在树下之人的肩上。

笛飞声青丝尽覆霜雪,恍如一夜生出满头华发,见紧闭的窗被人推开一条缝,忙抬步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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