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里森中尉的香烟燃尽之时,那场争夺金丝雀的斗争终于有了结果。也许是因为戏子的温和笑容,也许是他那些艳遇的问题回答起来最没有难度,戏子最终抢到了这个有趣的玩具。
“也好……让我们都来听听维京之鹰的艳遇!”卡西诺讪笑着,把艳遇这个词念得特别重。其余的人也跟着这个词儿用幸灾乐祸的眼神扫射着克洛红一阵白一阵的脸颊,而来自中尉的那一瞥同情目光,却早已湮没在众人的忽视中。
博尔曼深深叹了口气——真正的“维京之鹰”不过是个满脑子充斥着坦克导向轮、炮塔旋转踏板,甚至连给未婚妻的情书都宛如战术地图的家伙。博尔曼实在想象不出,除了偶尔骗钱的需要,谁还会原意炮制这样一个家伙的绯闻。
不过,这件名贵的玩具并没有发挥它应有的娱乐功能,仅仅三分钟之后,当这个愚蠢的金丝雀大肆渲染挪威著名的抵抗组织领袖哈汀森公爵的小女儿——维洛妮佳小姐也是他的倾慕者时,这间不大的小酒馆里立刻爆发出可以照亮半个奥地利的熊熊火焰……
克劳尔伯格少校此时像一辆失去制动的千吨级超重型坦克隆隆地碾压过一切阻拦他的众人,疯了一样的向那倒霉的金丝雀冲去。
可怜的金丝雀此时正躺在地板上脸色胀红地大力喘息着,他的脖子和领口被一双有如合金压力钳一般的手死死地掐着。那细嫩的脸颊上已经清晰地显现出被“维京之鹰”巨大羽翼所刮出的伤痕。
“天哪!维洛妮嘉小姐……公爵的女儿……难不成?这家伙居然还有妹妹!”眼看头儿一马当先冲向那辆正在碾压金丝雀的重型坦克,房间里其余的人其他人,不但没有上前助他们的中尉一臂之力,反而兴致盎然地转过头用八卦的目光朝向同样一脸黑线的博尔曼。
“有,怎么了?”博尔曼对于众人期待的目光,显得极不耐烦。
“真难以想象……”众人啧啧赞叹道,随后众人一起根据克劳尔伯格少校怪异的坏脾气以及平时苛刻刁难的要求,揣测了这位新发现的公爵小姐,大家在集体幻想了克劳尔伯格少校的女性版之后,马上得出了一致的结论,除非公爵给出丰厚异常的陪嫁,否则这位小姐一定很难出嫁。
“好了,少校!您冷静点……”中尉在拦腰扣住自己已经失控的上级后,嘴上一边劝,一边用强制性地把克劳尔伯格少校往后拖去。
房间的另一侧,几乎被大家遗忘的加里森中尉正努力地挽救着金丝雀的生命——从刚刚他和这个年轻人的对话过程来看,这个徒有其表的年轻人大概不会是什么敌人派来的间谍,他几乎没有任何军事常识和战斗技能。他对军事和军营的了解简直像中学生的体育课,除了他身上那身合体的军装,他身上实在找不出任何属于军人的一丝气质。以严谨而闻名于世的德国人,是不会派出如此不专业的间谍的。而以德国青少年从小就要参加各种体育锻炼和军事训练的国情来说,能说出跑十公里越野会口吐白沫之类言论的家伙,很可能……连德国人都不是……
从他那天花乱坠的描述与吹嘘中,加里森理智地判断,眼前这个幼稚的年轻人可能只是一个仰慕“维京之鹰”盛名,又希望吸引别人关注的普通外国抵抗分子而已,当然还是一个低能的抵抗分子。
“冷静!?中尉!要是有这么个无能的花花公子顶着你的名义到处招摇撞骗、沾花惹草!跟他见到的一切姑娘们上床,你能冷静……”
不过,克洛愤怒地咆哮并没有阻止加里森的行动,相反却给自己惹来了更大的麻烦……
“上帝啊!”刚刚从克洛那合金锻造钳手下死里逃生的金丝雀,在恢复意识的第一秒中就听见了那句要命的“顶着你的名义”。
“难道……您就是——维京之鹰!!!”金丝雀不知道是由于缺氧还是由于激动,眼中立即闪烁出一种迷离凝神的光芒。这种光芒在随后的一秒钟内迅速放大成射灯,舞台聚光灯,军事探照灯……当这种光芒最终定格为海军指挥灯塔强度时,刚刚还躺在地上惊魂未定的金丝雀突然一跃而起扑向了正在被中尉往地窖方向拖去的克洛,并拽住了他的军装下摆死死不撒手。于是,加里森中尉知道,他刚刚的一切努力与苦心都在瞬间化为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