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维特金罕见地有些心不在焉。
昨天晚上虽然看不清楚,但是他能肯定,那个提着箱子的家伙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尽管在这所军校里,偶尔出现几个插班生没有什么稀奇,但是父亲和校长接洽时那低调而谨慎的样子,深夜神秘的入校时间……
“也许,又是哪个大人物的儿子想来贴金。”
维特金在课堂上走神了,一想到那个可能会令他不痛快的新同学,这位上校的儿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样只是想来贴金的少爷之前其实也来过那么几个,这帮政治暴发户的儿子大多既没有溯源可靠的贵族血统,也不是普鲁士军官团的子弟,他们对军队的理解天真得令人发笑。不过这些脆弱的少爷大多不超过2周,就会被军校中那种无形的容克传统和严苛无比的军事训练所折磨得主动放弃。
“维特金,这是你的新同学!我把他安排在你们班。”
当下午他被军士长召唤到校长办公室时,维特金心中的疑惑如同超级酵母一般在不断发酵,假如此时递给他一小把面粉,他立刻能制造出顶翻整个军校建筑的超级面团来。
“维利希!?是你?”
维特金一时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惊诧,那个插班生的名字从他嘴里脱口而出。
对面那张熟悉的脸转过来时,带着一种淡淡才嘲讽。
“对不起!您认错人了,我的名字叫克劳尔伯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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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奔跑在经历过多次轰炸的一条报废公路上,剧烈地颠簸中金丝雀呆坐在汽车的后座上,满脸地胆怯地看着一直冷沉着脸的克劳尔伯格。他一句话也不敢说,刚刚他才张开嘴说出了几句话,就被情绪几近失控的克洛吼了回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在这样的时刻,克洛那个一向神通广大的副手,居然居然一句话也不说。只剩自己和这个浑身散发着无限阴郁的军官坐的后排座椅上。
明明是冬天,明明穿着单薄的军装,可金丝雀的身上还是不知不觉间透出了微微的汗。同时,他的内心也包含着无限的委屈——到底为什么?不管自己做什么,却总是招克劳尔伯格少校讨厌。
这时这个苦恼的青年在车中缩紧了身体,双手交叉,想起了他曾经对维京之鹰的仰慕。
那时,在他的印象里,英勇的维京之鹰是个多么杰出的反法西斯战士,他在挪威捍卫着自己的祖国,以区区10个人对抗甚至打退了近300德军,且自身无一伤亡;他在靠近北极圈的深山雪地中,不依靠任何外界援助,艰难地独自战斗着,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每一寸土地都留下过他的辉煌战果。在布兰诺(对不起!金丝雀,瓦终于想起了你的名字鸟!)的心中,这样的英雄应该是一个成熟稳重,心胸豁达,平易安详的成熟男人。
可眼前这个性格阴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年轻军官完全颠覆了他当初对“维京之鹰”的印象。
曾经以一敌百的勇气完全不见踪迹,如果谁建议他冲击一个几十人的岗哨他都会愤怒地大声指责对方是让大家去送死。而那雪山腹地的艰苦生存则更像是一种臆造出来的留言,眼前这个家伙别说极地生存了,就连有人递给他一块珍贵的正宗萨赫蛋糕,他都要挑剔地先问问是不是他喜欢的杏子酱流派。昨天晚上他拿着酒馆老板精心提供的毯子,居然皱着眉头嘟囔嫌弃毯子粗硬的羊毛纤维让他感到不舒服。至于心胸豁达——这位克劳尔伯格少校的刻薄在这个小小的团队中绝对是有目共睹的……昨天晚上睡觉前,自己好不容易才凑到了克劳尔伯格少校身边,想趁着临睡前的轻松时刻和自己心中的英雄聊聊天。结果!这位性格阴晴不定的少校,突然收起了他对自己手下人的笑脸,回头冷着脸讥讽说——他的睡眠宝贵的像美国黑市中的T骨牛排或尼龙丝袜,说罢他抓起一本枯燥的古德语诗集读了两页之后便呼呼大睡。
英勇无敌的硬派英雄,敏感神经质的豌豆公主……布兰诺实在不能在两者之间画上等号,就像他不能把自己和某种牛肉或尼龙丝袜画等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