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尔伯格少校——我想,我们终于可以了结几年前的那笔债了!
看着熟睡中的克洛,一个声音在某颗心脏的深处悄悄升起。一个青年坐在床边,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无比熟悉的军官,默默地回忆着一些记忆深处的往事。他显然陷入了某种决断的挣扎,而他身旁的少校却依旧睡得很沉~~~
深秋午后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轻轻照射在克劳尔伯格少校的脸庞上。克洛努力地睁开眼睛,一道不算太刺眼的阳光立刻让他有了一种浑身暖洋洋的舒适。海边农舍那种令人难以忍受的阴冷潮湿都被这美丽的阳光所消退。躺在床上,那种被褥与棉织物的松软舒适让人产生一种无法起身的慵懒。
直到克洛慢慢适应了那暖和炫目的阳光后,眼前的一切让他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不过,他刚起身到一半,肩膀上那撕裂般的疼痛随之袭来,他不得不缩了回去。没有了麻醉剂的支持,肩膀上的疼痛似乎比昨晚来得还要凶猛。于是克洛的手紧紧攥住手边松软的被子,不断扭曲着身体,试图去适应那汹涌而来的疼痛。
“天哪!这是哪儿?加里森呢?跟他说,我是人,不是什么东西!我不会跑的!所以请他和他手下那群匪徒不要趁我睡着了,随便把我往别的地乱扔……”
青年微笑着看着克劳尔伯格愤然的牢骚,不过那微笑的唇角却随在少校滔滔不绝的埋怨声中逐渐低垂,最终变成一丝涩涩的苦笑。
“克劳尔伯格少校,我想,您大概已经不记得我了吧!”
“你?”
克洛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高而瘦削的年轻人,淡褐色的卷发,有些翘起的鼻尖还有那双永远飘忽不定的眼神,似乎的确似曾相识。
“对~我想起来了!你叫,叫博罗涅对吧!是这儿法国抵抗组织的成员……”
青年原本就不是很愉快的神情,在收到这样的回答后变得更加深沉,他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克洛,而他的眼神却迅速地冰冷起来。
“还记得这个吗?”青年突然卷起了袖子,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攀附着那年轻紧实的小臂。
克洛愣住了,一瞬间,往昔那些他曾经以为已经忘记的回忆突然从记忆深处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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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冬巴黎
科伦觉得自己的肺要裂开了,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比上一次要更加困难。左臂上缠着的外套相当阻碍他的奔跑,可是一旦摘下那该死的外套,左臂伤口涌出的鲜血就会给追击自己的德国鬼子留下最好的路标。
科伦真的跑不动了,他肩上袋子里那满满的土豆,像一坐越来越沉重的山。
“滴——”
一道刺眼的车灯划进科伦的眼帘,随后是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突然起来的钢铁怪物和已经到达极致的疲惫交织在一起,让这个慌不择路的孩子突然大脑一片空白。
一个愤怒的德国军官从黑色轿车的驾驶室中跳了出来。
“见鬼,你们这些没秩序的法国佬!……”
科伦绝望地看着那个狠狠诅咒自己的德国军官——他已经放弃了!他知道自己现在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喂!你就想一直躺在我车前面装死吗?”
军官拿擦得锃亮的军靴轻轻踢了一下车前的男孩,自己明明没撞上他,他是自己摔倒的!却赖在路上死活不肯起来。现在法国无赖的勇气真是值得赞叹——居然都敢找德国军官碰瓷了!如果他们的军队能拥有这样的勇气,自己的汽车也不会有机会驰骋在巴黎的大街之上了!
科伦肩膀上那袋沉甸甸的土豆随着外力的震动滚落在地上,松开的袋口中几个小赃物滚落出来。口袋上那清晰的黑色闪电标志毫无疑问地显示了这些土豆的来历——驻巴黎德国党卫军的后勤给养。
科伦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接受命运女神黑色翅膀的拥抱。胳膊上传来的钻心疼痛让他反倒期盼着这一幕早点到来,好早点结束自己现在□□上的痛苦。他身后已经依稀可以听到追兵用德语发出的某种呼号。
那个拦住自己的军官似乎也发现了自己那只赃物口袋的奥秘。但他连身子都没有俯,对那沾满了泥土的脏袋子毫无兴趣,也许是怕弄脏他那崭新的手套吧。
“原来是个法国小贼!”
军官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得都懒得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