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裴漪推完的瞬间就反应过来,手伸出去想拽女儿,结果只卸了一半力,露弱茹一个小孩哪里承的起他的劲,直接朝后踉跄好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弱茹!”秦裴漪立马松开手上的骤为起身走向露弱茹。
露弱茹愣了一会就嚎啕大哭起来,秦裴漪去抱她她挣扎着不想被抱。
“爹爹坏!!我不要爹爹了呜呜呜呜呜!!!!”
秦裴漪心疼的要死,又不敢强行抱起露弱茹怕她更抵触他。
“我不跟爹爹好了呜呜呜呜呜呜!!”
“爹爹不是故意的……”秦裴漪手忙脚乱的哄孩子。
骤为看着秦裴漪的样子,嗤笑出声被秦裴漪的眼神狠狠剜了下。
“你给我滚!”秦裴漪现在看骤为十分不顺眼,只是碍于露弱茹没动手而已。
骤为不听秦裴漪的话,走到露弱茹身边俯身抱起她,露弱茹也紧紧回抱着骤为。
秦裴漪看样子快气死了。
要是眼神能化成实物,骤为现在全身上下怕是被秦裴漪的眼刀凌迟了成百上千遍。
“呜呜……哥哥……我疼……”
“哪里疼?”骤为低头看怀里的小豆丁。
“屁股……手也疼……”
“那我——哥哥给你上药。”这一声哥哥自称比一开始柔和顺利多了。
“嗯。”露弱茹吸了下哭出来的鼻涕,蜷在骤为胸口。
秦裴漪看着更气了。
“你,”秦裴漪对着骤为开口,“把弱茹还给我,把药拿过来然后滚远点。”
“尊上,”骤为看似建议,实际上全是阴阳怪气的说:“露小姐现在看样子好像很怕您。”
怕我还不是因为你!
秦裴漪差点没憋住骂人。
本体干的好事就算了,你一个狗腿子在这煽风点火干什么?
秦裴漪感觉自己现在想生撕本体。
反正他俩都不怕疼。
“亲父女哪有隔夜仇?”秦裴漪高声道:“弱茹还小,怕会哭闹惊扰,还是我这个父亲看顾更好。”
秦裴漪故意在父亲两字上重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露小姐只是您捡回来的孤儿吧?哪里谈的亲父女?”
“捡回来的又怎样?她是我的女儿,是我顶着风雪发现抱回来,一点点喂活过来的,没有血缘关系又怎样?她就是我亲生的,用不着你在这里离间关系。”秦裴漪说。
“不过叫了你几声哥哥,你还真当自己金盆洗手成了好人了?她的亲生父母说不定就是死在你手上的。”
血城中的一地活人,蝣粟懒得动手把他踹下去让他干的,或许其中就有露弱茹的亲生父母。
骤为哑声,“那不也是您叫我做的吗?论起罪魁祸首,您才是真正杀人的,您也说了,我不过只是一个走狗,主人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秦裴漪被噎的快气死了,那是本体做的管他什么事?!
但是他又确实没法反驳,毕竟蝣粟就是完全体的他——
等等……
“少游啊,小心脚下。”
妇人温和的声音渺远的好像上辈子。
不对……
半身傀儡的心口突然空落落的隐疼。
少游是谁?
他不是叫蝣粟……
他是叫……
“还是秦少游好,一叫就回应。”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带着浅浅的笑意。
“少游,你的母亲很开心。”
中年人轻声道。
少、游。
秦少游。
他想起来了。
这是他的名字。
他不叫蝣粟,秦裴漪秦少游才是他的名字。
血池泛起微波,千面人树睁眼看了一下又懒懒闭上眼。
一个名字而已,不足为惧。
身份是世间最容易变动的东西,朝立夕变就像凡人的寿命一样短暂。
骤为看着秦裴漪神态愣了下突然眼睛亮起来。
“蝣粟做的管我秦裴漪什么事?”秦裴漪挑眉。
“……”
这下哑火的成骤为了。
承认他俩一体吧自己心里不愿意承认,不承认他俩一体吧正好让秦裴漪钻了空子,两头堵两头隔应人。
骤为冷哼一声,放开露弱茹。
“弱茹,到爹爹这边来,爹爹给你揉揉就不疼了。”
露弱茹又哭完了,犹豫了一会,还是朝秦裴漪走过去。
秦裴漪一脸得意的看着骤为,上前抱起露弱茹。
“呼噜呼噜毛,痛痛飞飞。”秦裴漪柔声哄女儿,没一会露弱茹就不哭了。
骤为不甘的看她一眼,转身打算离开。
“别忘了把药拿过来。”
秦裴漪带着得意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骤为咬牙切齿的说了声是。
秦裴漪带着女儿回屋。
“弱茹,爹爹有时候是不是会突然变的很可怕啊?”秦裴漪将女儿抱到床上,轻柔的拍着背安抚着。
“嗯……”
“那爹爹教你怎么分辨好不好,爹爹……嗯……爹爹我嗯……这里有病。”秦裴漪犹豫了很久牙一咬脚一跺指着自己的太阳穴。
秦裴漪:“爹爹脑子有病,发病的时候就是刚才那副样子,那时候你能避开就尽量避开,不过你放心,爹爹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你的……嗯……但为了以防出现特殊情况,还是分清楚为好。”
他会尽量牵制防止本体对露弱茹做出什么太危险的动作,但他到底只是分刀,没法完全制约蝣粟,所以危险性还是不容忽视的。
“你记住,看爹爹的眼睛,红色就很危险不要靠近,黑色就是恢复正常,可以过来抱。”
秦裴漪突然想起来蝣粟也可以变幻瞳孔颜色,就补充道:“但眼睛颜色只是辅助,你记住,只要对你不好的就不是爹爹。”
露弱茹点点头。
“弱茹真聪明,教一遍就会了,走,爹爹给你做好吃的。”秦裴漪跟露弱茹大手牵小手的回屋。
过了一会一个下人进来放了瓶药油说是首领叫他送过来的。
。
到了。
荆牧芜抬头,看着这座层层山峦者遮蔽的乎尔池。
他本来的面容被月弓屏蔽了,就连蝣粟都看不破。
毕竟,他只是一个窃取了神明权力的半神。
。
露弱茹过了一段安生日子。
蝣粟去养伤,除了骤为谁也叫不出他来。
秦裴漪在乎尔池中给露弱茹找了个教书先生,是乎尔池中占比不少的那种算不上恶的人,叫兆寒雪,是人间一个不过二世便覆灭的国家的国师,被新朝追杀,走投无路被拉拢进来,虽然一直不赞同乎尔池的行事风格,但身在此处也无可奈何。
兆寒雪对露弱茹可以说是十分喜欢。
就是不太欢迎秦裴漪。
秦裴漪也知道兆寒雪对他的印象是受了蝣粟影响不太好,除了每天晚上过来接露弱茹,很少出现在他面前。
兆寒雪对秦裴漪那张脸有点应激,后来虽然隐隐约约猜到了一点,但是到底接受不了蝣粟干过的那些事。
不过他向来认为长辈间的恩怨纠葛不应该牵扯到小辈,所以对露弱茹,他教导的十分用心。
乎尔池中分划两区,掌生死,灭人伦,其中掌生死的势力占绝对优势,灭人伦更像是骤为为了给像兆寒雪这一类人划出来的小地方,让他们聚在一起省的混在乎尔池中四处挑拨人心。
掌生死中什么人都有,灭人伦中组成就简单多了。
进乎尔池的人的第一选择都是掌生死,很少甚至没有选择灭人伦的。
不过今天倒是罕见的来了新人。
兆寒雪看着站在楼下一副唯唯诺诺的人的样子。
“抬头。”
因为露弱茹,兆寒雪在灭人伦中的地位水涨船高,灭人伦没有固定的领头,他就莫名其妙成为默认的领头了。
楼下人抬头,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你知道乎尔池是什么吗?”
“知道。”
“那你为何还要进来?”
“……为了找人。”
“……”
兆寒雪无语凝噎。
“进乎尔池找人?你怕不是脑子有病?”
“……”
兆寒雪深吸一口气:“你找谁?”
“我的丈夫。”
“???”
兆寒雪快步下楼,围着男人转着看了好几圈。
“啧。”他伸手想去摸男人胸口。
“你干嘛?”男人抱胸警觉的看着他。
“你男的女的?”兆寒雪见男人一副抵触的样子努努嘴收回手。
“……”
男人一脸无语的看着兆寒雪。
“自然是男的。”
“那你怎么会有丈夫?不应该是妻子吗?”
“……先生您今年多少岁了?”
兆寒雪特别臭美的哗一声打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扇子:“驻颜有术,不过六十八。”
男人无语的看着他开始花白的头顶。
“哇真年轻。”男人语气没有一点起伏。
“咳,说正题,你这样怎么可能有丈夫?”
“先生您疑似有点封建了。”
“不,不是我封建,”兆寒雪又绕男人一圈上下打量,“你以为皇宫中就很干净吗?里面的腌臜事只比普通人多,我见过的脔童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我只是疑惑,你体态与行姿上并无人事的痕迹。”
男人愣了一会,突然反应过来,耳朵砰一声红了。
“什……什么……什么人事?”
“装,继续装。”兆寒雪抱胸,“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人事什么意思,都有丈夫了还装的跟个雏一样,难道说——”
兆寒雪一想到自己要说什么就想笑。
“你家那位就喜欢这种娼圣风格?”
“!!!”男人脸都红透了,目光闪躲。
兆寒雪见他这副表情好奇起来。
“不是,难道你俩没有那个?”
荆牧芜掩在障眼法下边的脸红成猴屁股了,摇摇头。
“哟,还是一对纯情的咧!”兆寒雪惊讶:“怪不得你能追到乎尔池,果然是睡不到的才让人念念不忘。”
这说的都是什么荤话?!
没想到这先生明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背地里黄话说的比谁都六。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妻不如妾,妾不如——唔唔唔!”
荆牧芜受不了了,上去捂着兆寒雪的嘴。
楼梯上边传来小孩疑惑的声音。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