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是按上了加速键，晚饭时间，叶音子全程皱着脸，闷闷不乐的，林莉关心道：“音子，怎么了？”
叶音子不被问还好，一被问直接掉眼泪，“小虹欺负我。”
“哎呦宝贝。”林莉忙放下筷子，抱她起来，“你怎么不跟妈妈说呀？”
叶流听这名字有点耳熟，“你俩不是好朋友么？”
叶音子：“她骂我没有爸爸。”
林莉给他抹眼泪的手顿住，怒道：“这哪家的孩子，有没有家教啊！咱们以后不跟她玩了，乖。”
叶流嘲笑说：“人家说的是事实，你得接受事实。”
“你！”叶音子挥起拳头打他，“为什么我没有？大家都有。”
叶流戳着饭，鄙视道：“你有我还不够？真贪心啊！”
“……”叶音子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想把他哥捶进地里！
林莉也哄道：“对呀，音子有妈妈和哥哥就够了，你看，两个哥哥都这么喜欢你。”
叶音子眨了眨眼睛，追问：“真的么？小溯哥哥也喜欢我么？”
林莉笑了：“当然了，小溯哥哥最喜欢音子了。”
——叶流看了于溯一眼，夹了一筷子酸辣土豆丝，合着饭吃还是酸酸的，“老妈，你下次别做这个了。”
林莉嫌弃：“真挑啊，不爱吃别吃了。”
叶流很久没见过姜连了，他得知道这女人是死是活，送叶音子去学校后，他凭印象来到了一间小破屋。
里面摆满了花盆，姜连折了一枝，“我种的玫瑰花，送你。”
“你还有这种心性？”
叶流接过，被上面的刺扎了一下，“靠。”
姜连笑说：“我谈恋爱了，开不开心？”
“怪不得，你精神状态好多了。”
“小流儿，如果去到一个新的地方，就没有人认识了吧。”姜连露出点不舍的神情，“他要带我走。”
叶流愣了愣，努力扯出一个笑：“人与人总是要分离的，如果我记不起你，你临走前都不会来看我。”
姜连弯着眼说：“我请你吃个包子好了。”
早读还没开始，于溯听着音乐，耳机忽然被拿了下来。
他回头，叶流站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说：“给你变个魔术。”
于溯狐疑：“就你？”
“瞧不起谁？”叶流伸出手，在他眼前画了个圈，然后握拳，“你吹一口气。”
于溯抿了抿唇，轻轻吹了。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叶流说着，抖了抖外套袖子，一只玫瑰花掉在地上，他尴尬地捡起，“送你。”
“噗。”这算什么魔术，好笨啊，于溯故作嫌弃，“太假了。”
叶流眨了眨眼睛，“要么？”
于溯接过，上面的刺被拔干净了，“干嘛送我这个？”
叶流坐回位置上，耸耸肩道：“捡的，扔了浪费。”
“……”
午睡时间，教室安安静静的，叶流到教师休息的小隔间去做试卷。
池白回教室拿书包，经过窗口时不经意瞥了一眼，扭开了门说：“你咋这么爱学习？午觉也不睡了？”
“关你屁事。”
池白啧了声，“我想约你去酒吧，有艳遇。”
“酒吧？”
池白笑：“准确来说，gay吧。”
“……”
叶流想了想，一阵犯怵，“不要。”
池白惊讶，作势要走，“你拒绝我？那我问问于溯去不去。”
“喂！”叶流忙拉住他，服了，“我跟你去。”
“那说好了，晚上九点，你要出来。”池白翻了翻书包，扔出两个套子，“这个先帮我拿着，我怕我爸搜我包。”
“这个是什么？”叶流捏了捏，感受到上面的轮廓，脸刹间通红，他忙用卷子盖住，“你疯了吧！”
池白笑说：“这牌子可好用了，可以清楚地感受到……”
“停！”叶流咬牙，“我不要这个。”
“谁说给你了？是帮我拿着，这是命令。”
“……”
池白走了，叶流指腹摩挲，还是觉得羞耻，他伏下身子，将套子快速塞进裤子口袋里……
一个下午，他看见于溯就心虚得要死，在角落里自闭了，直到放学，于溯捏他的耳朵问：“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漠？早上还好好的。”
叶流一激灵，捂着耳朵往墙边躲，“我没有，我一直这样。”
“是么？你都没敢跟我对视，你抬头。”于溯捧起他的脸，对上他的目光。
叶流怔住了，不会被看出来了吧？人类应该没发明读心术啊？
于溯捏他的脸，“发什么呆呀？”
叶流回神，猛地推开说：“离我远点。”
“那我走了？”
“嗯嗯，靠！”
于溯狂揉他的脑袋，气道：“叶流儿，我还是喜欢今天早上的你，你能不能变回今早那样？”
“我……”叶流躲不过，转移话题说：“烹饪课快上完了，魏包要我去他开的糕点店干活，说是考验我们的学习成果。”
“哪个店？”
“就西街的魏记糕点。”
于溯琢磨：“这和你对我那么冷漠有什么关系么？”
“呃……哈~”
叶流讪笑，抓起书包就跑，“我得走了，一会儿赶不上了。”
——
回家路上，于溯驻足在一个广告牌前。
“小伙子，想赚钱，来当明星怎么样？”
于溯扭头，后退了两步，“你是谁？”
卢同：“我是星探，我跟你一路了，发现你很有当明星的潜质。”
他递出一张卡，“这是我的名片。”
于溯接过，他看了看背面，“你们还捧出了挺多名人？”
“是啊，当下知名的歌星！影后！哪个不是我们公司的？想不想来试试？”
“一年多少钱？”
“那要看你火不火了，公司会给你们资源的……”
于溯打断他：“董事长叫什么？”
“这……”卢同为难道：“去面试，面试过了，你想问的，我都会解答ok？”
于溯笑了，把卡片一扔，“顾远年，产业够丰富的。”
“你怎么知……哎，别走啊。”
叶流做的东西实在不怎么样，为了不毁招牌，只能在收银台前数钱。
无聊，这算什么最后一课！
“一共二十五块。”叶流愤愤收钱，是一张一百块，他验了一下真假，找零。
那人接过后塞进口袋里说：“这六块五的小蛋糕我不要了，换一个蛋挞。”
蛋挞两块，叶流给他找四块五，那人又突然说：“哎我这有散钱，你把那一百还我，我给你二十一，五毛不用找了。”
叶流在收银箱里拿出一百块，递出时脑子白了一刹，他收回，“啊？”
“我说给你二十一散钱不用找了，把那一百还我。”
“你等等，我刚给你……”
那人打断他，“我说得还不够清楚？你来收银会不会算数啊？大家都在等着呢？”
“对呀对呀，都等好久了。”
“快点呗，我还要去接孩子呢。”
叶流还是不动作，那人不耐烦地把东西扔回去，嚷道：“算了，我不要了，把那一百还我，真浪费我时间！”
“真慢啊，干什么呢？”
“就是，哪招的人啊？”
叶流面对着这一切，手心抖个不停，完全忘了去理清，那份不堪的记忆又来了，一声声责骂变成一重重殴打的黑影，几近淹没他的意识，
“林莉，大老板，用完我们就把我们扔了，还真当老子好欺负呢？”
“我们为她卖命那么久，她怎么敢裁员！”
“赔钱！赔钱！”
“你是他儿子，让她拿钱来，就放你走！”
“敢报警就撕票！”
“老大，警察好像来了。”
“操！”
叶流背上一股剧痛，呼吸被勒紧了。
眼睛忽然被捂住，他被按着肩躲下柜台，于溯说：“闭嘴！”
这气场过于有压迫力，竟致使那几个人刹间噤声了。
于溯看向打好的单，问：“二十五，你刚开始给了多少？”
“一百呀，然后我就想换个……”
“找零没有？”
那人顿了一秒，“然后我就想换个蛋挞，不要这个……”
于溯瞬间揪住他的领子，质问：“我问你找零没有？这有摄像头。”
“找，找了七十五，喏，都在这了。”
于溯抢过来，还他一百，“滚！”
“啧。”那人悻悻离开，连着后面的两个人也跟着走了。
于溯俯身，托起抱着他大腿的某人，“走了。”
啧啧啧，这气场，这身段，走起路来像电影里自带风衣和bgm一样，叶流被拉着跟在后面，仿佛看到了只渡他一人的圣光。
他说：“那里没人收银了。”
于溯停下脚步，问：“会有人顶上的，是不是头疼？”
叶流结巴，“没，没有啊？”
于溯：“原因，就不能告诉我？”
叶流张了张口，想扯个笑掩饰却怎么也扯不出来，“不想说，别问了，好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