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钟，池白在十字路口等了好一会儿 ，某人才来，“喂，你迟到了。”
叶流看这陌生的道路，“我都没来过这条街。”
“可好玩了，走吧。”
池白勾住他的肩，叶流不是很舒服，扯开，“我未成年，进不去。”
“啧，那你不早说？”池白琢磨，“没事，那保安我认识。”
“而且酒吧很吵，我会犯病的。”
“什么病？”
“就……”叶流举了举手心的纱布，“精神病？”
——池白深吸一口气，怂得彻彻底底，“把我的套子还我。”
叶流摸了摸口袋，还他。
池白可惜说：“今晚还有跳舞，本来可以带你一饱眼福的。”
叶流扯了一个笑，他觉得自己也没那么gay了，他并不想看陌生人的□□。
他漫无目的走回家的方向，于溯压低了帽子，一步一步跟着他。
几天后，吴佳佳安上了假肢进行艰难的功能锻炼，坐着轮椅回了学校，她选了和于溯同班，进教室时，班里响起了一阵起哄的声音。
叶流记得这个女生，于溯的校园绯闻女友。
“薯片吃不吃？”吴佳佳敲了敲于溯的肩膀。
于溯摇头，她便放到了他的桌子上，“借我英语笔记，我跟不上了。”
“我的英语笔记……”于溯翻了翻，看了叶流一眼，叶流没搭理。
于溯便把他的笔记抽了回来，“中午还我。”
吴佳佳接过，“行。”
“她是你女朋友么？”鬼使神差，叶流冒出一句。
于溯：“池白是你男朋友么？”
叶流被冒犯，直直给了他一拳，“当然不是！”
元旦晚会临近，每个班都要出一个节目，但期考不到，一班内部就卷得不像话。
赵依一在课间提了几遍，愣是没一个人主动报名，简直要被气哭。
王立杰当然想上，可他实在没什么才艺，上去丢脸不成。
想演个小品吧，人更难凑，为了帮上女神忙，只能呼朋引友，软磨硬泡。
“兄弟，求求了，参加一下集体活动吧。”
“没空，老子这次要超过顾明，当第二名。”杨昊在稿纸上计算不停。
王立杰下意识说：“你没志气啊，怎么不想当第一名？”
杨昊瞬间停下笔抬头：“你说了我一直不敢想的事。”
“嗯？嘶。”
“你好狂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杨昊摇晃他的脑袋，“请问阁下今天是吃了一斤幻想豆吗，要不要帮你晃出来？”
“停停停，我懂了。”王立杰把自己的脑袋抽出来，“我口出狂言，我错了。”
“也就他俩不在这，不然一定——”杨昊突发奇想：“哎！对啊，你可以找他们参加去呀！”
王立杰：“你说了我一直不敢想的事。”
“哎呦。”杨昊被摇晃脑袋。
王立杰：“两斤幻想豆很撑吧，都吃晕乎了。”
“okok，停。”杨昊往后仰，躲开，“主要是我觉得他俩也没啥会的，也就当个门面。让他们上去比谁做题快倒是个好节目。”
王立杰苦着脸：“所以只有你能帮我了。”
“不行。”
“两个传说皮肤。”
“您坐。”
下午的课上了两节，剩下一节体育课相当于提前放学了，班里断断续续走了一半的人，杨昊神秘兮兮的，小声说：“嘿流哥~”
叶流笔触不停，“干什么？”
“要不要参加今年的元旦晚会？”
“不要。”
“哦，唉~”杨昊佯装叹了一口气，“可惜了。”
“可惜什么？”
杨昊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今年的元旦晚会学校下了大手笔，前三名发奖金呢，听说，这个数。”他伸出四个手指。
叶流抬眸，纳闷：“四块？四十？四百？”
杨昊摇摇头：“格局小了，四位数！”
四位？个十百千……叶流人傻了：“你确定？”
“我就听说，你不信算了。”
说话间，于溯回来了，他将数学试卷发下去，问：“在聊什么？”
“溯哥，要不要参加元旦节目，听说有奖金呢，一千块！”杨昊换个人，继续忽悠。
“是么？我怎么不知道？”于溯今天心情不错，他坐下来，看了一眼叶流说：“我听说有奖金，没想到有那么多。”
“啊哈哈，学校今年下血本了嘛。”杨昊干笑：“怎么样，想不想参加？”
“不想。”
杨昊：“…………”
他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请得起这两尊大佛了！！
“噗。”叶流笑了，他对于溯说：“你可以去弹个钢琴。”
于溯挑眉：“一起？”
“我早忘了。”
“回忆一下还不容易？要不比比？”
“比？”叶流深棕色的眼珠转了两圈，他没那么想感受聚光灯，即使一千块的诱惑很大，“你想让我去？”
“当然了。”
“我不想去。”
“如果我去，你会去看么？”
又是这句话，叶流想起那次运动会，心有余悸，“你就会坑我。”
于溯真挚说：“这次真没有，我只是想和你弹。”
“啊？”
“无论什么曲子，无论好与坏，无论得到是赞扬还是批评，我都想和你弹。”
“……”
这话说得怎么有股莫名的庄重感？叶流心空，缓缓说：“那好吧。”
名单被报了上去，于溯拿到了音乐教室的钥匙，音乐老师蛮看好他们的，午休时间，来听他们练了一下。
叶流的琴音都是乱的，手指也是硬邦邦的，没人知道他此刻有多想回去写字，特别还是在老师的监督下。
学不会，一点也学不会，他自闭了，于溯却很有耐心地带他弹，“再来一遍吧。”
叶流憋闷道：“我累了。”
音乐老师看了看说：“这曲子太难了，可以换一首。”
“那好吧。”于溯翻到另一页谱子，先从简单的练起。
他按住叶流的手指，却瞬间被甩开。
叶流气道：“都说我不弹了！”
“……”
北风刮着树叶沙沙作响，于溯在校园里绕了一圈，发现这家伙蹲在树根底下发呆。
叶流的眼前落下一个影子，他抬眸，又别开脸说：“对不起。”
于溯：“现在的你不像你。”
叶流失落：“我不知道，我每样事情都做不好。”
“没有人能把每件事情做好。”
叶流摇头，“我不练了，我回去做试卷。”
于溯拦住他，“和我聊聊不可以么？那首曲子本来就难，刚上手不容易是正常的。”
叶流不想听，推了他一把，径直往前走。
于溯跟在后面道：“你知道你为什么做不好么？因为学不会的东西你不会做第二次，你不做第二次就永远学不会。”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叶流转身，攥紧了拳头，“少高高在上地教育我，我又不是你，没有那么高的天赋，没有那么好的家庭环境，更没有那么多的退路！我不想浪费时间在学不会的事情上！”
于溯反问：“好么？你觉得我的家庭好在哪，天赋在哪，退路又在哪？你对好的标准定义又是什么？”
“是你给自己定的要求太高，觉得失败一次整个人生都完了，是你接受不了别人都当你是天才，可你就是普通人，是你太贪心，太骄傲，自尊心那么强，骨子里却是自卑，呃！”
叶流挥出了拳头，砸在他的脸上，“够了！”
“哈~”于溯舔了一口嘴角破血的口子，揪住叶流的领子拉他走，“打够了，和我练琴去。”
这次音乐老师已经走了，于溯关上门，翻开谱子，“过来坐好。”
叶流没坐，他冷静下来有些后悔，伸手触碰某人的脸，问：“痛么？”
于溯躲开，“少抱歉这些小事，把谱背了。”
叶流不开心：“别他妈躲我。”
于溯听了，站起，双手撑在了钢琴上。
叶流被拢在中间，他后退碰到了琴键，响起一段琴音，“干嘛？”
于溯：“你不是不让我躲你？我没躲 。”
“疯子，我也没让你这样。”
于溯倾身，唇在他耳边笑了笑，叶流闭上眼睛，听到背后的琴音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