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云皎忽然想到自己二姐说她曾藏身于天娥之间,又想到自己二姐那‘不走空’的性子,忙问道:“二姐,你去过天庭的种灵草、灵药的地方没?”
金枝枝含笑点头:“自然。”
云皎立刻从榻上翻身站起:“那有没有适用治疗花满楼眼睛的药草?”
金枝枝微笑点头。
云皎收了绿烟,兴奋地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找花满楼。”
金枝枝拉住了云皎的衣袖,把她扯了回来。
云皎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她解释道:“灵草、灵药本就是天地间的灵物,并无所属,凡天地间的生灵皆可用。花满楼也是这天地间的生灵自然也是可用的。只是,有一句话叫‘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我们不遵循药理,不按医道,强行堆灵草、灵药,花满楼的眼睛是会被治愈,可是于他个人而言,却也遗有未知的后患。”
听到此言,云皎也坐回了桌边,郁郁地自言道:“到哪里去找一个精通医术,又敢大胆出新,聪颖多智的凡人呢?”是的就是凡人。经过金枝枝的提醒,她思虑的更加周全了。凡人的事凡人了,这才不会牵扯出过多的因果,也不会留有遗患。
就在云皎和金枝枝一筹莫展之际,窗外传来一道清脆声响“我这儿正好有一个合适的人,可以介绍给两位妹妹。”话落,一道玫红的身影翻窗而入。
云皎和金枝枝看到来人,泪水夺眶而出,泣声道:“大姐!”
原来来的是毒敌山琵琶洞的蝎子精,名号‘琵琶大王’。在遇云皎和金枝枝后也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琵琶。
琵琶看到二妖哭泣,忙道:“两位妹妹莫哭。看到你们两个哭,我都要哭了。”说着声音也不稳。死里逃生,再相见,自是感慨万千,情绪复杂。只是她是个宁可流血不流泪的性子,不愿把脆弱表现出来。
金枝枝听到这话,忙拿出帕子擦拭眼泪,强笑道:“我听闻大姐死于卯日星官的鸡鸣之下,不知大姐是如何得以逃出生天的?”
琵琶听到金枝枝的疑问,也转了注意力,向她们解释道:“这还是多亏了当日三妹留下的紫晶石。那日我也以为自己就此丧命。可谁曾想到,在我身死之后,我的神魂便被紫晶石收入其中进行滋养,并且紫晶石带着我的神魂在神不知鬼不觉地情况下悄悄转移了地方。”
在她说起此事时,云皎早已再次放出了绿烟,隔绝耳目。
金枝枝倒了一杯茶递给了琵琶,琵琶一口饮尽后,又接着道:“半年前,我从紫晶石中清醒过来,神魂也强大了不少。如今紫晶石化成了我的新躯,脱胎换骨,原来本相的致命弱点也不复存在,倒是因祸得福。”说着就向云皎道谢,云皎笑着摆手,还和金枝枝一起恭喜琵琶挣脱本命束缚。三妖且说且乐,一时欢快无限。
说着说着,琵琶就问道:“刚刚我在外听到你们要找一位精于医道,又聪颖大胆之人,这是为何?”
“还能为何?自是为了三妹的夫君。三妹对此甚是挂心,做姐姐的只能尽可能找最妥帖的法子了。”说着,金枝枝笑着打趣云皎。
“我之前先是去了摩云洞,洞中小妖说,他们公主嫁了一个凡人,在人间的江南。说是可以为我来传信。我的急性子,哪等得这一来一回。直接问了具体地址,就找了过来。我原以为妹妹你只是找一个乐子,玩一玩,不成想竟这般上心?”琵琶笑着说道。
云皎心知大姐这是在对自己这般在意一个人表达不赞成的态度,没有理睬二姐的打趣,连忙道:“他叫花满楼,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曾经救助过我。我很喜欢很喜欢他。”就算不能改变大姐的态度,也要让大姐知道自己是认真的。不要去为难他。
琵琶不置可否。不过是一个人类,生死不过自己的一念之间,由着自家妹子玩就是了。看着云皎的态度,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金枝枝见此,也娓娓道来了自己和江无缺的事情。琵琶虽然不明白自己的妹妹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选择和人缔结姻缘,玩这过家家的游戏。不过一想到也没什么危险,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于是再次问道刚刚的问题。
云皎回答道:“花满楼目不能视,我想着寻个什么法子医治。如今有二姐从天庭带出来的灵草、灵药,我们想着寻一个精于医道,懂得药理的人来着手治疗的事。以人类的医术本领治疗人类的伤病,而不是强行运用外力扭转,也能不牵扯因果,不留后患。”
琵琶听了这话,笑道:“我认识的这个人,倒是正好符合你们的要求。不过此人现在洛阳,你们什么时候要?”
“自然越快越好。”云皎答道。
“那我现在就去洛阳,明日午后就带他来见你们。”琵琶说着就身形一晃,人已离去。
金枝枝笑了笑。大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急性子。
琵琶说那人有本事,云皎和金枝枝就认为那人有此能力。至于这人愿不愿意、会不会尽心,二妖是一点也没考虑过。毕竟在性命面前,什么问题也都将会不是问题了。
一切谈妥后,二妖就相携去后院找花满楼和江无缺。金枝枝与江无缺留住小楼。小楼也因为朋友的到来,甚是热闹。
入夜,一番云雨过后。云皎枕着花满楼的胸口,把治疗眼睛的事跟他说了。只说是,二姐有些能治疗眼睛的灵草灵药,大姐认识一个精于药理医道的人,明日午后将会到小楼,兴许可以治好他的眼睛。
花满楼抱着怀中的人,回答的平静,只说“好”。可他内里却并无表现出来的这般平静。云皎与他同床共枕多时,对此还是很明了的,只作不知,也不去扰他,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径自睡觉。花满楼心绪平静后,望着怀里熟睡的人,笑了笑,在她额间轻轻印下了一吻,也闭上了眼睛,安然地入睡了。
第二日,用过午饭后,金枝枝和江无缺就继续到后院中新设的结界里规整灵草灵药,花满楼帮不上什么忙,就留在堂厅里陪着云皎。花满楼好笑地看着云皎在二楼的露台处,频频地向楼下过往的街道上瞧。他走了过来到,把侍女刚刚端上来的洗好的果子塞了一个到云皎的手里。云皎接过果子,拿起来就啃,两腮鼓鼓,嘟囔道:“太让妖,不对是人,太让人心焦了。”花满楼笑着把人牵进了屋。虽然此时的日头没有正午的烈,可日光还是很强。
就在云皎盼的望眼欲穿的时候,琵琶终于带着一个一身绯衣的玉面公子出现在了小楼前的街道。云皎一看到,忙跑了下去去迎接。花满楼也跟在她了身后。
云皎一下来,就冲到了琵琶的面前,抱着她道:“等人真是太麻烦了,让人心焦。”
“还是这般沉不住气。”琵琶笑道。
在云皎的介绍下,琵琶与花满楼相互见了礼,琵琶又转而向他们介绍起了她身边的这位绯衣公子,说是洛阳的王公子,王怜花,对医术很是精通。
王怜花与云皎见过礼后,对花满楼拱手道:“花公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花满楼也笑着拱手回礼:“王公子。”
云皎看着二人的神情,疑惑道:“你们认识?”
花满楼笑着解释:“王公子是洛阳的世家公子,招牌上有‘王森记’三个字的,便都是他的买卖。花家也是做生意的,彼此之间也有往来。当日你我成亲之时,王公子就是席间的宾客之一。”
王怜花也面带笑容,颔首点头。
云皎看着这个玉面朱唇,举止风流的年轻男子,对于他是谁、他是怎样的,她一点也不关心,她只在乎他能不能治好花满楼的眼睛。
几人在花满楼的相请之下,进了百花楼。金枝枝和江无缺在后院听到了前方的动静,心知是人来了,也过来见客。众人又互相见礼。
王怜花表面上是洛阳的贵公子,背后却与他母亲一起统治着一个庞大的江湖组织。花满楼和江无缺对他所知不多,但他对于花满楼和江无缺却知之甚深,譬如,江无缺为何会由‘花’改姓‘江’。他虽然狂傲不羁,做人也时假时真,可是对于花满楼和江无缺这两位真君子倒也是真心实意的敬佩。即是答应了琵琶来给人医治,他自是会尽力。毕竟他也是真的好奇这天上的灵草灵药与这人间的有什么不同。
众人说了一回话,王怜花就给花满楼检查了眼睛,诊断之言与以前花家请来给花满楼诊治的老大夫们的论断相同,只是他又多了一句,若是能刺激已经坏死的经络重新复健,他倒可一试。
金枝枝听到此言,心下便定了。旁的东西不好说,她从天庭带下来的灵草能让凡人重长断肢的就有不少,何况是刺激经络复建?她带着众人来到了刚刚打理好的结界里。
云皎看着眼前跟韭菜似的,上三层、下三层、里三层、外三层,一排排一列列规规整整地种在由灵石加持的土盆里的灵草。怪不得要小妖运来了那么多的灵石,自己手里存着的还真不够用。
琵琶看到眼前成群结队的灵草,直咂舌,“二妹,你不会把天庭的灵草都薅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