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觉得是那个傻小子。”
明珛打了个哈欠,手下不停的玩着俄罗斯方块。
“他是那个一开始就邀请我加入游行队伍的人,也是一院一开始和我接触的人。”
“明明他也看不见你,明明我什么特别之处都没有。”
“随便一个病患会得到他这种有编制的人的亲眼吗?”
老雾说:“听起来还挺有道理。”
“但是你转移话题的方式很拙劣。”
老雾涌动的动作一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有可以看见你,在你没有展现出可视的状态下。”
老雾死雾嘴硬:“没有吧,是你没藏好露馅了吧。”
明珛的手机屏幕被方块填满。
他又说:“他听到了你讲话。”
老雾又沉默了。
在安静得要死的气氛下,它破罐子破摔的开口了:“算那个姓陈的厉害行了吧!”
老雾没有注意,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明珛的脸色就变得不太好。
它依然在喋喋不休,不知道怎么好意思给自己的称呼前头加一个老字的。
“不过现在非常时期,我全盛时期,那小子连我一根头发丝都比不过……”
明珛冷道:“你没有头发。”
“滚道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老雾刚想说你让我滚我就滚,就不受控制的隐去身形。
如果它有眼睛,那里面一定盛满惊恐。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种招数?!
明珛不用猜也知道它在震惊什么。
“做梦梦到的。”
放屁!你做梦我能不知道吗?!
可惜这句话明珛没办法去猜了。
他开始为俄罗斯方块着迷了。
*
你问我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我告诉你今天是tomato什么好日子。
明珛按掉闹钟,掀开大眼仔眼罩,发丝乱得可以,脸颊也睡压出印子,红着好几道。
死亡星期一,我们讨厌你。
你离星期日最近,却是上个星期日。
你离星期日最远,却是这个星期日。
“希望新工作有双休。”
“本来是郑朝阳带你的,可能他觉得尴尬,所以接了好几个外勤。”许拥将一件没拆的白大褂递给明珛。
明珛接过,就拿着也不拆。
“这事人尽皆知了?”明珛皱眉。
但是许拥接下来的话却出乎意料。
“是啊,你知道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吧,虽然一院不大一样,但是这个传统还是继承了。”
“反正只要是第一个劝人加入一院的那个总是不敢在第一个月和新人面对面的。”
明珛抖了抖塑料袋:“为什么?”
许拥今天穿了件驼色风衣,搭了条格子围巾,他把脸埋在围巾里,声音有些闷。
“因为大家都是神经病。”
明珛竟然无法反驳。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像搞传销的良心版。
“现实跟小说好大差别的。”
明珛知道他是在说那些以红雾为蓝本的末日流小说。
“我们这些搭在一起混日子的,除了工资比里面写得多多了,实际上什么友情啊羁绊啊生死与共啊……”
许拥顿了顿,他突然想起来明珛是个少爷出身,这么直接的说出来是不是不太好。
感觉很打击工作热情。
“啊,不用担心这个,我本来也没有工作热情。”
许拥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所以又接着说了。
“这些是完全不存在的。”
“每个人都很冷漠。”
明珛倒是理解:“毕竟只是同事吧。”
许拥好像从来没有往这个方面思考过,好像在他的认知中,所有人都是冷血无心之人。
明珛刚要感叹他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想法挺极端,就被迫吞回去了。
“原来是这样。”许拥恍然大悟,“外面的职场也有同事突然发疯捅人吗?”
明珛面上不显,很大方的问:“谁捅了谁啊?”
“我捅了郑朝阳。”
“郑朝阳砸徐厌洋的脑袋。”
“夏流前两天好像杀的很厉害,肠子都扯出来了。”
明珛:……好的。
请问这是野内求生吗?
“大家都是病患,很容易上头,待久了就习惯了。”许拥平静的说。
“所以这段时间我先跟着你。”
明珛脑海里传来咯噔一声。
不是,哥们你不是有案底吗?
像是看出明珛的疑惑,他开口及解释:“因为我才发完疯,再发的几率很小。”
“而且,你被分在三处,也只能从我和游幸里边挑,郑朝阳跑了。”
“喔,还有老大……”
明珛打断他:“你挺好的。”
许拥于是没往下说,顺利被转移话题。
“我也觉得我很好。”
“这个衣服,”许拥指着他手里的白大褂,说,“有人来检查的话就穿,我们没有制服,穿一样的衣服一起行动太显眼了。”
明珛点头。
示意自己知道了。
那么,明珛的对比实验结果如何呢?
通过他的亲身实践,发现坐在家里等着病源找上门,和自己主动去找死的区别不大。
反正都没死。
虽然一院如他一开始设想的那样不靠谱,但好歹是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了一份新工作,据说工资非常高。
他其实也更喜欢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免得周围的人被波及。
“今天有事吗?”
许拥回忆了下,然后摇头:“外勤一般是一处和二处的人在出,三处都是坐咨询室。”
明珛愣了一下,这个安排听起来怎么这么像……
“是,三处是关系户,因为老大给整个一院发钱,所以想不干活就不干活。”
“?陈有给整个一院发钱!整个?”
“整个,前面那些用来伪装的医生护士保安,医疗用品,基础设施都是老大出的钱。”
许拥说到这里还停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要不要跟明珛讲。
“……所以大家发疯的时候不会去找老大。”
明珛表示理解,命可以不要,谁能拒绝钱呢。
两人走到咨询室,准备坐在里边打发一天时间。
主要咨询室一年到头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但是万一有人来咨询,明珛一个半吊子也不能答出个所以然来。
老雾倒是可能知道,但谁知道说的真的假的。
所以是两个人。
门虚掩着,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人声。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试过看医生,但是医生说我没问题,还去很多大医院都做了检查,但是……”
“但是我还是一直在做噩梦,那根本不是梦!那个女人她要杀掉我!她会杀了我的!火!有火!”
“不要烧了!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许拥和明珛对视一眼,推开门进去。
咨询室的状况一览无余。
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满眼惊恐的抱着脑袋缩在剂角落里喊叫发抖。
陈有安静的坐在桌子后面,注视着这个男人,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他听见开门声,转头向他们看过来。
许拥和明珛不约而同的转移视线与他错开。
感染陈有的病源似乎有某种蛊惑人心的能力,导致陈有这个人也非常蛊惑人心,外表,气质,声音,眼神……
“你们来得正好。”
陈有站起来,抬手为他们介绍中年男人:“他是晴夏福利院的院长,现在的情况不是很乐观,许拥……还有明珛,你们一起去。”
明珛还没问去哪里,许拥先应下来了。
然后转身离开了咨询室。
明珛:……
他冲陈有点点头,抬步要跟上许拥。
“等一下。”
他们三个都没有管这个情况不是很乐观的冯院长。
陈有朝明珛走过来。
“伸手。”
明珛愣愣的伸出手。
陈有在他手上放了个东西,然后轻轻推了下他的肩膀,让他出门,随后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这个声音让明珛回神,他低头看手里的东西——一张银行卡。
不远处的许拥扫了一眼。
了然的说:“啊,那个是工资卡。”
明珛闻言就没再管,把卡塞进外套的口袋里,跟上许拥的脚步。
他们一边走许拥一边解释。
“那个冯院长前些年接了那家福利院吧,一直都还挺好的吧,没什么事。”
许拥将围巾往下压,捂久了有些闷。
“从……去年开始吧,就开始做噩梦,说梦里有个杀人狂,要杀了他。”
“这个梦每天还往里添点东西,什么起火啊,什么有怪物啊,叽里呱啦的一大堆,像郑朝阳一样。”
明珛说:“一直没解决的话,不是应该往前面送吗?”
他刚才看那个冯院长身上没有那种病源缠身的感觉。
“这不好。”
两人一左一右拉开车门坐进去,开车的是一个面部特征不清晰的男人。
“去晴夏。”
也不知道车程多长,明珛想继续扯之前的话题打发时间。
结果他往旁边一看,许拥已经睡着了,大半张脸埋进围巾里面,睡得不省人事。
明珛认命的开始玩伤心消消乐。
话说一半到头就睡,这才是不好呢。
加入一院的第二天,不靠谱的感觉愈发严重了。
明珛走了清屏的一步后退出伤心消消乐,开始在网上查晴夏福利院。
重名的很多,但净城只有一家。
不翻不知道,一翻认命了。
表面看起来就是很普通的福利院,官网做得很漂亮,整个福利院的待遇都顶天了的好。
不过这个福利院有点眼熟。
他翻了翻之前的捐款名单,看到了明家的产业,底下也有须家的捐款。
在明珛要去思考二者会有什么特别联系的时候,平稳行驶的车停了下来。
许拥睡得死,醒得倒是快。眼神清明,看着不像睡过。
“到了,下车吧。”
许拥垂着眉眼看起来兴致不高的样子。
“今天的工作是照顾小孩。”
明珛:……
明珛:……
明珛:……
你们这种特殊组织,能不能有点*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