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到榻边,伸手细细描摹他斜飞入鬓的长眉,轻叹一口气,“我明明已经不喜欢你了,你却还是特别的那一个。”
“当真可恨!”
“阿罗!”孟观行的手陡然收紧,心口似是被一只无形大手牢牢攥住,疼得他痛苦叫喊出声,身子不断挣扎。
“孟观行,你再忍忍!”
郁茜罗见他痛得脸色发青,像是要死了。
“孟观行,我这样抱你,你好受一点没?”
她身子侧躺在孟观行身旁,一手自他颈下穿过搂着他,一手放置在他温热胸膛,轻轻按揉他的心口。
见他眉头似是松了些,她加了些力道继续按揉,揉得手都酸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昏昏欲睡,嘀咕道:“真是欠了你的!”这话说完,她才意识到不对劲,转头对上孟观行睁开的双眸。
眸色似幽幽深渊,似是要将她拽进去,一点一点啃食殆尽。
“你、你醒了!”
“怎么不说一声?”郁茜罗也不知慌什么,忙就要起身,“你可知我的手……啊!”
孟观行长臂一伸将她又带进怀中,郁茜罗心跳如鼓,毕竟他身上什么都没穿,“你、你要做什么?你清醒了没有?”
她挣扎着要起身,孟观行长腿自锦被下伸出,连带勾住她的双腿,将她牢牢禁锢住,“阿罗,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什么?孟观行,你脑子出毛病了?”
郁茜罗觉得他像孟观行又不像,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劲。
“阿罗,我们重新开始。”他固执极了,重复这话,见她不答,他翻身吻住她,定要一个肯定的结果。
郁茜罗有些懵,恍惚感觉到前世孟观行的行径。
只那时她已经逃离安远王府,进了皇宫,成了嚣张跋扈的宠妃。
他霸道掠夺,似是要将她揉入骨血中,“阿罗,我只想要你。”郁茜罗护不住身上的衣裙,恍惚梦回前世。
她突然一惊,“孟观行!你身上的蛊毒解了?!”
不然怎么能?他之前果然没有撒谎。
“现在不行的!”她伸手向下,用蛮劲阻止,万一被他吃干抹净,等他清醒过来,提上裤子不认账。
可不吃了大亏。
还有孟欢一事没有解决,她至少现在不能和孟观行这般不清不楚。
“阿罗,我好难受。”硬来不行,孟观行熟练使用软磨的法子,“阿罗。”他不停磨缠,郁茜罗实在受不住。
“你哪里学来的法子?偷偷藏了姑娘?”
毕竟之前,这人还像个愣头青,只会横冲直撞,亲人都不会。
“没有旁人,只有你一个,以后也只要你。”他彻底褪去了她的衣裳,滚烫的吻含吻住他喜爱的每一寸温软肌肤。
郁茜罗勉强守住最后底线,禁不住他的软硬兼施,与他缠绵。
外头,见孟伯羽守在外头,孟仲飞匆匆赶来,“世子怎么样了?你怎么不在里头看着点!”他说话时就要推门进去。
孟伯羽忙拽住,“郁姑娘在里头,你现在不能进去!”
“郁茜罗?”孟仲飞惊住,听见室内传出隐约动静,“世子他……”
孟伯羽压低声道:“谁知道世子怎么想的。”
孟仲飞回过神来,“世子再如何老成,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郁姑娘生成那模样,从前又明里暗里向世子示好,他就是动心也不奇怪。”
“可郁姑娘出身在那摆着,但以她的性子,穿衣裳都要独一无二,能甘愿进王府做小?”孟伯羽声音压得更低,世子的心结他也是知晓一二的,先王妃是不好跨过去的坎。
“这事,世子若是不低头,两人成不了。”
孟仲飞轻声感叹,“世子这坎坷的前半生呐。”
落日西斜,郁茜罗被憋醒,恍惚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想起来,才发现动不了身子,人被孟观行牢牢抱在怀中。
郁茜罗暗舒一口气,昏头昏脑的,没经住诱惑,陪他闹了许久。身子这会儿酸软难耐。
这人憋了二十年,大约是被憋疯了,虽然没让他得逞,也是容让他弄了个大概尽兴,差点没将她吞了。
“孟观行,你快醒醒,我要方便!”
她好不容易抽出一只胳膊出来,捏了捏他瘦削的脸颊,“你醒醒,我要去方便!”
她真的有些急,身子黏糊糊的也不是很舒服。
他睡得死沉,郁茜罗又挣脱不开他的怀抱,捏他脸颊的手转而向下,也没敢太用力,见他梦中闷哼一声,眉头不适地皱起。
“孟观行!孟听言!”
孟观行终于从悠长梦中醒来,睁开眼对上郁茜罗如春睡海棠的一张脸,一双娇媚狐狸眼似羞含嗔望着他。
梦,竟是真的……
“你……”孟观行一时怔住,脑子里乱成浆糊,像是被冻住,“我……”
郁茜罗实在憋得难受,嗔道:“什么你我?赶快放开我,我得去方便!”
孟观行低头瞥见两人身子在被下交缠的姿势,一时像是被烫到,忙松开紧紧抱住她的双臂,嘴巴似是被黏住,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他以为是欲念使然,做了一场冗长春梦。
梦中他肆无忌惮,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节制地宣泄了对她的占有,对她的所有龌龊心思。
他的蛊毒真如弥泛所言,受牵心蛊影响提前一个月解了。
郁茜罗瞥见地上已经染上大片污浊的脏衣裳,无奈只能就这般起身,虽然两人已经约等于睡了一觉。
但就这般不着一物起身,她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又的确尿急,那会儿临睡前,迷迷糊糊,孟观行喂了她两杯温水。
郁茜罗心一横,掀被起身,也不敢转头瞧他神情,孟观行在她起身瞬间,视线落在她白皙背上那朵巴掌大的红花上。
红花周围落了许多吻痕,与那牵情蛊花似是一道盛放在如雪的肌肤上,说不出的和谐暧昧。
他尚没来得及开口,见郁茜罗小跑着去了净房。
原来中牵情蛊的人是她,他的解药就在眼前。
孟观行闭了闭眼,爱……郁茜罗会心悦他吗?念头在他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这事不能告诉她,否则,她定会用这事拿捏他。
可牵情蛊的毒得解,毒发时太痛苦了。
孟观行不确定下一次毒发,他能不能承受得住。
鼻端处还残存她身上幽幽甜香,他轻拍了下额头,让自己清醒一些,迅速起身穿衣,刚穿好中衣。
他听见净房有动静,忙去捡地上的外衫,却见上头已经脏污,再瞧郁茜罗的衣裳也是,他一时脸热。
暗骂自个竟放荡至此。
他转而从衣架上拿起黑色大氅,正欲披上,见郁茜罗不着一物走过来,他顿感躁动,鼻腔里似是欲涌出滚烫热意。
他忙抬手将大氅迅速披到她身上,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别冻着。”
屋子里明明十分暖和,他欲盖弥彰找补一句,郁茜罗瞥见他又有了反应,意味深长一笑,男人果然还得找年轻的。
“世子哥哥!”
她上前一步,贴到他身前,伸手勾住他劲瘦的腰,暧昧贴近,“离天亮还早着呢,反正也睡醒了,我们再来玩呀。”
她看得出他这会儿已经恢复正常,瞧她的眼神也变了。
她有意逗他,看他怎么收场。
孟观行似是被烫到,忙后撤半步,不自在轻咳一声,“今日之事,是我冲动,我会负责的。”
郁茜罗步步紧逼,紧盯着他笑,“世子哥哥打算怎么负责?”
“我……”孟观行顿住,两人什么都发生了,于情于理,他都该娶她的,可是他却说不出口。
他不想和郁茜罗重蹈上一辈人的覆辙。
郁茜罗不仅出身低,且她不安分,他怕应付不了她,管束不住她,也许他们会变得比他父母还不幸。
“若是我成了安远王,给你侧妃之位,可好?”
郁茜罗早就料到他的态度,也没有多失望难受,甚至还冲他假笑一声,摇头,“不好。”
她白皙秀气的脚从大氅下伸出,嫌弃地踢了踢地上的衣裳,“世子哥哥,你瞧,这身雪映红梅的袄裙花费一个半月才绣成。”
“整个大梁就这么一件,现在脏了,我也就不要了。”
她的视线从地上的袄裙滑过,眸中的失落一闪而逝,再看向孟观行时,已经露出无所谓的笑。
“因为我知道漂亮衣裳还有许多许多,男人嘛,也是一样。我若是想嫁人,有大红嫁衣可穿,有八抬大轿可坐。”
“世子哥哥,你凭什么让我做妾呢?”
“我……”孟观行攥了攥拳,“我会待你好的,只是身份是侧妃,旁的都会与……”
“嘘!”郁茜罗不耐烦打断他,“你让我与你的妻子一样?世子哥哥想让我感激?你瞧我可稀罕?”
孟观行嗓子眼里发涩,见她要走,忙伸手拉住,“你这般怎么能出门?我去吩咐人给你拿一身衣裳换上。”
“新的,与旁人的也不一样。”他又低声补上一句。
郁茜罗无所谓一笑,“这里是小倌馆,我这般出去,再找个可心男人伺候,不正好?”
“郁茜罗!”
孟观行心头的歉意一瞬间被怒意冲散,“你怎能这般随意轻浮!”
“你我也没有成亲,孟观行。”郁茜罗转身看向他,一字一句陈述这个事实,她心里是怨他的,是厌恨自己对他心软的。
“你脱我衣裳,抱我吻我时,是不是随意?是不是轻浮?”
“你与他们有何不同?我问你!”
孟观行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攥住她细瘦的手腕不放。
“放手!”郁茜罗冷冷看向他。
孟观行不放,“在这待着,我去吩咐人给你拿衣裳。”话落,他大步走到门口,低声吩咐孟伯羽几声。
忙又转身回来,拦住郁茜罗的去路,“等着,不准走!”
郁茜罗也没大胆到只着一件大氅出门,方才不过是一时生气,她转身绕过地上的狼藉,坐到榻上。
两人一坐一站,无声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