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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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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为时两天,余叙在第一天下午便完成了命题演讲和即兴演讲,祝沈延则在第二天上午,与何芩前后脚上台。

比赛成绩随赛程即时而出,高三年级结束后便是颁奖典礼。

祝沈延听着台上老师大有把底下所有学生的名字都念一遍的架势,坐在座位上哈欠连天。

余叙看过去,停下手里没做完的英语阅读:“困了么?靠着我睡一会儿吧,等到了叫你。”

祝沈延脑袋歪在他肩头:“什么颁奖典礼,这不分饼大会嘛。”

“这比赛一向这样,来者有份,但都是二三等,一等奖的名额很少。”

祝沈延演讲完毕后他记了一下这人的分数,只比洪柯低0.3分,要知道洪柯可是去年二中学生里唯一一个一等奖。

洪柯这家伙理化成绩向文嘉成看齐,但英语的确继承了翻译官父母的优良基因,是挑剔如明铭也会赞不绝口的语言天赋。

而祝沈延第一次参赛便能拿到和洪柯相媲美的分数,也证实了明铭没有选错人。

一旁的何芩手上和好朋友聊天,视线却时常往旁边的两个男生身上瞥。

“是挺厉害的,不出意外应该能拿一等奖。”

她的聊天对象显然和祝沈延算得上熟:“平时早读的时候能听出来,他口语很不错。”

“如果不是你要准备物理决赛,也轮不到他啊。”

“没什么轮不轮的,他本来就比我更合适。我不擅长口语,去了拿个安慰奖也没意思。”

何芩也知道这一点,杜苗实际上并不喜欢英语,如果不是因为能得奖,她甚至连去年的比赛都不会参加。

“那苗苗你好好准备决赛,含金量比这个高多了,评优肯定没问题!”

因为不在一个班,何芩先前对祝沈延并不了解,只从相熟的人口中听来些只言片语。

同学们聊到这位转学生,也仅谈些外貌体态和趣闻轶事,使得祝沈延的形象在她心里约等于一个绣花枕头。

而在听到祝沈延演讲的那一瞬间,她心里对这个占了她姐妹位置的家伙,怨气已经没那么深了。

能者居之,既然更有实力,那的确是他应得的。

何芩的不悦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对好朋友的担心。二中的评优与奖项挂钩,他们能参与获奖的市级比赛本就不多,少一个都会有影响。

她所在的文科班,拿到英语的奖项基本评优就稳了,但理科班卷生卷死,何芩是真担心杜苗最后能不能成功评优,毕竟她们几个可是约好了寒假拿奖学金去海城旅游的。

思绪已经飘到遥远的寒假游上了,何芩甩甩脑袋,继续打字:“他不是才转过来没多久吗,居然能和余叙这么熟?”

“他俩是同桌。”杜苗回复。

“可是……同桌也没有随随便便靠在人家身上睡觉的吧,才相处了一个多月……”

“况且余叙不是挺不好接近的吗?我们班一姑娘从高一开学追他追到现在,就这毅力,到现在连联系方式都没加上呢。”

“他虽然不对人冷脸,但也不热情啊,怎么现在还上赶着喊人往他身上靠。”

何芩倒豆子般一句接着一句,杜苗可疑地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确证般又问了一遍:“是余叙喊祝沈延靠他身上睡觉的?”

“对啊!”

“在去年那个大礼堂?”

“对啊!”

另一头的杜苗愣愣地看着屏幕上两行带着情绪的“对啊”,在母亲第三次叫到自己名字时才终于回神。祝沈延主动和余叙主动,那性质太不一样了。

他俩不会真在一起了吧?

这个疯狂的念头在心中发芽,杜苗犹豫了一瞬,还是没往下继续问。

“苗苗。”

“嗯?”杜苗看过去。

父亲从诊疗室出来,:“帮阿婆换一下吊瓶。”

“好。”

“话说前几天齐年来了一趟。”父亲继续说。

杜苗低头找药,无意问了句:“他最近不是挺安分的,又打架去了?”

“不是。给余叙拿的药,都是些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给余叙拿药?活血化瘀?消肿止痛?

才知道后桌两个搅到一块儿的杜苗很难不就此展开联想,她吞吞吐吐问:“……他怎么不自己来?”

“齐年说他身体不方便。”

身体……不方便?

杜苗彻底风化在原地。

“怎么了苗苗?”

“没、没事!”杜苗拿起托盘忙不迭往里间跑,“我去给阿婆换吊瓶!”

另一边的大礼堂中,祝沈延迎着一声声道贺坐回余叙身边,将奖杯递给他,晃了晃手里的奖状。

“恭喜。”

“就没了?我的奖励呢?”

大礼堂内人声鼎沸,交头接耳的声音响在四面八方。

祝沈延问完凑到余叙耳边,语气比起刚才低了许多:“男朋友。”

虽然这人声音很轻,加上周围吵闹,没有人能听见他嘀咕了什么,但余叙心跳还是快了几拍。

他看向近在咫尺的熟悉脸庞:“想要什么奖励?”

祝沈延没吭声,回身靠在自己的椅背上,拿出手机飞速点了两下,然后熄屏,正襟危坐。

指尖被震得发麻。

直觉告诉余叙现在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周遭的嘈杂掩盖掉手机微弱的震动。但奈何越是不去理会,它的存在感就越强烈。

[听见了]:我好中意你。

余叙在目光触及的一瞬间按下锁屏,像是按下某种开关,将人声隔绝在一层透明屏障外面才能够正常呼吸。

耳尖在被唤醒的回忆里飞红,每当祝沈延说出这句话时,伴随而来的就是缠缠绵绵的亲吻。

祝沈延其实不会接吻,每次的亲密触碰比起真正意义上的“吻”,更像小动物蹭试,亲昵又虔诚。

***

余叙原以为这份“奖励”在颁奖典礼结束后便会被男朋友要求兑现。

结果两人一同离开铁中时,没有。

到住处收拾行李时,没有。

和余姣姣母女俩回到丹枫街时,还是没有。

在他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一点的时候,那个回到家便把自己关进房里一直没出来的人,终于敲响了房门。

“阿叙?”祝沈延开了个门缝,轻轻唤他,“你给我的卷子还差半面没写,怕你说我,我做完了再过来的。”

余叙默然。他在祝沈延那儿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你在写什么?”

余叙起身给他倒水,祝沈延便也顺势坐到他原来的位子上。

“给那几个初中小孩儿出的题吗?”

“对。”余叙将白开水递过去。

祝沈延轻轻抿了一口,捧着杯望向靠在桌边看书的人。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将将玻璃杯举起来,离桌面两公分。

两人头顶上是直直的射灯,白炽灯光越过透明的液体投射在桌面上,形成一围又一围混乱却颇具美感的光圈。

祝沈延手很稳,可那光圈却围绕圆心不住地抖动。

“阿叙!”

“嗯?”被叫到的人转头看他。

“你看它像什么?”

余叙视线从那团抖动的光圈移到祝沈延脸上。

“像心跳。”

“是吧?我也觉得很像……”

视线越过轻晃的通透水层,祝沈延弯着眉眼想要和水杯的主人分享一下英雄所见略同的惊喜,却不料直直对上了那双琥珀般的眼睛。

心脏猛地在胸腔里敲起了鼓,没有闪躲,没有怯懦,心照不宣。

杯子里透明的水被祝沈延的大动作晃得洒在桌上,他一只手环住余叙的后颈,将站着的人往下一带,另一只手轻轻搭上他的下颌。

洇湿的唇瓣感受着余叙细微的颤抖,他试探性地向前侵略,而那个看似被动的人却反客为主,将他压在椅子上认真亲吻。

“延延……”他声音喑哑,从唇齿到耳畔,涌动着交缠的热气。

祝沈延从未见过这样的余叙,不再安静,不再克制,散发着让他沉溺的被玻璃水杯扭曲的热烈。

“闷不过你就算了,怎么撩也撩不过你。”他靠在余叙肩头喘着气。

本就是气血方刚的年纪,两人都察觉出很明显的不对劲来。

“你……今晚在这儿睡吗?”柔软的唇擦过脸颊,祝沈延左耳蒸腾着燥热。

他发狠一般咬了下余叙的脖颈:“实际上我现在更想去浴室。”

“我也想。”

余叙窝在他怀里温存片刻,深吸口气,终于从被两人闹得一团糟的桌椅中站起来。

他走到衣柜前拿出祝沈延的睡衣,递过去:“你先洗。”

祝沈延看向他,对面的人红着脸,脖子上还有个他咬出来的牙印。

“一起。”

余叙抿着唇:“不行。”

“为什么?”祝沈延站起身,指尖摸上那个牙印。

“我们还没成年。”

祝沈延动作顿住,好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可是,他也没想这么远啊……

“我说的是互帮互助,你说的是什么?”他贴在余叙耳边,目光戏谑。

互帮互助……

余叙移开眼:“我说的也是。”

“真的吗?”祝沈延像是再次拿回主动权,手指不老实地往人家腰腹处蹭,“我不信。”

他接过余叙手上的睡衣,不再作弄,越过他进了浴室,打开热水。

等浴室里温度上来,祝沈延看向还站在原地的人,脱掉外套,仅穿单薄的里衣又走了出来。

“阿叙……”他吻上那个十分明显的牙印,“如果明天这个印子还在怎么办?”

“衣柜里有高领毛衣。”

祝沈延笑出声:“既然你都要穿高领毛衣了,我不多盖几个章,多亏啊。”

余叙:“……”

什么流氓逻辑。

但对面的人显然只觉得自己天才,一边脱掉余叙的外套,一边占有欲十足地在他身上落下痕迹。

余叙就这样半推半就地被他带进浴室弥漫的水汽里,连睡衣也没拿。

等他们闹够出来时,已经到了平时睡觉的时间。

祝沈延用被子将两人牢牢裹住,大腿搭在余叙身上。

“余老师,明天我还要过来睡觉。”他显然被余老师服侍得很舒服,甚至有些食髓知味。

白痴也能听懂他的此“睡”非彼“睡”,余叙将他的腿压回原位,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会成为《聊斋》里被美色耽误赶考的书生。

“不行。”他一脸严肃,“一周最多一次,不然厌学还伤身。”

“……”

得,你跟学习过去吧。

祝沈延面无表情转过身,心里竟升腾出些“中年夫妻”的倦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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