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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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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她一直没吭声,就是懒得理会,宋舒城自从没上学后,在家里情绪也不好,不怎么跟人讲话,但是宋耀宾看不得他不讲话,平日里没少责骂他,这些宋舒月都习惯了,这个家里,宋耀宾的话语权最大,他想骂谁就骂谁,也不要征得谁的同意,更不需要道歉。

宋舒城不爱吃肉,从前几年开始看到肉就觉得恶心,大伯母那人是什么德行,姐弟俩都很清楚,自私自利又见不得别人好,还是个和稀泥的好受,每年都摆出一副好人样子,实际上背地里没少给宋耀宾一家添堵,宋舒城小时候在她家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结果被她阴阳怪气了一整天,还偷偷掐他手,回来之后手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她还恐吓宋舒城,让他不许告诉家里人。

这样一个恶毒的大伯母远离还来不及,可偏偏宋耀宾跟他们一家亲近得很,就算宋舒城和宋舒月姐弟回去告状,他也是不信的,因为这位大伯母很会演戏,那张脸一耷拉,就说是自己没做好,小孩子受了点委屈,总之无论姐弟俩说什么,他都不相信,认为是他俩太胡闹了、太矫情了。

刚才又故意把荤肉夹给宋舒城,不就是想看宋耀宾一家人闹起来嘛,好好的大年初二,本该阖家团圆的日子,全被搅和了。

宋舒月望着远处的山,落日余晖,太阳就要一点点下去了,她忽然闭上眼睛轻轻笑了笑,眼睛里漫上一股释怀的坦然。

太阳就要下山了,她也不在意了,随他们闹吧。

吃过晚饭,几个男人们坐在一起聊天,声音一个比一个大,时不时开怀大笑,旁边的桌上还摆着剩菜剩饭,杨英凤一个人来回收拾着,她姐姐在厨房烧水,等会洗碗用。

反观旁边,大伯母一家吃完饭就走开了,说是晚上还得回家去,便早早地坐那喝水喝茶,休闲得很。

三张桌子的碗筷,洗起来也多,最后还是曹奶奶和祝小双帮了忙,帮着收拾桌子,曹奶奶过去跟杨英凤姐妹俩一起洗碗,李桥把院子里的桌子都收回了屋里,祝小双则是拿了扫帚过来,打扫地上的骨头和脏东西。

杨英凤十分不好意思道:“曹四婶子,麻烦你们了,本来你们是客人,要我们招待你们才是,现在反倒让你们干活了”,她眼窝深陷,一双手泡在水里,手掌皲裂而粗糙。

“哎哟,不讲这些,饭菜你们都做好了嘛,我们吃现成了,就洗洗碗又不是什么大事”,曹奶奶坐下来,跟她一起洗碗,毫不在意地说着。

太阳下山后,大伯母他们要回家了,临走前她儿子还带走了堂屋里放着的一袋糖果,就这么攥在手里拿着出了门,因为他爱吃,今天已经吃了很多,大伯母看他这么干,什么也没说,任由他拿去,反正就一袋糖而已。

大门口,遇上了回来的宋舒月,大伯母瞟了一眼过去,而后换了副笑意吟吟的模样,贴过去拉着宋舒月的手,“小月,刚才这是怎么了?饭都没吃多少吧,哎呀,你们小姑娘家家的,不要老是听信城里人说的什么减肥啊,还是得多吃,不然这都多瘦了!”。

她眼睛细长,嘴巴也大,笑起来就跟青蛙一样,她一口一个下月叫的很是亲热,仿佛跟自己的亲女儿一样。

宋舒月抬起眼睛,不轻不重地看向她这个大伯母,而后露出一个看上去很温柔的笑容,“嗯,知道了大伯母”。

大伯母拉着她的手,眼睛像蛇一样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一年才回来一次,你看看你读了大学真是大变样了,出落得漂漂亮亮的,哎哟,这去了城里上大学就是不一样啊”。

宋舒月就这么看着她,虽然带着点淡淡的笑意,但眼睛里可不是那么回事,大伯母见她没说话,而后说自己得回去了,这才撒了手。

“大伯母走好”,看着他们的身影,宋舒月说了一声。

等走出去一截后,大伯母面上的笑才消失了,她不禁开口道:“你这弟弟家里啊,真是一个不如一个,都是些软土瓜,别看家里有个大学生了不起,也就那样吧,小那个都指望不上了,一个女儿能好到哪里去”。

“大学生又怎么了?女儿不都要嫁出去嘛!”。

她得意洋洋地说着,心里十分畅快,这宋耀宾她是最看不上的,没本事也没钱,要不是人蠢,她还真不想来呢。

“行了,别在路上嚷嚷,先回去吧”,她男人说道,脚步继续往前,虽说他明面上是个好大哥,但也从来不阻止他媳妇的行为,实际跟他媳妇一样,打心眼里看不上这个弟弟的。

院子里,祝小双打扫完地面,就坐在火盆面前烤火,旁边的李桥时不时添点炭进去,火盆烧得红彤彤的,不时窜出点火星子,祝小双伸出双手,放在火盆上方暖烘烘的。

宋舒城也早回来了,进了门径直往屋里走去,关上门,什么话也没说,要不是李石九劝了几句,这宋耀宾又要追上去骂人了。

祝小双忍不住悄悄跟李桥嘀咕,“桥哥,宋叔的脾气……一直这么差吗?”,从吃饭到现在,宋耀宾不是责骂他的儿子女儿,就是数落杨英凤,随时随地都能动怒,一点没顺心就发火。

李桥拿着火钳扒拉火炭,“差不多,一直是个容易发火的”,在他印象里,宋舒月姐弟俩小时候没少挨骂,有几次还动手了,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宋舒城放着作业不写,跑出去玩了,要么就是宋舒月老往她表姐程文玉家里去,这种放在其他人家里都是小事,但宋耀宾就无法忍受,说两个孩子没个样子,不着家跟野人有什么区别,打着他们不听话的名号,打也打了,骂也骂了。

祝小双双手杵着下巴,脑海里想起了他那个屠户继父,那个继父可是个没良心的,爱喝酒,喝完酒也打人,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手,跟发了疯的牲口一样。

有时候也觉得这个形容不好,牲口至少能听懂人话,给口草吃就很温顺,人就不是了,祝小双觉得用牲口骂人,有时候挺委屈了牲口的。

回家的路上,曹奶奶也看不下去了,她和李石九相互搀扶着,走得也慢,李桥和祝小双就跟在他俩身后,曹奶奶有些气愤地说:“这个宋耀宾啊,脾气还是臭,一点点小事情就要撕破脸,今天是大年初二啊,多好的日子还骂那两小孩”。

“唉,他那个大哥大嫂就是来搅和的,尤其是他大嫂,一脸的心思,任我人老了眼睛花,都能看出她是故意搞的,宋耀宾真是,怕是年纪比我还大了!”。

见她心疼那俩孩子,李石九拍拍她的袖子安抚道,“他那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们也插不上话,就连杨英凤都不出声,唉”。

曹奶奶皱着眉毛:“她那是不敢说,宋耀宾急了可是要动手的,前几年不就打过杨英凤一次嘛,要不是看在小月和小城的面上,我都懒得跟他打交道,杨英凤也是,这么些年了,性子硬不起来,就由着他在家里说一不二”。

“咱们劝着点就是了,他们家里事外人也不好插手的”,李石九拄着拐杖,悠悠开口说道。

曹奶奶:“也只能劝劝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书,我们哪里管得了”。

好好的一个年初二过得并不开心,或许是心情影响胃口,祝小双其实晚上没吃饱,明明吃的饭菜都差不多,就是那些菜,但祝小双觉得宋家做的不太好吃,就是感觉没有很想咽下肚,在嘴里味同嚼蜡。

所以到家后,趁着还不是很晚,祝小双打算给自己弄点吃的,李石九和曹奶奶已经睡下了,他到厨房打开灯,然后在小炉子里烧火,打算煮点面条来着,灶里木灰下面埋着一根粗大的柴火,柴火没完全熄灭,这是山里的习惯,晚上埋一根,早上起来好生火。

祝小双就在小炉子里烧火,划了火柴点燃一块带有油脂的松木块,火燃得很快,没过一会儿小炉子就烧起来了。

看到厨房里亮起了灯,李桥便走了进来,他以为祝小双上楼睡了,没想到此刻正蹲在小炉子前生火。

“猫来翻厨房了?”,李桥进去后站在他跟前,问道。

祝小双:“什么?”

李桥但笑不语,“饿肚子的猫,晚上偷偷跑厨房了”。

祝小双这才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他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在那里没……没吃饱,就饿了,我觉得饿不到天亮的,因为……会睡不着”。

“想吃什么?”,李桥撸起袖子,这是打算给他弄夜宵吃了。

“面条吧,容易弄”。

李桥走到灶前,掀开锅盖看了看,中午吃剩的菜还有,“泡饭吃不吃?面条不顶饿”。

祝小双想了想,“嗯,都行”,反正李桥给他弄的话,弄什么都好吃,祝小双不挑的。

得到肯定的回复,李桥舀了半锅的鸡汤,然后盛了点剩下的米饭放进去,直接放到小炉子上去加热,期间洗洗手,挑了点鸡肉出来,用菜刀切细了放锅里,跟汤饭一起煮。

这是个懒办法,以前忙农活的时候,来不及做饭了,就用剩下的肉汤或菜汤,加入米饭一起煮,热乎了下锅直接吃,味道也还行。

小炉子里火旺,没一会儿就可以吃了,李桥把汤饭倒在碗里,递给祝小双吃。

看着半大碗的汤泡饭,上面还有鸡丝,汤色也好看,祝小双忍不住问道:“桥哥你不吃吗?”,这么大一碗,他可能自己吃不完。

李桥:“我不饿,趁热吃吧,等会凉了”。

“哦哦”,祝小双坐在桌前,拿了个小勺子开始吃,鸡汤真的很香,泡饭吃简直令祝小双无法拒绝,总之比晚上的那顿饭香多了。

春节在初九前后几天就算结束了,人们相互往来团聚过后,又各自开始忙碌,外出打工的也都早早坐上了返程的车,鞭炮声渐渐少了,直至没人再放爆竹,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山里渐渐回暖,晨间还弥漫着一层薄雾,地里面的春小麦发了芽,远远望去绿油油一片,煞是好看。

四月份左右,小麦熟了,风一吹,连片的麦地翻涌成浪,无数的鸟雀纷至沓来,来林间、地边守候,只为了吃上最新鲜的小麦,但地里时不时有人来巡逻,手里拿着几米长的竹竿,一边叫喊一边驱赶鸟雀。

地里也有破布做成的“赶鸟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许多鸟雀学聪明了,试探过几次发现假人不会动,便纷纷大着胆子飞向地里吃粮食。

五月份,麦子可以收割了,每天各个时段都有人在自家地里割麦子,天气转热,刺眼的太阳挂在上空,源源不断地向大地输送热量。

割麦子的时候都是全家出动,男人妇女来到地里,头上戴着草帽,不断挥舞着手里的镰刀,一茬茬小麦穗饱满结实,是对山里人辛苦耕种的回馈,在地边的树荫下,有时候放着摇篮和水壶,摇篮里正是睡熟的婴儿,全家出动干活,就会把孩子也带上,山里的孩子不惧自然,从小就在庄稼地里长大,即使天气炎热,树荫还是带来了舒适的安睡环境。

日头正毒,祝小双直起身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珠,一张小脸热得通红,秀气的眉毛也轻轻皱着,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十分显眼,弯腰起身,即使穿着长袖长裤,也不难看出底下的身体很有力量,手臂上的肌肉随着手部动作鼓起,一滴汗珠滑落,径直落到锁骨上。

李桥手里的动作不停,这一块的麦子已经割得差不多了,如果干得快,今天就能割完,趁着天气好,收回去的麦子在院子里晒一晒,然后更容易敲打出麦粒。

祝小双看向李桥,眼睛一时间没移开,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桥哥的身体似乎有种神奇的吸引力,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看呆了。

他和李桥早上就出来干活,中午吃了饭又来地里,现在已经渴了,祝小双抬手扇风,好在风是凉的,扇起来一股凉意拂过脖颈,他抬脚往地边走去,那里放着水壶,等喝了再过来。

穿过麦地的时候,祝小双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凸起的土块,脚绊了一下,整个人径直摔倒了,地里全是麦茬子,这么一摔跤,祝小双只感觉脚踝上一阵刺痛。

“啊……”,祝小双喊了一声,低头去看自己的脚,拉开裤腿就发现脚腕上多了一条长长的血痕,正往外冒血。

麦茬子锋利,就这么一下,血肉就被划开了。

李桥听到声音,转过身就看到祝小双坐在地上,“小双?怎么了?”。

他赶紧放下镰刀赶过去,三两步走到祝小双身边,李桥先把人拉了起来,两人走到树荫底下坐下。

看着祝小双脚上的伤,划出来的伤口有点长,好在不深,但疼痛是必然的,祝小双皮肤白,一道伤口在皮肤上显得有些狰狞。

祝小双倒吸了一口凉气,伤口刚划开的这会儿是最疼的,他抬头看着李桥道:“摔了一下,被麦茬……划到了”。

李桥的手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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