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风似乎钻进我骨缝里,冻得人几近失温。
我蹲下身捂住嘴巴,想要把生理性的干呕咽回肚子里,咽喉收缩的同时也阻隔掉空气,眼角逼出泪花。
我抖着手撑一把地面想要站起来,下一秒却被人扶住。
好熟悉的味道。
我哥一把将我拦进怀里,暖热的手掌抚在脸颊,熨得人更想哭。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满满,别吓我啊。”
很奇怪,那一刻看着我哥担心到无以复加的神态,我莫名感到很痛快。
我轻轻摇头,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到他颈窝,喊他“哥”。
那个姐姐的声音出现在身后,隔着我哥的怀抱,听起来有些模糊:“妹妹没事吧?”
“应该没什么,她身体一直不太好,我先带她回家。”我哥的声音却在我耳边很清晰。
他揽着我走回家的路,臂弯可以很完整地将我纳入自己的阴影内,我才发觉他又长高了。
当晚我又一次在零点溜进了我哥的房间。
他靠在床头玩手机,只留了一盏不算亮堂的小灯。他侧目看我眼,滑动的手猛地一颤。
“吓死我了你。”他垂眼确认时间,再把目光挪回我身上,“这么晚了还不睡,明天不上课了?”
我摇头:“明天周日放半天假。”
见他沉默,我权当是纵容,得寸进尺往他床上爬:“我想跟你睡。”
他按住被子不让我进,一双眼睛瞪圆:“不可以!”
目光相接,却没有人愿意低头,我含着点哭腔问他:“为什么不可以。”
他凝视我很久,先一步挪开视线,他说:“满满你长大了。”
“骗子。”
他听见我的话挑了下眉:“什么?”
我跪坐在他床沿,眼泪一下没收住,眼睛却倔强盯住他。
“你分明答应过,不会交女朋友的。”
我哥这下彻底愣住了,不知道是因为这话,还是哭得很惨的我这个人。
他叹气,倾身从纸巾盒里抽纸给我抹眼泪,同时心软,扯了被子把我圈进来。
他看起来很震惊:“我哪来的女朋友。”
这下轮到我愣了,喃喃:“今天那个姐姐……”
他还想了会儿:“你说等你放学的时候?那只是我以前的同班同学,遇到聊了两句,连朋友都算不上。”
我追问:“可是姑姑说的,你在大学里交女朋友了。”
“那是敷衍我妈的,随口一说,嘿,你们还真信了。”
黄子弘凡把我擦干净,顺手掐把我脸颊肉:“好了问题解决,自己回去睡觉。”
我滑进被子里,抱他的腰,变成复读机:“我要跟你睡。”
“我是你哥,我俩躺在一张床上像什么样子。等会儿我妈进来我俩都完蛋,不对,她不会骂你,得,就我完蛋。”
我半分手劲不松,嘴里还抱怨:“你好吵。”
“是,所以回你房间就安静了。”
他见我没反应,转而来掰我胳膊:“乖,我送你回去。”
“我喜欢你。”
我抬眼去对他的眼睛:“哥,我喜欢你。”
我哥脸色蓦地僵住,怔忡间也松开拉我的手,脱力似的,他撇开头不看我。
“这话今天就当我没听见,以后不要再说了。”
我不满意这样的结局,撑着身子坐起来,膝盖一跨,坐上他大腿:“为什么不可以说。”
黄子弘凡拧眉说:“下去。”
我不要,反而抬手去挽他颈脖,强行要同他贴在一处。
“我不,为什么我不能喜欢你,是兄妹又怎样,反正我们又不是同一个爸妈生的,而且……”
我把半张脸捂在他衣服里,眼泪也淌进他脖子,“你真的只把我当妹妹吗?”
他安静听完我的宣泄和质问,语调冷淡近乎决绝:“只是妹妹。”
讨厌死了,从小到大我的眼泪几乎都与黄子弘凡这个人有关,可他现在想要推开我了。
“是吗?”
我抬脸瞪视他,往他身上蹭:“原来被妹妹拥抱也会石更的吗?”
“嘶——”我哥捏着我侧腰阻止我动作,嗓音沙哑:“我是个生理正常的男人……”
他贴心极了,试图让一切回到正轨,为妹妹今夜的出格找理由:“你还小,嗯,你这个年纪对感情有探索欲很正常,但你还没能分清感情的差别……”
“你生活中与同龄异性接触得少,才会把对我亲情当成爱情。”
我倏尔觉得非常无力,提醒他之前的话:“你都说我长大了。”
我忽然凑上前,在他唇上啄吻一次:“我想和你接吻,想和你牵手拥抱,我还想象过无数次你脱掉衣服后的样子。”这下毫不避讳,寻求他的答案:“这样也是亲情吗?哥哥。”
气氛骤然凝滞,他没有回答,我也没说话,我们仿佛两只被困在捕网的蝴蝶,扑腾着翅膀,撞来撞去,挣扎却找不到出口。
我盯着我哥弓身后头顶的发旋出神,静默的房间里突然溢出一声细微的呜咽。
我一怔,托起我哥下巴逼他抬脸。
湿漉又明亮的一双眼睛在无声流泪。我轻轻在他脸颊一下下吻,吻掉他的挣扎、郁结和不甘。
我哥原搭在床单的手扶上我后颈,吻印在嘴唇。他托住我的手在抖,他的吻也是。
咸苦的眼泪滑进我们嘴巴里,像我们这段关系注定的基调。
我哥在此刻终于愿意回抱我,我们同一对爱侣那样交颈而卧,我靠在他臂弯问他:“哥,你爱我吗?”
他很淡地“嗯”了声,几乎碎在风里。
我有好多好多问题:“哥,那我们能在一起吗?”
这次他沉默很久却只是侧头亲一亲我眉心,他说:“别想太多,睡吧,明天都会好的。”
我搂紧他,心里想的却是,根本不会好了。
爱上我哥这件事,不会好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