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第三节课的排球赛，全班人都要到场。”小漂亮在课间的时候特地来了趟教室，叉着腰站在门口，“别想着比赛把课冲掉了就能乱溜，听见没有！”
柳青青在后面骂了一声。
“嚯，这火气。”许向鸣回头看她，“碍着您学习了吧？”
“反正我不会去的。”柳青青低声道，“一帮菜鸡互啄，浪费时间。”
“你悄悄跑，小漂亮不会抓你的。”许向鸣敲敲她桌面，“她最喜欢你了。”
柳青青一笑：“我知道。”
“谁要跑？”方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过道上，“许向鸣你想跑？”
“靠！我没有啊！”许向鸣举手投降，“我只是在给我们青青宝贝出主意。”
“青青宝贝是谁？”方慎抱着胸。
柳青青愣了愣，缓缓举起了手。
“好吧。”方慎叹了口气。
许向鸣笑着放下手：“你怎么还穿着校服，不换排球队服吗？”
“哪来的排球服，你以为是篮球比赛啊？”方慎说，“小漂亮根本不觉得我们能打超过三场，就没定排球队服，到时候看直接穿校服上去打。”
“穿篮球队服呗。”许向鸣道。
“要不我直接把衣服撕了吧。”方慎无奈。
许向鸣笑道：“也行。”
“你们两个……有点恶心了。”柳青青插了一句，“你们在谈吗？”
虽然知道她在开玩笑，但方慎许向鸣两人还是皆一怔。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沉默了起来。
柳青青的笑容慢慢淡了，伸手指着他们，震惊道：“卧槽，你们……”
“没有。”方慎看着她。
许向鸣手指轻轻蜷了蜷。
这是那天晚上之后第一次提到这个话题。
方慎再次明确而冷酷地斩断了他的念想。
“哦——”柳青青松了口气，拍拍胸口。
“青青宝贝来不来无所谓，啾啾宝贝要记得来哦。”方慎突然一笑，掐着嗓子道。
“啾啾宝贝，谁啊？”柳青青问。
方慎笑着转身走了。
柳青青缓缓转头看向许向鸣，试探道：“你……”
许向鸣打断她：“我什么我，不是我，我叫许向鸣，哪个字跟啾沾边了？”
“我没说是你啊。”柳青青哭笑不得。
许向鸣恶狠狠盯着她，转回身去了。
柳青青盯着许向鸣凶狠的背影，眼睁睁看着他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排球赛没有高二的篮球赛大型，场地定在了体育馆里，排球也没有篮球那么热门，按理说是不会有多少人来看的。
但高中里都是一群快被学习憋疯了的学生，基本上一有活动就会往里扎，所以这会儿体育馆人挤人，放眼望过去全是乌泱泱的脑袋。
“幸好咱们班在最靠门口那个场。”许向鸣道，“不然这么一通挤，挤到场里我都得成排球了。”
“上次篮球赛咱班第一，这回有看点，年级才把我们放在门口的。”谢坊突然一侧身，让过一个蹬着滑板车冲来的小孩，震惊道，“我操怎么连学龄前儿童都有？”
“哪个老师的儿子吧。”许向鸣笑起来。
这会儿人相当多，他们光挤进体育馆就用了好几分钟，许向鸣还被身侧同一个人撞了好几下。
“操……”许向鸣低声骂了句，忍半天不想忍了，想憋个大的用力撞回去，结果还没发力，那人书包上的一个链子就先掉了下来。
“呃，哎。”许向鸣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伸手拍拍他，“哥们儿，你包上那链子掉了。”
那人回过头，看见许向鸣的脸，眼神一下冷了下来。
许向鸣往下瞥了一眼，发现这人不是他们学校的，只是披了件他们的校服外套，里面穿着的是别校的t裇。
什么意思？
许向鸣也不甘示弱，在原地站定，凶狠地瞪着他：“你链子掉地上了，看我干啥？”
那人还是没说话，沉着脸。
靠，哪来的傻逼？
“向鸣？”谢坊看气氛不对，扯了他一下，“你们认识？”
“许向鸣，是吧？”那瞪眼的终于开了口，“我认识你。”
“谢谢，认识我的人多了去了。”许向鸣也沉下脸来，死死瞪着那人，“但准确来说，你认识我，我不认识你，所以你只是‘知道’我。”
那瞪眼的冷笑一声，点头：“行。”
后面的人被堵着，不耐烦了，吼了句：“妈的，走不走？你们两个要亲嘴吗？”
“喊什么，他他妈要亲我你看不出来吗？”许向鸣吼了回去。
“你，”许向鸣回身指指他，“要么，捡了链子往前走，要么，我现在给你一拳，然后从你身上踩过去。”
“我他妈……”那瞪眼的撸起袖子，似乎是真准备动手了。
“邓睿！这边！”人群外有人突然喊了声，那瞪眼的回头看去，冲那人点点头。
随后弯下腰捡起链子，准备往人群外挤。
“幸会啊。”许向鸣在与他擦肩而过时轻轻撩起他胸口的外套，看清了他里面的校徽，轻笑道，“一中的邓睿同学。”
那人脚步一顿，眼神凶狠，人群外却又传来了叫他名字的声音：“邓睿！行不行了！干嘛呢？”
许向鸣顺着望过去，是个高二的学生。
“来了。”邓睿应了声，瞪了许向鸣一眼，转身挤了出去。
“怎么是齐冬首发？”小漂亮怀里抱满了矿泉水，正一瓶瓶递给他们，“我还想你首发呢，这样他们班都不用挣扎，直接完蛋。你们也能早点回去洗澡什么的。”
“谢谢老师。”方慎笑了笑，接过水没说话。
“我很弱吗？”齐冬凑过来，忿忿不平，“我首发怎么了，我很弱吗？”
“你厉害你厉害。”小漂亮将水递给他，“我就想着早点结束，晚上还想考生物呢。”
“靠！”齐冬喊了声，“快把方慎换到前排去！让他最后一个发球！”
“什么意思啊你。”小漂亮垮下脸来，“学习不积极，歪七扭八的主意一想一大堆。”
方慎拿着矿泉水走到场边坐下，在人群中寻找许向鸣的身影。
没看到，应该是还没来。
正要收回目光，却突然看见了熟悉的身影，猛地一皱眉。
花生和……邓睿？
花生和邓睿勾肩搭背地往罗希帆那走去，三个人攀谈起来。
邓睿不是一中的吗，这会儿不上课？
翘了？
那边小漂亮想大家上场前加油助威一下，方慎甩甩脑袋，不打算多想，放下瓶子朝那边走去。
罗希帆已经过去了，花生和邓睿站在场边，要想过去就得从他们俩旁边经过，方慎脚步顿了顿，有些犹豫。
“慎？”齐冬冲他喊，“来啊，嘛呢？”
方慎应了声，硬着头皮从两人身旁走过。
“哟，慎哥。”邓睿看见他，阴阳怪气叫了他一声。
方慎没打算搭理，想着一闭眼直接走过去得了，却没想到邓睿不怀好意地一笑，往他脚底下吐了口口水。
方慎站定，这一下给他恶心得全身鸡皮疙瘩都炸开了。
他面色阴沉，缓缓扭头看向邓睿：“管不好自己的嘴，我可以替你撕了。”
邓睿吹了声口哨，鼓着掌缓缓给他让开路：“比赛加油啊，慎哥。”
“你干嘛呢？”直到站在排球场边了谢坊都还心有余悸，“你嘴就多余欠那一下是吧？到时候给惹急了真动手又打不过他。”
“不是，我是一开始就对他那态度吗？”许向鸣说，“我刚开始多纯良啊，我还‘哥们~你链子掉了~’。靠，谁知道他发什么疯。”
“你就是嘴欠。”谢坊叹了口气。
许向鸣没理他，往场内看去。
他们班首发阵容光许向鸣宿舍就占了三个，除此之外许向鸣能叫得出名字的就只有罗希帆了。
“哎许许许许！”齐冬看见他，冲他跑了过来。
“嘘你大爷。”许向鸣没好气道，“再嘘尿了啊。”
“哎哟怎么跟吃了炮仗似的你。”齐冬不以为意，“帮我带个人。”
话落冲某个方向招了招手，许向鸣看过去，是昨天在食堂碰见的那姑娘。
“这是宋文姣，不过说名字你也不一定记得住，你叫她小小吧。”齐冬搭着那小姑娘肩膀，“这是许向鸣，我舍友，你可以叫他许许。”
“是你啊。”小小笑眯眯道，“我们见过，记得吗？”
“记得。”许向鸣冲她点点头。
“这是谢坊。”齐冬又指指谢坊。
“你好。”谢坊道。
“齐部长，我发现你的朋友都很帅啊。”宋文姣轻轻捋了捋头发，看向齐冬，“从认识到现在，你介绍给我的朋友没一个长得丑的。”
“臭味相投嘛。”齐冬挠挠头笑道，“那个啥，你就站许许这儿，视野好，有看不懂的也可以问他。”
许向鸣默默看了眼齐冬。
兄弟，臭味相投这是褒义词吗？
“齐冬！”老五在场上喊了他一声，“别泡妞了，来不来！”
“哎来了来了！”齐冬对着喊了声，又转过头悄悄对许向鸣道，“交给你了啊许许。”
“行了知道了。”许向鸣给了他一巴掌。
这场是他们班对311班，311班先发球。
许向鸣盯着311班站发球位那大黑脸，有些紧张。
这人又高又大的，长得就很会打排球。
大黑脸拍了拍球，往场上看了一眼，将球往空中一抛，跳起来打了出去。
“老五！”方慎喊了声。
“在在在别催别催！”老五撤到右边，看准球的落点，伸手把球往上一抬。
早有准备的方慎从后方跳起，猛地往下扣球。
“嘭！”
场边顿时爆发出一阵轰翻天的尖叫声。
许向鸣看着打起球来面无表情的方慎，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很……酷。
非常酷。
311班刚刚发球的大黑脸没让球落地，扑到地上将球垫了回来。
“这个班还可以啊，竟然能跟你们班打得有来有回。”小小笑着对许向鸣道，“要知道周日那个班可是毫无还手之力，我站那半天光看方慎发球了。”
罗希帆将球接起来，再次垫了回去。
311班网前的一个人把球打了回来。
“老五！”齐冬不甘示弱地冲到场中间，喊了声，“快点，我要发球！”
许向鸣笑出了声。
“服了。”老五再次冲到场中间，将球往上一送，“宠你一回！”
齐冬跳起来猛地往下一拍——
得分！
全场欢呼，齐冬跑着跟队员一通击掌，兴高采烈地看过来，小小笑着鼓掌，冲他吹了声口哨。
许向鸣笑起来，扭头问小小，“齐冬挺酷吧？”
“很酷啊。”小小还在鼓掌，很开心的样子，“让我另眼相看。”
“就冲你这句话，他今晚能在宿舍蹦半个时辰。”许向鸣说。
小小有些害羞，笑着看向站在发球线外的齐冬。
裁判吹哨，齐冬将球往上一抛，跳起来打了出去。
311班二传垫了下球，另一个人跳起来把球拍了过来。
他们班另一个人把球垫了回去。
许向鸣看着球飞来飞去，最后齐冬再次一个扣杀，311班没接住。
“好！”小小跳了起来，跟着场边其他人一起欢呼。
“齐冬真是……这回真让他装了个大的了。”谢坊笑着凑过来对许向鸣咬耳朵。
“那必须的，人家桃花在这儿呢。”许向鸣说。
下一轮还是齐冬发球，他十分骚包地将球顶在指尖转了一下才开始准备。
哨声响，齐冬起跳发球，许向鸣顺着看过去，竟然在场边瞥见了刚刚在门口撞他的那个一中男，旁边站着那个高二的。
脸色相当阴沉。
来看他们班打球的？
专门从外校过来啊，这么热爱？
看球还是看人啊？
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