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畅通无阻走出樊府上了喻家的马车，喻渊从怀里拿出一本小册子丢给洛云淮：“这是本黄级炼药师的心得手札，好好保管研习。”

现在喻渊心情很不爽，或许他一开始就不该收洛云淮为徒，养徒弟太费钱了，特别是要养一个炼药师徒弟，这本薄薄的手札就十几页纸，加上两张黄级丹方，几乎掏空了他身上所有的灵石。

洛云淮接过手札，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应该是摹印本，再回想起刚才的事情，洛云淮抬眸看向喻渊问道：“师尊是想徒儿成为炼药师么？”

“这么，你不愿意学炼药？”

喻渊冷哼一声，心道现在说不想学已经晚了，他钱都已经花了出去，若是洛云淮不想学，他就揍到洛云淮听话为止。

洛云淮摇了摇头，眼底流露出温驯，没有半分异议：“师尊让徒儿学肯定是为了徒儿好，徒儿感激都还来不及，这么会不愿意？”

看到洛云淮这副模样，喻渊心情莫名好了很多，这小狼崽子这两日都乖的很，不过也好，若收了个整日跟自己顶嘴的徒弟，喻渊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揍小孩。

想着，喻渊脸色缓和了许多，双手抱胸开始给洛云淮讲解有关于炼药师的事情：“众所周知，在修真界除了修士，还有许多特殊的职业，譬如炼器师、傀儡师、练符师、阵法师以及炼药师。”

“炼药师的身份的比普通修士尊贵很多，原因在于修士无论是修炼、突破、受伤都需要炼药师所炼制的丹药来辅助，一个炼药能力强大的炼药师可以受到众多强者的追捧——即便是樊霖区区一个凡级炼药师，在金瑞城里也有众多追随者。”

闻言，洛云淮目光火热心生向往，没有人比他更渴望拥有实力，不过想到之前樊霖对他说的话，又及时冷静了下来。

“拥有炼药天赋的修士万中无一，许多人都被挡在天赋这道门槛外，师尊怎确信我可以成为炼药师?”

“你当然可以。”喻渊不能跟洛云淮解释自己身上的秘密，只是脸色难得柔和了几分，微眯着眼睛敷衍道：“为师相信，云淮一定可以成为最厉害的炼药师。”

却不知这短短的一句话，让洛云淮心神剧震，他从未被人偏爱过，更何况给予这样的信任，目光灼热看向喻渊：“云淮一定不会让师尊失望。”

喻渊嗯嗯了两声，想到空荡荡的储物袋不免一阵肉痛，这次为了让洛云淮学炼药可谓是灵草与灵石皆失，他实在不会装模作样，慈师的形象保持不到几息时间，便又变成了往日冷面阎王的模样。

“那本黄级炼药师手札好好保管，应当对你有些帮助，是从帝都买回来的价值不菲，若是弄丢了，为师暂时也没办法给你去找第二本。”

喻渊冷着脸叮嘱道，凡级炼药师只能炼制筑基期以下修士所需的丹药，在中央大陆凡级炼药师根本不算炼药师，只有到了黄级炼药师才会被宗门承认，所以喻渊才会大费周章弄来这本手札。

同时，这也是喻渊认为樊霖没有资格教洛云淮的原因，不过现在条件有限，洛云淮的鼎炉之体是个大麻烦，若出了金瑞城没有喻家保护，那绝对是羊入虎口。

而在金瑞城里只有三位凡级炼药师，一位膝下弟子无数，一位人品实在堪忧，只有樊霖虽有些贪财的小毛病，但大体上还算可以。

原来昨晚师尊一夜未归竟是去帝都特意给他买炼药师手札了么？洛云淮眸中闪些许难以言说的情绪，他何等的会察言观色，稍稍思考了片刻便知道了喻渊今日心情不虞的缘由。

嘴角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洛云淮没想到他这看起来如谪仙人一般的师尊喜欢的竟是灵石这等世俗之物，等他强大起来后再用灵石和天材地宝给喻渊造一座宫殿。

想必师尊会很喜欢。

那笑意稍纵即逝，可偏偏被喻渊一旁给捕捉到了，恶趣味抬手捏了捏洛云淮精致的面颊，喻渊猛然凑近道：“你笑起来这般好看，平时就该多笑笑。”

看着喻渊近在咫尺的脸，洛云淮不由乱了心跳，就连那天衣无缝的伪装，都差点露出破绽，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另有原因。

喻渊只是一时兴起，很快便放开洛云淮的脸端正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目光被街上的风景吸引走，徒留洛云淮在那熟悉的梅香里久久思绪不能宁。

马车摇摇晃晃到了喻家，洛云淮回了房间破天荒竟没有马上修炼，而是对着镜子练习如何去笑，他太久没有笑过了，刚刚开始扯动嘴角的弧度都有些奇怪。

但大抵阴暗的人做起虚伪的事情都是有天赋，洛云淮很快就学会各种假笑，镜中的少年笑容乖巧明媚，就如同那不经世事的富家少爷，但任谁也想不到他此时是泡在锻骨草的药汤里。

从上一次喻渊把他拖进浴桶的时候，洛云淮就体验到了练体的好处，又从喻渊那里讨要了几株锻骨草，不过他可不敢像喻渊那样把一整株都放进去，就算每次只放一片叶子，也有他好受的了。

为了在疼痛中保持清醒，手臂上的伤口总是好了又破，不过洛云淮一点也不在乎，深不见底的黑眸目不转睛盯着手里的食盒，食盒里的糕点他没舍得吃完，已经有些坏了——若过他能表现的再乖巧一点，师尊应当会更喜欢他吧?

知道喻渊第二天要离开，洛云淮天还没亮就结束了修炼，但到底是天意弄人，没来得及见分别前最后一面，院里侍女告知洛云淮喻渊已经启程回百剑门了。

看着喻渊曾经居住、如今已经人去楼空的房间，洛云淮在门槛上坐了很久，少年不知何为喜欢，只觉得心里空荡荡似乎缺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