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八天,喻渊再次回到百剑门,居住的小院子并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长时间没人打理,院子里的落叶积了厚厚一层,石阶上的长满了青苔。
喻渊没有洁癖,但也是个爱干净的人,不动声色皱了皱眉,从墙角拿了把破扫帚开始清扫门口的落叶,好看的人做起来什么来都是赏心悦目的,路过的方明驻足了许久,即便不是第一次见这位喻师兄,仍会被这张脸给惊艳到。
“方师弟有什么事情吗?”
直到喻渊问第二遍,方明才堪堪回过神来,窘迫红了耳根,挠了挠头道:“没什么,只是听长老说宗门最近可能混进来邪修,有三个筑基弟子在山门下被杀,连神魂都被碾碎,喻师兄若要出门历练应当小心为上。”
闻言,喻渊稍稍思考了片刻,便猜出了事情经过,百剑门的长老查不出那几个弟子的死因,便把锅甩给了邪修,不过这样也好,就没人怀疑到他身上来了,只是这位方师弟恐怕不知道那杀人的“邪修”就在他面前。
想到这里,喻渊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唇角微微勾起,把扫帚放回原处,又忽然闪身到方明身边,微眯着眼睛问:“方师弟,我的脸当真有那么好看,让你两次看出神?”
方明没想到看上如此不近人情的喻渊,居然也会有这种恶趣味,瞬间脸色涨的通红,回答却无比老实,声音细若蚊虫:“师兄长的好看……”笑起来就更好看了。
当然,后半句方明没敢说出口,微微抬头却发现喻渊在走神,眼神似乎在透过他看到另一个人,方明的璀璨的眼眸顷刻间黯淡了下来。
喻渊也不知怎么忽然就想到洛云淮了,那小狼崽子明明年纪不大,却总喜欢装的稳重冷静,把那样一个人逗的露出本来的面目,真的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所以喻渊看到跟洛云淮相仿的方明,才会心生逗弄的想法,只不过两人的性格到底相差太多,洛云淮跟狼崽子似的凶狠,而方明就如同那家养的兔子乖巧又无害。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院外的喧闹的声打破的沉默,喻渊抬眼看去,都是认识的老熟人,又是刘祠那几个狗腿子杂役。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回几个杂役已经不敢在喻渊面前叫嚣了,甚至眼里有些许害怕,虚张声势道:“刘师兄说了,上次他败在你手里只是一时大意,有没有胆子再比一场?”
“好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如何?”
喻渊眉眼冷淡,他是不想跟刘祠过多纠缠的,但刘祠那人他也清楚,阴险毒辣就跟那狗皮膏药似的,若是他不答应,往后天天都会有杂役来他院子里闹事。
为首杂役也没想到喻渊答应的居然如此爽快,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的激将的话又咽了回去,边走边道:“好,我们这便回去禀报刘师兄。”
说完,几名杂役便迅速离开了院子,生怕走慢了会挨揍,毕竟喻渊那张脸虽美的惊心动魄,但看上去实在不像个和善的人,更何况上次被喻渊打伤的杂役,现在还还在养伤。
那些仆役一走,院子顷刻间恢复了先前的安静,方明皱了皱眉头斟酌道:“喻师兄,我听闻过刘师兄一些……不好的传言,不管怎么样,喻师兄要多多防备。”
刘祠是个什么样的人,喻渊再清楚不过了,这次敢过来挑战他,要么就是获得了什么底牌,要么就是又准备用某些阴险的手段。
不过,方明提醒他终归是出于好心,喻渊的目光里多了一丝难以察觉到的暖意,道:“我知道了,如果修炼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方明眉眼弯弯:“多谢喻师兄。”
比试的时间最终确定在下午,这回来擂台观看的人数比上次还多,刘祠在百剑门原本就是名人,天赋异禀又被长老收为弟子,却败在名不见经传的喻渊手中,这激发了很多弟子的好奇心。
更何况,时隔不到十天,刘祠又再次发起挑战,让更多的弟子都抓心挠肝般的期待,刘祠这回是一雪前耻,还是一败再败,甚至有嗅到商机的弟子已经原地开设了赌局,押输赢的弟子络绎不绝。
刚到擂台的喻渊自然也注意到了,只可惜他囊中羞涩,此刻十块下品灵石都拿不出,又不愿意错过这个赚钱机会,目光一转看向身后的方明。
“方师弟可以借给我一些灵石么?”
闻言,方明几乎没有犹豫,也不问喻渊要拿去做什么,清点出这个月的生活费,其他都同连储物袋递了过去:“喻师兄,给。”
喻渊接过储物袋,神识往里面一扫,也不得有些惊讶,这方明看起来显山不露水,没想到家底居然这么丰厚,轻轻松松就借给他两千块下品灵石,要知道一个百剑门正式外门弟子的月例才六十块下品灵石。
“多谢。”喻渊说着,来到堵桌面前看了一眼赔率,随后将储物袋里的灵石全部倒了出来,顷刻间堆成一座小山,面不改色道:“全押我自己。”
闻言,周围的弟子都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就连那收注的弟子都呆若木鸡,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询问道:“喻师兄确定要这么做?到时候若是您输了……”
“放心,输不会找你麻烦。”
喻渊打断那弟子的话,这个时候赌桌喻渊的赔率都接近一比四了,虽然喻渊上回比试赢了刘祠,但是这次绝大部分弟子还是押了刘祠赢。
首先刘祠是长老弟子,实力自然没得话说,喻渊在外门籍籍无名,之前赢了刘祠说不定只是侥幸,况且刘祠也不是傻子,敢再次约战喻渊肯定是有能赢的底牌。
本着这样的心理,喻渊的赔率才会这么离谱,要是喻渊能赢,刚刚那两千灵石几乎可以翻三倍回来,而这正是喻渊想要的。
喻渊确信自己不会输,伸手拍了拍方明的肩膀,眸中的自信灼热的不敢让人直视:“等赢之后,刚刚借你的灵石连本带利还给你。”
“嗯。”方明微微颔首,看着赌桌上喻渊无比凄惨的赔率抿了抿唇,沉吟片刻还是走上前将一个储物袋递给收注的弟子:“押喻师兄赢。”
说罢,方明连忙转身跟上喻渊的脚步。
待两人都离开后,周围憋了许久的弟子终于敢放肆议论了。
“这喻渊也太狂妄了!他以为他侥幸赢刘祠一次,还能再赢第二次?简直可笑至极。”
“那方明也是个傻的,不仅借钱给喻渊就算了,还拿了那么多灵石押给喻渊,莫不是被喻渊给蛊惑了?”
“喻师兄那张脸……确实惑人的。”
“你清醒一点!喻渊长相再好,实力不如人也没用,六百下品灵石全押刘祠,我要让喻渊血本无归。”
“对对对,我出四百下品灵石全押刘祠,傻子才押喻渊,就不怕输的裤衩都不剩么?”
喻渊也没想到这偶然的行为,居然让自己的赔率更高了,要是知道,心情恐怕会更好,谁会跟闪闪发光的灵石过不去呢?
倒是隔楼上的华服紫衣公子看到赌桌前的盛况,优雅抿了一口香茗,目光定格在赌桌喻渊的名字上,伸手将一袋灵石递给小厮。
“八千下品灵石,全押喻渊。”
闻言,那小厮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也不伸手去接,清秀的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
“少门主,您上个月打伤武长老的儿子,宗主大怒已经把您的月例给停了,如今我们手里剩的灵石只剩一万,这个时候您还要押喻渊,不是摆明着要喝西北风么?那刘祠天赋实在可怕,短短几天就把百剑决融会贯通,喻渊不可能赢刘祠的。”
紫衣公子闻言却是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眼里流动着出些许让人看不懂的神色,最终化为一声轻笑:“无事,就当是博美人一笑了。”
小厮见劝不动也只好照做。
此刻擂台上的气氛剑拔弩张,若不是裁判台上的长老还没宣布开始,刘祠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冲过去将喻渊踩在脚底下,回忆起这几天师父失望的眼神,其他师兄轻蔑的目光,刘祠就觉得胸膛里似乎有一把火在烧,让他日日不得安睡。
而这一切都怪喻渊!小地方来的土鳖就该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死皮赖脸不肯把外门弟子的身份让给他就算了,不过仅仅赢了他一次就如此狂妄,简直该死!
没关系,这回他会让喻渊付出代价的,刘祠眼底充斥着狠戾,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颗丹药藏在舌头底下,如今他已经把百剑决融会贯通,不可能会输的。
再不济,还有这丹药,他可是亲眼看见师父新收的那位庄师弟在服用这种丹药后实力暴涨一倍的,庄师弟人还不错,知道他要对付喻渊,居然免费送了他一颗。
思索间,掌管擂台的武长老已经站在高台上宣布比试开始,刘祠连忙收敛心神,专心对付起喻渊,这回他不会像上回那般大意了。
交手几招后,喻渊发觉这几天刘祠的剑法确实有长进,但是长进不多,略微让他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这回能痛痛快快打一场呢,连带着应付刘祠的出招都有几分漫不经心,在旁人眼里看来就像是落了下风。
“短短几天,这刘祠竟已经学会了百剑决所有的招术,天赋实在可拍,这回喻渊必须无疑,还好我押了刘祠。”
“在下押了喻渊,别问,问就是后悔。”
“到底脑子有多糊涂才会押喻渊?若是喻渊真那么厉害,擂台战这么会连败两年,不过是侥幸赢了刘祠一次罢了。”
也许是擂台下旁人的议论给了刘祠信心,见喻渊被他打的节节败退,刘祠膨胀到近身到喻渊面前,狞笑着道:“跪下来求我,自废丹田,我就留你一条性命如何?”
“这话原封不动还给你。”
喻渊面不改色,那些押喻渊的弟子脑子有糊不糊涂喻渊不知道,但刘祠敢怎么靠近一个体修,脑子绝对不聪明。
输赢也就一刹那的事情,喻渊将剑收入剑匣,刘祠还没反应过来喻渊这是何意,随后就被喻渊一掌拍飞,五脏六腑移位的重伤几乎让他无法从地上爬起来。
台下的弟子静默了片刻,旋即才反应过来,他们大部分人押的都是刘祠,也就是说他们的灵石全输光了,愤怒立刻冲昏了理智。
“刘祠你没用废物,一招就被打趴下了?还老子灵石!那可是老子辛辛苦苦攒了两个月的灵石!全压给你了。”
“长老弟子也不过如此,连续败给喻渊两次,刘祠你到底是怎么被长老看上的?难不成是跪着求长老收你为徒的?”
“早就看出来那个刘祠不堪大用,就把灵石全押给了喻渊,幸好幸好。”
听着耳边这些议论,刘祠面目狰狞,他想要爬起来,但奈何伤的实在太重了,可是就这样败了他实在不甘心,再回去被那群师兄嘲笑?被师父用失望的眼神看着么?
转念间,刘祠已经有了主意,目光腥红咬破舌底那枚丹药身上的气息顿时爆增了两倍,拔剑向喻渊刺去,剑尖直指喻渊丹田,脸上的神色接近癫狂。
即便不能打败喻渊,那他也要拉喻渊下一起下地狱?到时候喻渊就是个没有修为的废人,看喻渊如何敢在他面前狂妄!
台下的方明心都揪了起来。
喻渊仍面不改色,在刘祠那一剑刺过来之时,双指夹住了剑尖,众目睽睽之下那把剑居然寸寸断裂成了碎片,围观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就连台上的刘祠脸上也满是不可置信。
心慈手软这种东西,也许刚刚穿越过来那会喻渊是有的,不过现在的喻渊只信奉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几缕霸道的灵力打进刘祠丹田,那丹田就跟漏气的皮球似的立刻干瘪了下来。
刘祠的脸色顷刻间变的惊恐起来,眼底的充斥着怨恨,破口大骂道:“喻渊!你居然废了我的丹田,这般歹毒,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喻渊真的不怕,也不信,如果上天还有灵的话,就不会让那些邪恶的“天道之子”继续为祸修真界,还要靠他一个普通修士来除掉那些人,他只信任自己的实力。
想着,喻渊转身离开了擂台,不去理会咒骂不休的刘祠,虽然他并不在意刘祠骂他,但刘祠真的太吵了,吵到他的眼睛了。
来到赌桌面前,开设赌桌的弟子即便心都在滴血,但还是按照赔率结给了喻渊,要换做之前他可能还敢赖账,见识喻渊的实力后,谁会蠢到为了这几千灵石去得罪一个实力强大并且前途无量的弟子呢?这件事情后,恐怕不少长老都会上赶着收喻渊为徒!
喻渊接过储物袋便离开了,赌桌面前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赚的盆满钵满,有人输的分文不剩,不过他们心里都有一个共识。
这喻渊怕是要起飞了。
到了僻静处,喻渊清点了下储物袋的灵石,两千的本金加是赔率一共六千下品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