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确实不在了…有可能被凶手回收了，这是最坏的打算……”

钟见琛：“手机这种东西一般都是随身携带，取证警察有没有在宿舍发现？”

顾星棠摊手：“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手机可是个重要物证啊…”

钟见琛叹了口气。

“反正现在也还没到晚上，不如我们再回学校一趟？”

…………

校门口的警戒线醒目地横在了一排，顾星棠撩起线，推着轮椅车进了学校。

空荡荡的校园静谧无比，连人的呼吸声都听的格外清楚。

她们走到了男宿舍楼，看着一级一级的楼梯，顾星棠不免担心起来。

“你在这里等我。”她把钟见琛推到了一边。

“不行。”钟见琛固执己见。“我要陪你上去。”

“坐下！”顾星棠把她按在了轮椅上。

“我可以自己走上去。”她翠绿的眼睛平静得如波澜不惊的水面。

顾星棠忍不住笑：“噗，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必须得上去，顾警官。”钟见琛丝毫不让步。

“只要我不打喷嚏和哈欠就没有关系，你相信我。”

“鬼都不信。”

几番折腾后，顾星棠还是没犟过倔脾气的钟见琛。

“你不要乱动嗷…”她搂了搂怀里的钟见琛。

钟见琛一脸正经：“我很轻的，顾警官。”

46公斤的顾星棠就这样抱着43公斤的钟见琛上了五楼，等爬到时顾星棠早已累成了狗。

“哈…我第一次…抱这么重…的东西……”她喘不上气来。

案发过后警方在高思源的宿舍门外围上了一圈警戒线，使她们一眼就认出了哪间是他的宿舍。

顾星棠放下钟见琛，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可以自己走吗？”她询问道。

“可以”钟见琛跟着走了进去。

宿舍里的书桌被收得干干净净，没有落下任何一件物品。

顾星棠看向后方的一排排储物柜，她拉了拉，发现被锁住了。

顾星棠：“……拉不开。”

“找找钥匙？”钟见琛望了望四周。

两人转悠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顾星棠：“钥匙被高思源拿走了吧？这一圈都没有发现欸。”

钟见琛想了想，缓缓地将视线移到了她身上。

“顾警官，你有发卡嘛？”

顾星棠有种不好的预感。

“咔嗒”一声，锁孔被掰成两截的发卡一下打开了。

愣住的顾星棠：“……”

“你之前…是最什么的？？”

钟见琛勾唇一笑：“放心，我没做过小偷。”

她打开柜子，里面放着一个白色的手机。

“高思源的手机……？”

顾星棠正要开口，突然旁边的钟见琛一把拉住她，拉开衣柜门把她按了进去。

顾星棠“你干什……？！

钟见琛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她凑近顾星棠，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有人上楼了，别出声。”

顾星棠安静下来，果然听见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

楼梯上发出人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怕什么？警察都走了！”

“我…我还是怕……”

“怕个屁！拿了手机我们就走！”

他轻蔑一笑：“怎么？你怕在楼上遇到高思源的鬼魂？”

“没…没有！人又不是我杀的…我为什么要害怕？…”

顾星棠有些吃惊：“是黄林？…他和另一个人回来干嘛？”

“看样子是回来拿东西的。”钟见琛挪了挪身子。

“而且很有可能跟我们找的一样。”

男生宿舍的衣柜十分狭窄，对于两个成年人来说挤一挤还是比较勉强。

顾星棠挤得有点闷。她想往后挪一挪，不料却被柜子磕了个正好。

“嘶……”她的头被磕的生疼。

“柜子有点挤，你还好吧？”她揉了揉顾星棠的头。

“哈啊…她热得抹了抹汗。“还好，就是有点闷热。”

钟见琛的手顿了顿，动作轻柔地把她的头按到了自己的肩上。

“我的肩可以借你靠一靠，不用介意。”

顾星棠没有排斥，顺从地将头靠到了她的肩上。

钟见琛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是种很好闻的木香。

“腾了点空间，好点了。”她轻声道。

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黄林推开了门，在张望了一周发现没有其他人后拿出了钥匙。

“咔”的一声，他打开了储物柜。

顾星棠心里一惊：他怎么会有高思源柜子的钥匙？

黄林打开柜子，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王寒有些后怕：“真的不会被人看见吗？”

“不会！”他有些不耐烦。“操，手机呢？！”

黄林暴跳如雷：“是不是你拿了！”

“屁！钥匙不是一直在你那里吗？……”

“要是被警察发现了里面的东西…你觉得她们会放过我们吗？！”

“是不是被警察拿走了？”王寒小心地问道。

“怎么可能？！”他狠狠关上柜门。“钥匙只有我有！”

“算了…我们走！”

等到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没有，钟见琛才拉开了柜门。

顾星棠走出柜口，松了松领口。

“奇了怪了，他们也在找手机？”

钟见琛：“他们两个…肯定跟这两起案子脱不了干系。”

顾星棠活动了下筋骨，重新把她抱了起来。

“听刚才他们说的话…手机里肯定有很重要的东西。”她皱了皱眉：“搞不好他俩还是帮凶，手机里装的就是他们行凶的罪证……”

钟见琛：“之后再问问吧，他们两个肯定知道真相。”

…………

警局。

顾星棠拿出手机，万幸高思源没给它上锁。她打开手机，点开了某Q和某信。

聊天中都是些平常的好友聊天和视频分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信息。

钟见琛看向聊天中一些无法形容的脏话，表情有点微妙。

“要说高思源是个安分守己的好学生，我都不信。”

顾星棠退到主屏幕，点开了相册。

高思源相册里杂七杂八的照片和视频很多，足足有几千条。

顾星棠有些无语：“我们这样找下去，眼睛估计得瞎…”

钟见琛把头凑了过来：“先找陈白予出事前的视频和照片。我记得是…4月17日前吧？”

顾星棠翻了翻，看到一半就把钟见琛的眼睛给遮了起来。

“防止□□影像传播，也是一名警察的职责。”她正色道。

钟见琛：“……。”

“咦，这是什么？”她点开了一个黑色的视频。

“？”顾星棠把头靠近了屏幕。

屏幕中一片黑暗，大约五秒过后才有了画面。

“哼，你这个狗崽子！”

“听说你妈是个□□？哈，那你勾引人的本领可学的真好！”

画面中是几个年纪很轻的高中生。他们围成了一个小圈，圈中有一个浑身都被淋湿的男生，正被他们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

“王寒，你给我拍好了。”中间那个男生朝镜头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看我怎么教训这个下贱的杂种！”

“好的…思源哥…”

顾星棠：“拍这个视频的是王寒？”

高思源挽了挽袖子，一把拎起那个男生的领子，然后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和周围人的嘲笑声回荡在厕所里，让顾星棠心里有些不适。

紧接着还没完，高思源论起手臂，又给了他一巴掌！

“下贱胚子！”高思源把他摔到了地上。

男生咳嗽了两声，想要艰难地起身，不料又是被身旁的人来了一个下踢！

“咳，咳咳！”男生痛苦地俯下身。

“陈白予，你这个杂种！”黄林嘲笑一声，往他头上猛地踢了一脚。

“看看你的狗样子！哈哈！”

陈白予痛苦的伏在地上，让王寒的手略微有些颤抖。屏幕微微抖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稳定。

“敢跟我抢女人？”高思源又是一拳，打得他完全蜷成了一团。

“啊呃——！”陈白予被他使劲薅住了头发，高思源把他扔到了马桶边，硬生生把他的头给掰了起来。

“看看你的狗样子！”他嗤笑道。

下一秒，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高思源一下把他的头按进了马桶内！

顾星棠瞳孔一缩。

“你不是喜欢喝吗？”他狞笑道。“我让你喝个够！”

周围人都笑了起来，笑声此起彼伏地萦绕在一起，如同恶魔的低语。

过了数十秒后，陈白予的头被提了起来。

高思源像丢垃圾一样把他丢到了一旁，随后黄林把他踢到了面前，让他舔高思源的鞋。

“舔吧！舔了就放过你！”

陈白予无力地睁开眼，脸色苍白如纸，堆满了红色的肿痕。

“算了。”高思源抬起脚踩在了他的脸上，使劲地摩擦。“今天就到这里吧。”

被蹂躏后的陈白予被打的动弹不得。等高思源一行人走后又来了零零散散的两三个男生，顾星棠看见他们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以为他们会去扶他起来，然后送他去医务室接受治疗。

但她错了。他们只是冷眼旁观这一切，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之后默默走掉。

看到这里，顾星棠的心一下凉了半截。

不知为什么视频拍到这里仍然没有结束。画面最后拍到了蜷卧在地上的陈白予，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正在拍摄的王寒，轻笑了一声。

“你真是个叛徒，王寒。”他眼里的光一点点暗淡下去。

陈白予费力地支撑着身子，裸露的皮肤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伤痕。

“但是，我不怪你。”

整个视频到这里正式结束。看完后的两人保持着沉默，谁也没有说话。

顾星棠关上手机，心情过分的沉重。

她看向钟见琛，语气有几分沉重：“他们真的…只是一群未成年人吗？”

钟见琛摸了摸她的头，眼中露出一丝怜悯。

“恶魔是不分年龄的。”她说道。

“这样的视频肯定不止一个，里面包含的真相肯定更多。客观来说，这对我们调查来说是有利的。”

“要想还死者一个公道，那就痛苦地调查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