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宋临安怎么也不会想到，林澈会像个烧饼一样往他头上倒染料。
一个职业刑警是绝对不允许头发染任何颜色的，这点他很清楚。
关键是林澈染的忒丑，本人看了都想哭的那种。
宋临安真想现在立刻马上就把他给铐了！
他慌慌张张打开花洒喷头，对着头发就是一顿猛搓。
水流顺着白皙的后颈汩汩而下，只留下一地的泡泡被冲进了下水道。
宋临安拉开浴帘照了照镜子，瞧了眼头发颜色后一脸懵逼地愣在原地。
这染料质量这么好的嘛！？
他真心想给林澈申请个烧饼诺贝尔奖。
门外，林澈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屏息凝神地倾听着门内发生的一切。
当听见宋临安怒骂小可爱时他不禁笑出了声。
那染料是他专门找人特制的，正常情况下轻易洗不掉。
林澈悄无声息地推开浴室门，拉开浴帘找准时机冲了进去。
宋临安：“林澈我焯你…”
“你想焯我？”林澈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宋临安一瞬间停止了呼吸。
四目相对。
“我*我没穿衣服！！”
…………
“报告顾队，我们确实在现场没有找到娄骏。”
顾星棠作苦恼状，凝重地咬了咬唇。
“但经我们核实。”夏泠翻了翻资料。“犯罪分子逃跑时用的那辆车是他的。”
顾星棠：“那辆车是他的？确认吗？”
“是他的，齐副去他家找了也没有找到。”
“所以他并没有去参加线下赌博…”她稍加思考。“那他去哪里了？”
“去问过村里人了吗？”
“问过了，都说没有看见。”
钟见琛叉肩。
“「梨园」那群人用的是他的车，那他们应该是一伙的。”
“可是现在他跑了。”顾星棠和她对视。“你觉得他会跑到哪里去？”
“一个爱钱的贪婪鬼，顾警官认为呢？”
楚楠镜在一旁听得脑子懵圈。
顾星棠微微蹙眉，片刻后吸了口气。
“立刻去搜查娄骏家附近靠银行的所有监控和取钱记录！”
她转过头去：“娄骏要是想要逃跑，那他第一件事肯定是去银行赌博取现。”
“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没走远。”
“顾队…”夏泠打断她。“那我们现在要去他家附近看看吗？”
“不用。”顾星棠摇头。“不要打草惊蛇，我和钟顾问两个人就够。看看就回来。”
楚楠镜：“两个人会不会不太安全？”
她向钟见琛递了个眼色：“不会，我们去去就回。”
…………
“顾警官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单独说的嘛？”
“并没有，就是感觉跟你在一起会好一点。”
钟见琛一脸平静地看着她。
“你有想起什么吗？”顾星棠挂档。“例如工作单位，亲人朋友之类的。”
“没有，只是有些时候会想起点零零碎碎的记忆。”
顾星棠看着远方的景物，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警官，你是不是在怀疑我？”她注视顾星棠的侧脸。
“怎么会呢？”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身边？”
“换句话说，从第一天起我就一直很惊讶。”
“对于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来说，为什么要那么对我关照有加？”
“呲啦。”顾星棠踩下刹车。
“钟顾问，你是受了什么刺激吗？”她转过头来。
“我是个警察，在路边无缘无故看见受了重伤的人肯定是要施以援手的。”
“那后来呢？后来把我留在家里，还一起工作是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你失忆了，并且我觉得你也具有做顾问的能力。”
“要是我是装的呢？”
顾星棠很认真地看着她。
“钟顾问，是不是你在赌场遇见了「梨园」的人，然后他们给你说什么了？”
“还是说…你想起什么了？”
啪嗒一下，红灯变成了绿灯。
钟见琛沉默不语。
“请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嘀嘀！”后面的车辆不耐烦地开始鸣笛。
顾星棠一踩油门，猛地向前开去。
“今天在赌场的时候，我们两个又遇到了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女人。”
“当时她攻击了我们，带着同伙跑了。我就断定她跟「梨园」那堆人是一伙的。”
“王志华也是她杀的。你说，天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钟见琛：“……”
“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也从来没有接触过类似的案子。直觉告诉我这不是巧合。”
“顾警官想说什么我大概知道了。”
“但我绝对，不认识那个你们口中长的跟我一模一样的人，也不会认识「梨园」的人。”
“那你不觉得这也太巧了吗？我不相信会有人刻意会去模仿一个毫不认识的陌生人。”她转动方向盘。
“我也不相信，钟顾问会无缘无故跑去停车场恰好和罪犯对峙一架。”
钟见琛淡淡一笑：“既然顾警官心里都有答案了，那为什么不马上把我铐走？”
“因为我现在还没有一个准确且有充分证据的答案，并且这也只是一个猜测罢了。”
“你从一开始就怀疑我了？或者说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她打断顾星棠。
“准确的说，我没有在怀疑你，我只是在今天抓捕这件事后产生了新的想法，想要证实一下。”
“其实我也不大清楚自己思考的正确与否。”顾星棠苦笑。“但实话实说，做警察这么多年来我还真没有遇到像你这样的人。”
“今天我脑子比较乱，可能说的很多话都会不大符合逻辑……还希望你能够理解。当然给你说这些话的目的也不是想要当面质问你。”
“我只是想要确认，你是否有我继续相信下去的必要。”她咬咬牙。“我所能推断的种种迹象都表明…”
“都表明我与「梨园」那帮人有联系吗？”钟见琛接过话。“顾警官，其实我有在想过，我到底认识哪些人，又做过什么。但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对他们没有一点印象，也没有私下去见过他们，这就是我想说的。你一直都跟在我身边看着我，如果我认识他们也不会下这么狠的手，更不会去帮助你抓捕他们。”
“在我完全恢复记忆之前我不会相信任何人，但唯独你，顾警官。所以我不会对你撒谎的，也请你相信我。”
“之前的事我也可以解释。”钟见琛把头靠在椅背上。“但我保证你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我与他们有勾当。”
“…………”
“你说的对。”顾星棠叹口气。“…是我唐突了。”
“但我还是很高兴你能如此相信我，只是我也不能确定会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没关系。”钟见琛轻笑。
“辜不辜负，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
“哈啊…哈……”
林澈面红耳赤地扶着墙壁，不停地喘息着。
“再这样下去…会坏掉的…！”
宋临安站在他的身前，也是不停地喘着粗气。
“这是惩罚。”他凑到林澈耳边，呼出的暖气染红了耳尖。
“可是…哈啊……”林澈脸上泛起红晕。
“可是这个花洒是我新买的！把它玩坏了谁来赔！？”
宋临安报仇般地把水喷到林澈身上：“那我头发谁来负责？？！”
“我也没想到这个染剂效果这么好嘛！”林澈委屈巴巴。
花洒的水滋在他身上，把小熊睡衣淋了个透。
“宋警官～”林澈顺势靠到他身边。
“你看…能不能原谅我嘞？”
宋临安几近抓狂地揉着湿漉漉的头发：“那我……”
林澈猝不及防地吻了上去。
他踮起脚尖，拿过花洒浇在宋临安的发顶上。哗啦啦的水流沾湿了冰蓝色的发尾，柔和而洁美。
“你要是不喜欢，我给你染回来就是了～”
宋临安把他搂到怀里亲了亲脖子，又伸出手掐了掐腰肢。
“我还是…”林澈缩了缩。“更喜欢你穿警服的样子。”
…………
临近傍晚的村子别有一番风情。孩童们烤着食物所产生的烟雾袅袅升起，和落日融为一体。
警方动作很快，娄骏的家附近很快就被围上了一圈醒目的警戒线，让无关人员都指点纷纷。
顾星棠在出示证件后带着钟见琛钻了进去。
娄骏的家杂乱无章，一些零碎的物件被摆放得东一堆西一堆，毫无整齐可言。
顾星棠走进卧室，一股难闻的臭味扑面而来，熏得她第一反应就是捏住鼻子。
卧室里唯一看的下去的就是那张装有电脑的桌子，因为静电吸尘的原因被它的主人好好打理了一番，却依旧看着很让人不舒服。两人看见其他地方简直想呕吐，各种生活垃圾齐聚一堂，随处可见。
钟见琛打开电脑，拍拍椅子上的食物残渣勉强坐了下来。
这是一台配置不太好的卡机电脑，甚至比学生电脑还要慢上一拍。但考虑到娄骏的个人资金…听起来还算合理…
盯着弯腰站着的顾星棠，钟见琛还是很客气地挪了半边位置给她坐。
约莫过了几分钟，钟见琛在电脑的图片里发现了一堆林澈和江淮渊的直播截图，里面的动作看起来极具涩情，让两位女性同胞看了都想扭过头去回避。
“钟顾问，你怎么那么喜欢看别人图库？”顾星棠瞟她一眼。
钟见琛很认真地看着屏幕：“十个男人九个好色。”
“…………”岔话题也是种本事。
钟见琛点开一个梅花图标的软件。
卡机的电脑转了了两下光标，加载出一个还算入眼的直播间。但由于抓捕的原因直播停在了「直播还未开始～」的页面，昔日的火热变为了如今无人观看的冷清。
“顾队！”从门外跑来一名警察。
“技侦组的来了，他们要来考察数据！”
“那我们先让让吧。”顾星棠起身。
带着口罩的技术侦查人员两两成双皱着眉走进门，一不小心力度过猛就把门槛踩得嘎嘎作响。
钟见琛迟迟没有动身，坐在椅子上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钟顾问，你不走吗？”
钟见琛盯着屏幕上的梅花若有所思。
“我在想，希望娄骏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