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气溢漫,窗外已是绿树成荫。
蒋学义摘下耳机,双眼放空看着面前曲折枝头的老榕树。假期刚开始,蒋学义已经把作业提早做完了。
很快,从窗户外面就传来阵阵狗吠声。蒋学义起身打开窗户,身子微微前倾露出半张脸。
那只大黄狗被拴在院门前,也许是看见蒋学义就激动得摇晃尾巴。
等到晌午,蒋学义就背上某运动品牌的斜挎包,骑着单车一路而穿过小区直到主路上,他才放慢速度。
蒋学义午饭一般都是蒋母——林晏姿做得菜,只有在她忙于工作顾不住蒋学义的时候,才会给他转钱。
蒋学义不挑食,只要能吃的他都能往嘴里塞。如果遇到以上的情况,他不例外的就跑去学校附近的一家热干面店里吃面。
因为蒋学义的小区属于学区房,还是老洋房形式。住这儿的老人和学生家庭比较多,但蒋学义那个单元里还没有和他年龄相符的孩子。
所以蒋学义就没得朋友玩,不过他也不在意这点。就算是有了,想玩也得征得林晏姿女士的同意。
所以蒋学义现在身边有个朋友,那也是难得。如果林晏姿对这个人有意见,被他发现蒋学义偷摸着跟那人玩,指不定会发疯的让蒋学义罚抄。
果不其然,蒋学义骑着单车到学校附近的那家热干面店里。
这家热干面店铺门面很小,但它两边的店就很宽敞。就显得它可怜兮兮的被夹杂在中间,但尽管这样店里也人满为患。
店铺老板是个胖子,看见蒋学义来了就放下手里的脏碗:“来啦!快进来吧,刚好这有个位。”
蒋学义停好车,就走到胖子说得位置上坐下。
因为是夏天,店里开着空调又把挂壁式的风扇打开,可刚刚进去还是有点热。
胖子对蒋学义的点餐方式如鱼得水:“一份小碗热干面,再加一瓶豆奶是吧?”
蒋学义轻轻嗯了一声,就把掏出手机目光转移到屏幕上。
“好嘞,一份小碗热干面啊!”胖子冲着厨房里吆喝,又转头问蒋学义:“辣椒要不?”
“不要。”
“行。”胖子说完,就帮蒋学义从冰箱里拿了一瓶豆奶递给他。
蒋学义喝了一口豆奶,这才打开微信滑到和林晏姿的聊天界面。看见林晏姿给自己转了两百块钱,他想都没想,就返还给了她。
蒋学义的微信上足足有三千多块,这是上个月回姥爷家,临走时姥爷转给他的钱。
说实在,蒋学义真不缺钱。主要是他喜欢把钱攒着,平常也没什么兴趣爱好。也不爱玩游戏,说蒋学义这个人很无趣吧,那何尝不是呢?
吃完热干面,就看见林晏姿发来一条语音。
蒋学义熟练的点开转文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林晏姿:怎么把钱退回来了?你是不是又去吃那家热干面了。
蒋学义回复一个嗯,就关掉屏幕把手机塞到裤兜里。
刚走没两步,林晏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蒋学义将手机放在耳边,轻说一句喂。
林晏姿直接开启了她的“长篇论文”模式:“义义,不是说好了,下次去外面吃饭就去吃点健康的东西吗?你常去的那家小店我看过了,环境太脏太差。你要是因为这个胃痛生病,耽误学习那是很不划算的。”
蒋学义低垂眼眸,喉咙里黏糊着发出一句嗯。他又接着说:“我下次会听你的。”
“嗯,我晚点回来。晚上还有一顿饭局要去,我跟小姨通过电话了,你晚一些去她们家吃饭好吗?”
“好,我等会再跟小姨打电话说一下。”
林晏姿本想再说什么,刚张开嘴又闭上索性把电话挂了。
转角路过拴着大黄狗的院子,蒋学义就跳下车把它停在一旁的路边。这只狗是一楼一老爷爷养得,原本这狗是他孙子去年带回来的,临走就丢在他家了,说是嫌养着太麻烦。
老爷爷有一只耳朵不好使,他透过窗户看见蒋学义推开院子门进来,就忙过去开门。
蒋学义已经蹲在大黄狗的面前,他象征性的摸了摸它的脑袋就赢来了一堆口水。
老爷爷笑眯眯地看着蒋学义撸狗:“它是很喜欢你啊,见你比见到我孙子还亲。”
“该给它洗洗澡了。”蒋学义握住狗爪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夏天洗澡方便些,到了冬天就容易让它受凉。”
老爷爷没有打算给狗洗澡的意思,他认为只要身子没跳蚤就行,洗了澡没过几天又脏得埋汰,“再过几天吧,它呀,绳子一放开撒丫的跑看都看不住。回来了,就是满身泥土,谁知道又去哪玩了。”
蒋学义自我报名:“那等我明天写完作业,到院子里用水管给它冲冲吧。”
一听这话,老头子很是乐意,他拿起架子上放的蒲扇扇扇风,乐呵呵的答应了。
蒋学义刚把狗爪子放下,就听见哐当一声响接着有人就嚷嚷起来:“这谁的自行车啊?”
老头闻言赶紧上前,他一只手扒在围栏上眯着眼看,蒋学义紧跟其后。
看见是蒋学义的自行车诶。
老爷爷就拉开门,拿着蒲扇的手指着搬家货车喊到:“诶诶诶!干嘛呢,把我们家车弄倒了!”
货车司机立即熄火,从车上跳下来先是看了看地上自行车,又扭头和老爷爷说道:“不是啊老人家,你们家怎么乱放啊?挡着道了。”
“放屁!”老头瞪着眼没给货车司机好脸色,他让蒋学义赶紧上前去看看自行车有没有事。
天气炎热,人的脾气也暴躁的不得了。正当老头和货车司机理论时,一辆豪车驶了过来正好停在搬家货车的旁边。
蒋学义把自己的自行车扶起来后,转身就见一个打扮夸张戴着一副墨镜的女人从副驾驶上下来,她好奇的环顾四周,身上散发着高高在上的气息。
货车司机见了,就连忙上去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不用看就知道,这是委托人。
蒋学义走过去同老头说别和这帮人争吵,自己也有错在先。老头品品蒋学义的话,觉得很是道理便准备转身离去。
那女人倒是开口说:“哎哟真不好意思,要多少钱我陪给您吧。”
蒋学义立刻说:“那是我的车,没什么大碍不用赔。”
女人是不罢休,就好像不塞给蒋学义一点钱,晚上就睡不着觉一样:“那不行,万一里面的零件损坏了怎么办?是吧?”
…啊?这是非要往自己身上塞钱的意思吗?因为蒋学义生来一张冷冰冰的脸,平常脸上没表情的时候就喜欢下意识的皱眉。
他看着面前穿着打扮花哨的女人,本来准备再组织语言一下,却被女人看到自己的表情而误解了。她还以为自己嫌弃她给得少,所以才不要的。
“啊,这样吧我赔你一辆新车。然后呢,再照这个价格赔上一倍,这样总行了吧?”
蒋学义呆愣住了,他张开嘴唇喉咙才发出半个音节字母,就被车里的人说话给打断。
“嚷嚷什么呢?”一个慵懒沙哑的少年声音传来,带着稍许鼻音。
再等蒋学义抬头时,就见到眼神松散朦胧,头发凌乱的少年从车上下来。他抬了抬下巴,骄阳恰好穿透过枝叶缝隙间,斑斑点点的光芒映入他脸颊。
看样子是刚睡醒,蒋学义发现他举止头足都嚣张的样子,仿佛是管这儿的爷。
女人摆摆手:“没什么大事儿子,就是把人车碰倒了。”
收回目光,蒋学义再瞟去时同那人对上眼了。瞧瞧他,那人的眼里是打量完后的蔑视,看自己就跟看地上的蚂蚁懒得多看。
“要多少?”少年替自己母亲问。
蒋学义根本无心理会他,他转身推着自行车准备回去就被女人拉住,说一定要给自己赔钱。
蒋学义再三推辞自己不需要赔款,愣是不想多说什么直接就走人。
徐任见他这模样,只当是这人想要勒索得多。心里多有提防。
蒋学义回到家里先给小姨打了个电话,约定好时间过去。电话刚挂断不久,就听见楼道外面嘈杂的声音,好奇心的指引让蒋学义打开门露出一条缝隙。
咚—
好巧不巧,同那少年对上眼。
那人没吭声,眨眨眼转脚就踩着楼梯上去。留在房内的蒋学义愣了一下,于是收回目光关上门回屋里收拾东西准备走。
好在单车没大碍,蒋学义骑着他穿过绿茵茵的街道,朝着远处飞驰而去。
这天,蒋学义得知了一个消息,这个单元楼里来了一个新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