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第一步，你需要熟悉自己的身体。”
他又想起导师在训练开始之初的教导。
计时器响起，迪克从冥想中抽离，抬手，看着手背处的一道红痕。
那是布鲁斯在夜巡前的对练过程中留下的——他对自己的身高认知产生偏差，躲避的动作幅度不够，导致自己被打中。
他走下蒲团，将右眼对上门锁旁的扫描器。
“认证成功。”电子音响起，他走出冥想室，沿着走廊来到洞穴主体——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
他径直走向电脑主机，电脑前的人体工学椅上坐着一个人。
“阿福，布鲁斯到哪里了？”迪克招呼。
阿尔弗雷德回头，答：“ACE化工厂附近。”
迪克想了想，手搭上椅背，聊道：“听说小丑是掉进ACE化工厂的化工池后才变成现在那副样子的。”
“我听说的版本是他曾经是马戏团的小丑，习惯了那样的妆容。”阿尔弗雷德说。
“总不能小丑每次出现在人前都先花上半个小时给自己化妆吧，”迪克笑了两声，“他那个样子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倒腾出来的。”
“小丑总有办法。”
布鲁斯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嘶哑而恐怖，如果从深渊爬出来的恶魔拥有声带，发出来的声音就是布鲁斯现在的音色，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事实上他们都未曾与小丑交手。
“嗯哼，‘蝙蝠侠’总有办法。”迪克听上去非常不服。
蝙蝠侠没有回应。
迪克想起了什么，问：“阿福，我在书房书架上看见了一张印有小丑的卡牌，那是塔罗牌吗？”
“我需要回忆一下，毕竟老年人总是熬夜对记忆不好。”阿尔弗雷德说。
让老年人不能按时上床的某位人士在通讯频道里一声不哼。
电脑扬声器中传来频道连通的沙沙声。
“那是小时候去看马戏团的小丑表演时捡到的纪念品，是愚者牌。”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传出。
“A clown？”迪克感兴趣地问。
“和Joker不是同一个人。”布鲁斯说。
“是跟威尔一起看的吗？”
“两位老爷是跟托马斯老爷和玛莎夫人一起，在从奎恩聚会回来的路上。”阿尔弗雷德说。
迪克想了想：“是盖勒马戏团吗？”
“您知道？”阿尔弗雷德在操作台上按了个案件，转过椅子，问道。
“我当然知道，在我爸妈那个时代很有名，跟我在的哈利马戏团都是曾经闻名全美的马戏团，也比哈利先没落，”迪克说着，拿起放在桌上的饼干，“在他们失去了全团最好的小丑之后。”
“没过几年盖勒马戏团就在纽约宣布解散了，哈利带着我们一整个马戏团去看了他们的最后一场演出。”迪克接着说，腮帮子鼓鼓的。
“阿福，查一下盖勒马戏团解散时间。”布鲁斯的声音响起。
迪克看向屏幕，代表布鲁斯身上定位器的红点已经离开了ACE化工厂，正经由乔尔丹诺植物园，前往公园街——在韦恩夫妇死后逐渐被当地人称为犯罪巷的地方。
人们在当年案发地点竖起了一个简陋的石碑，以此纪念那对为哥谭的稳定与发展做出卓越贡献的夫妇。没有人会偷放在这座碑前的花束，也从未有人破坏这座角落处的石碑。
“对比小丑第一次出现在哥谭的时间点。”布鲁斯接着说。
迪克沉默着。
“盖勒宣布解散马戏团七个月后，小丑参与了哥谭夜间的街头游行。”蝙蝠侠说，“我怀疑哥谭的小丑曾经在盖勒马戏团任职。如果哥谭的户籍统计不是形同虚设，小丑的真实身份不会被藏到现在。”
巨大的蝠影在韦恩夫妇纪念碑上停留片刻，飞走了。
“我希望他们不是同一个人。”迪克说。
刺耳警报穿透洞穴，鲜红的弹窗一排排占据电脑屏幕，九秒后警报戛然而止，弹窗清空。
“很抱歉打扰你们，各位先生，有客人来访。”
是白银，庄园里的人工智能管家。
在威尔下到蝙蝠洞溜达一圈后，自学成才的布鲁斯修改了白银的核心程序，重新开放了白银的权限，将蝙蝠洞智能系统与地表之上的庄园安全系统链接，自此有事通知时无需年迈的管家跑上跑下，只用电子管家高效简洁地充当传话筒。
不过有时蝙蝠电脑会将试图接管系统权限的白银识别为入侵者，发生以上的乌龙报警事件。
“身份，姓名，访问对象，权限。”布鲁斯询问。
“黑夜教会高级执事，伦纳德·米切尔先生，布鲁斯·韦恩，无预约的客人。”
通讯沉寂十几秒后连通：“阿福，拖延一会儿，我现在赶回来。”
“是，老爷。”
阿尔弗雷德起身，抚平黑马甲衣角的褶皱。
迪克跃跃欲试：“蝙蝠电脑就交给我……”
“迪克，上楼，回房间。你知道不能让威尔发现你在接受我的训练。”
一想到被“操心的老父亲”发现的后果，迪克就萎靡下来，拖沓着脚步跟在阿尔弗雷德身边，走向直通他卧室洗浴间的“紧急电梯”，只有他有权限的个人电梯。
“怎么会有人深夜上门拜访……应该直接把他关在门外，叫他不在该上门的时间上门。”迪克咕噜着抱怨。
“您说的有道理，只可惜并非是有气度的主人所为。”
“哪怕是无礼的客人？”
“哪怕是无礼的客人。”阿尔弗雷德面带礼貌的微笑。
此时此刻，堕落之城的某条巷道，不为人知的隐秘角落。
“大哥哥，你信仰愚者吗？”
“我是祂的信徒。”
“信了多久啦呀？”
“从我诞生那刻起。”
“那你一定很了解愚者吧？”
“你想知道什么？”
“妈妈说我们家要改信愚者，我想知道愚者是什么样的神明……他会像女神那样回应我们的祈祷吗？”
“你想要什么？”
“很多很多钱，可以给我买一百根棒棒糖的钱。妈妈说要是有可以买这么多棒棒糖的钱，就可以送我去上学了。”
“你可以尝试。”
“我试过向女神祈祷，后来我真的有了一根棒棒糖，我们改信愚者一定是因为愚者比女神更好，所以愚者应该会给我更多棒棒糖吧。”
“祝愿我主赐予你仁慈。夜已深，你该回家了。”
“大哥哥，我可以祈祷愚者送我回家吗？我不记得路了……妈妈搬家了。”
“……我主命我送你，走吧。”
“大哥哥，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到我右边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