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韦恩公开资助蝙蝠侠，成为这位义警的坚实后背，却又宣称自己反对蝙蝠侠，在媒体面前毫不顾忌地抱怨蝙蝠侠的种种‘恶劣’行径，这种矛盾并非出自对蝙蝠侠的厌恶或是像某些猜测的被威胁，而是源于布鲁斯·韦恩对蝙蝠侠这个人的关心和担忧……”

威尔举着摊开的《星球日报》，庄严的声音伴着烧烤架上的滋滋爆裂。迪克毛茸茸的脑袋搁在他的左肩，芭芭拉手肘撑着椅背，侧着头凑热闹。阿福在厨房与这片青草地之间来回，把准备好的水果餐盘和面包摆到明媚阳光之下。

布鲁斯早在威尔拿起报纸的那刻就溜到烧烤架后，头也不抬，不知是不是抱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心态，吉姆在他旁边帮着打下手。

“我听说您派了警员照顾街头通识角，”布鲁斯接过吉姆递来的生的烤串，说，“谢谢。”

“这是我该做的。通识角对那些不愿意去育儿园和孤儿院的孩子来说也算一件好事，是我们该感谢你才是，布鲁斯。”吉姆说。

“……有理由相信他与扮演蝙蝠侠的这个人存在亲密关系，难道只有我感觉韦恩反对蝙蝠侠带着罗宾和蝙蝠女在哥谭巡逻——就像一个人抱怨爱人背着自己把他们的孩子带到野外露营吗？”

年近二十的韦恩板着脸，特意调整姿势，朝着烧烤架，肃穆的咏叹调从唇边溢出，好像这是什么莎士比亚的诗，而不是娱乐版的瞎编乱造。

也不能说是瞎编乱造，毕竟人家有理有据。

迪克打着颤，捂着嘴的左手快按不住冲上嗓子眼的笑，芭芭拉也忍得很辛苦，眼角都湿润了，耳边散落的红发抖着细碎的光。

吉姆看了眼这边，挑眉撞了下布鲁斯的肩膀，布鲁斯看过去，发现这位老搭档在笑。

“最近屡次作案的红头罩帮，你有查到什么吗？”布鲁斯板着脸问。

“表面上与小丑无关。”吉姆很快从笑中抽离，低声说，“没有扑克牌，没有较大伤亡，看上去是单纯的劫匪团伙。”

“你们问过……”

“他们什么都没说。”吉姆说。

威尔继续往下念。

“明面上布鲁斯·韦恩对蝙蝠侠的态度越是激烈，暗示着他对蝙蝠侠的情感越是复杂，从哥谭警局官方的说辞中我们不难发现蝙蝠侠的装备经历过不止一次地更新换代——他甚至有一架飞机！”

“当自己的爱人不是普通人，甚至在某一领域过于优秀，人们会生出不甘落后的心理。布鲁斯·韦恩同样如此，同时他与蝙蝠侠毫无疑问共享这最重要的秘密和承诺……一个沉迷极限运动的花花公子和一个身手不俗的神秘人碰撞出火花。激情、亲密、承诺，无一不缺……”

迪克早在念到“过于优秀”时就彻底压不住自己的笑声，芭芭拉紧跟着笑出声，威尔紧绷着脸，声线从颤抖到飙高，假装自己没有被快活的气息带偏。

威尔合上报纸，目光投向布鲁斯：“蝙蝠侠坚实的后背先生，你怎么看？”

“哇呜。”布鲁斯毫无感情。

“一个敏锐的记者，”威尔说，看着文章角落的名字，“克拉克·肯特，我打赌他能拿个普利策奖。”

威尔整理了下领结站起身，双手手掌向上，好像教堂里的神父一样托着一本皇帝的新书，迪克秒懂，跳到威尔左手边。

“神父”压低声音：“布鲁斯·韦恩，你是否愿意蝙蝠先生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生老病死，无论贫穷富贵，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布鲁斯”深情款款地说：“愿意！”

布鲁斯瞪了毫无察觉的迪克一眼。

吉姆笑了起来。

“怎么了？”布鲁斯向吉姆偏过头。

吉姆摇头，解释说：“只是想起了老朋友上个月的婚礼。”

布鲁斯也想起来了：“你还当了史密斯警长的伴郎来着。”

威尔收到了来自一位“新郎”的眼刀，但他正在兴头，权当没看到，再次清嗓。芭芭拉挣扎了一瞬，站到迪克对面。

“蝙蝠侠，你是否愿意布鲁斯·韦恩先生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生老病死，无论贫穷富贵，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威尔和蔼地看着芭芭拉，看着她两边嘴角下拉，神情冷漠。

“愿意。”“蝙蝠侠”说。

有些人心里都笑到在地上打滚，表面还一片庄严。

吉姆看着“布鲁斯”和“蝙蝠侠”，凌厉的眼神刮向“布鲁斯”。正版布鲁斯沉思几秒，决定不提醒自家大徒弟，把熟了的烤串放进盘子。阿尔弗雷德准备好了营地，拿着宝贝相机静静看着。

威尔环视一圈，扫过布鲁斯、吉姆和阿福：“你们是否愿意为这对新人的誓言作证？”

吉姆侧过头，本来想看跟自己被结婚的布鲁斯怎么拒绝，没曾想看到的是当事人缓缓点头。

缓缓点头。

点头。

已经当上GCPD局长的警察这一刻不愿深想点头的到底是韦恩还是义警。

阿福举起相机，按下快门。

“我愿意为韦恩老爷的誓言作证。”阿福说，偏头看向烧烤架。

威尔原本在看着布鲁斯笑，而阿福看完鸵鸟附身的布鲁斯就转头对着威尔，眼神深邃。威尔在管家意味深长的注视下意识到什么，笑容逐渐消失。

布鲁斯都还没开始找对象！威尔用眼神抗议。

这不妨碍您谈女朋友——阿福挑眉示意。

威尔悻悻移开视线，低头撞上芭芭拉的目光。

“下一步是不是该蝙蝠侠和布鲁斯交换婚戒？”芭芭拉问。

“也许是？”半吊子神父也不确定。

迪克脸颊爆红。

“可惜这辈子是看不到布鲁斯和蝙蝠侠步入婚姻的坟——殿堂。”威尔说。

布鲁斯和吉姆端着烤串走过来，两人都听到了这句，吉姆勉强压住笑出声的冲动，而布鲁斯根本没理又笑又装苦恼的弟弟。

芭芭拉看着迪克，若有所思。

“怎么了？”迪克咽下一块烤肉，问。

芭芭拉拉着迪克走到一旁，凑到迪克耳边：“等你接过布鲁斯的披风……”

迪克震惊地看着她。

俩未成年蹲一旁玩，三个大人在准备好的桌旁坐下吃串。

“昨天超人跑哥谭来了？”布鲁斯看着吉姆问。

吉姆点头：“救了艘在风暴中失联的渔船，还用渔民的电话通知我们去接。”

“你就昨儿晚没夜巡，这都让他赶上了。”威尔说。

为了今天上午这场家族内部的烧烤露营，布鲁斯提前邀请了吉姆和芭芭拉，还特地给蝙蝠侠、罗宾和蝙蝠女放了一晚上假。

“是非凡者吗？”布鲁斯问威尔。

“他不是。”威尔拿起下一串骨肉相连，答。

吉姆看过来：“他真不是吗？普通人哪里会飞？”

“哪怕是……会飞的也没多少。”威尔含糊地说。

未成年之间的悄悄话结束了，迪克和芭芭拉在布鲁斯和吉姆之间搬了两个位置挤着坐下，布鲁斯往威尔这边挪椅子，给两孩子腾地方。

“什么会飞的，超人吗？”迪克问。

“最近超人在隔壁城市上空出现很多次。”经常上网冲浪的芭芭拉说。

“超过了五次。”布鲁斯说。

“他会不会住在大都会？”芭芭拉提出猜想。

“那他一定是两个多月前搬到了那里。”吉姆顺着她的话说。

“因为工作。”布鲁斯说。

“为什么是因为工作？”迪克问。

“假设他一直生活在人类社会，那他就需要赚钱，能抽出时间随时随地离开岗位……对比先前没有地域规律的行动轨迹和频率，出于不明原因他选择在大都会落脚，所以应该是找了一份长期工作。”威尔说。

“这是超人给所有人类的暗示，”布鲁斯说，“他选择了大都会。”

“就像你选择了哥谭？”吉姆挑眉。

“是哥谭选择了我。”布鲁斯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