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迪克停下训练，喘着气问。

“我回房睡觉。”威尔话音刚落，面容便消失在缓缓合上的电梯门后。

效率之高，行动之果决，急得像多看一眼就会爆炸，迪克前所未见。

沉默几秒，迪克关上训练系统，去换制服和装备。

迪克是知道的。

这个家，除了他和阿福，并没有普通人类。

威尔要么一步都不踏足蝙蝠洞，要么会在蝙蝠洞里等到蝙蝠归巢，从未像今夜这般……堪称落荒而逃。

明知这样的反常会让迪克察觉，威尔却仍这么做了。

“起雾了。”蝙蝠侠说。

屏幕上，孤独的红点停了下来，与地图上的一个安全屋位置重合。

另一个红点亮起，跟这个红点相隔很近。

“在这警戒，”蝙蝠侠说，“不要再靠近目标地。”

迪克没有听到另一个偶像的回应。

“不要随意离开。”蝙蝠侠再度说道。

“知道了。”超人那让人精神一震眼前一亮耳朵怀孕的声音响起，迪克一听就意识到他偶像不会乖乖照做。

毕竟超人，不是罗宾。

但罗宾也会偷溜。

对于现在的贵族韦恩，熬夜是常态，通宵是基操，早睡才是意外。

但在通宵跟早起之间，威尔选择了后者，毕竟他要见人，韦恩的美人之名可不能砸在他的熊猫眼上。

威尔赶了个大早，在庄严古典的哥谭警局大门前看着被迫通宵的警员们来来往往。

东边的层层阴云透着蒙蒙亮的光，西边的天仍是夜色，工业气息仍然浓重的哥谭看不见星子，一如记忆中的贝克兰德，却是一座全然陌生的城市。

路灯还没熄灭，却承受了孤零零的倒L形哥特风路灯不该承受的重量——一个个戴着头套的捆牢手脚的人，排排倒吊，整整齐齐。

哥谭人看了患蝙蝠侠应激障碍，非凡者看了……得绕着走。

毕竟横竖左右看，什么角度看，都比仪式还仪式。

警察们正趁着大多数人都没起的最后这段时间，把最后几个吊路灯的红头罩帮成员解下来，两人一组抬进警局。

“一晚不见，红头罩帮这么拉了？”威尔在一旁啧啧有声，距离吃瓜群众就差一瓢瓜。

警员与被折腾醒的幸运红头罩帮成员反应截然不同，前者困到不愿多费一个眼神，后者暴怒地蛆动，给负责运输的警员徒增不少工作量。

戈登来到他旁边，穿着一件陪伴他多年的风衣。

威尔上下扫视戈登：“你精神挺不错的嘛，大叔。”

“这是他做的？”戈登没理那句招呼，问道。

“不知道，你不如当面问他，”威尔看着清理干净的路灯，说，“用蝙蝠灯。”

路灯上的绳子被送进了证物处，路灯灭了，他们缀在警员后面走进警局，戈登仔仔细细地看了遍威尔，带着威尔去了他的局长办公室。

戈登坐到桌子后，看着他自然而然地用办公室里的饮水机给自己倒了杯水。

“直说吧，”戈登疲惫又强作精神地直视他，“什么事要劳烦您这样‘日理万机’的大人物亲自跑一趟警局？”

威尔东摸一下饮水机。

威尔西摸一下锦旗。

这是今日份装傻韦恩吗。

戈登真的快要睡着的时候，威尔才坐到他面前的椅子上。

“昨晚起雾了。”威尔说。

戈登不明所以，但会顺着说：“城区的雾确实很浓，庄园那也有吗？”

威尔摇头。

戈登沉默一瞬，通宵确实让他的反应慢了不少：“雾气有问题？”

“我过来只是想看看你。”威尔说。

“没别的事？”戈登不信。

威尔面无表情地点头。

就在蝙蝠侠离开安全屋的下一分钟，超人就飞到了安全屋的上空。

当然，定位器还没先进到显示垂直距离的变化，所以屏幕上后出现的红点的位置并没有变。

雾气确实很大，他飞起来后甚至只能看清正下方的屋顶。

如果世界是唯物的，那么除非这雾是铅尘，他本可以轻易看穿这些雾气。

四周的浓雾让这栋楼如同孤岛，克拉克飘在楼顶，从未感觉世界如此安静。

他拿起那枚跟踪器。

“超人呼叫罗宾。”

“罗宾收到，”即使有些失真，男孩的声音依然清悦，“怎么了？”

世界从未如此安静，也从未如此之小。

“一个跟B装扮很像的女人进了安全屋。”克拉克说。

“那是猫女，赛琳娜，珠宝窃贼。”男孩听上去兴奋了不少，“B曾经物理意义上地追过她。”

克拉克：“哦。”

“但是！”迪克抖了一下，“但她和B只是纯粹的罪犯关系！”

克拉克：“不用解释，与我无关。”

共享安全屋是吧，猫女交押金了吗？还是先享后付自助了？

“我听得到。”蝙蝠侠冒出来。

迪克闭麦。

“回安全屋，别逗留在外面，”蝙蝠侠的声音很严肃，“今晚雾气有问题，超人扛不住。”

是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

克拉克沿原路飘向屋顶边缘：“之前我们实验证明了我不受这些影响的。”

“只能说明测试的那些项目对于你是安全的……”蝙蝠侠忽然警觉，“超人？”

超人无响应。

代表蝙蝠侠的红点开始往回移动。

“呼叫罗宾，超人位置。完毕。”蝙蝠侠急促道。

“没有动……赛琳娜。”

“什么事，罗宾鸟？”

迪克对着话筒：“超人在安全屋吗？”

“你都这么问了，当然不在，”猫女用甜妹的声音说着不屑的话，“大都会的太阳来哥谭干嘛，跟蝙蝠干架吗。”

“他比——兹——先到——兹——屋。”蝙蝠侠说。

猫女一时间没接上话。

“我进来的时候他就不在。”她最后说。

迪克：“B？”

“——兹——啪。”

“B的通讯断了。”迪克说。

“那可不，”猫女啧啧两声，把一个像罗盘的装置怼到安全屋角落的针孔监控前，“要不是检测的上限摆在这，外面的浓度还能再高。”

迪克看着装置表盘上那红得发黑的指示片，不能更认同。

“注意安全屋守则。”迪克提醒。

“哇呜，”屏幕里的赛琳娜拿起了一本手册，“破事真多。”

“规则越多越安全。”迪克祭出布鲁斯的解释。

屏幕里的赛琳娜略显烦躁，并且越来越烦躁。

她索性丢下手册，开口大阴阳家：“你不担心你亲爱的黑漆漆猫耳侠吗？”

迪克听起来心平气和：“蝙蝠侠很强。”

“呵。”

赛琳娜瞬间懒得再跟这个导师滤镜大气层厚的五彩缤纷鸟废话。

“我不信。”戈登面无表情。

“没关系，”威尔表示包容，“我信就行。”

“你现在看完了，怎么还不走？”戈登压着火气赶客。

威尔满脸纯真无邪：“让你多看看我，怕你以后看不到……”

戈登顿住。

“别这么严肃，骗你的。”威尔补充。

忽略坐立难安的迪克和面色冷肃的布鲁斯，今天韦恩的晚餐一片和谐。

“威尔……”迪克欲言又止。

“嗯？”

威尔看过去，迪克却看向别处。

“没什么。”迪克说。

布鲁斯要直接一点，他卡着威尔洗浴结束的时间，直接进了威尔的卧室。

“今天没有超人出现的新闻。克拉克昨晚出事了。”布鲁斯说。

威尔托着下巴：“找教会了吗？”

“黑夜教会。”

威尔继续托着下巴：“愚者教会呢？”

“等等，”威尔叫住布鲁斯，“今天早上被吊路灯的那些红头罩？”

“不是我。”布鲁斯说。

“你昨晚不是去找他们的麻烦的吗？”

“我让他们入梦之后超人就出事了。”

第二天，威尔看着自己被霸占的床陷入沉思。

“他们拒绝告知。”布鲁斯枕着威尔的枕头抱着威尔的被子，懒洋洋地说。

威尔：“你睡着我的床，却担心别的男人？”

布鲁斯撑起上身，被子滑下，露出他伤痕累累的肩膀。

“停停停！”威尔拉紧自己的浴袍，“你不会是裸……”

布鲁斯愣了下，才回答：“没有。”

威尔松了口气。

“穿了底裤。”布鲁斯补充。

总之威尔不敢让布鲁斯再动，怕出现晋江不让描述的场景。

“你先说，前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威尔说。

布鲁斯两句结束前情提要，接着说：“……我在楼下找到了超人的定位器，克拉克的绿项链……”

“今天已经有帖子说出现危险时叫超人时没有回应，克拉克两天没去星球日报上班，玛莎说没有接到克拉克要回去的消息。”布鲁斯说。

“所以超人失踪了？”威尔说。

布鲁斯盘腿坐起。

“那晚的雾气，”他说，“跟吞噬了‘世界’的那种……”

威尔咽了口口水。

布鲁斯看着他的表情下了结论：“……是同一个东西。”

“超人很快就会回来的。”把人连被子一起赶出去的时候，威尔说。

布鲁斯缩了下头。

关上的木门差点拍到他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