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外面嘈杂的声音便早早响起,凌槐和柳箜也没了睡意,纷纷出来看,原来是百树谷的容路药师赶回来了,众弟子们在赶过去迎接。
凌槐和柳箜也跑出来,跟上她们的步伐,待她们到前院时,却听说容路药师已经赶过去医治乐正溪茵,两人甚至连岁栀兰和池亭谷主的脸都见不到,一打听知道,都去陪伴乐正溪茵了。
千羽门男弟子中只放了厉扬枢一人过去,其余的几人也在前院转悠,宁灿和宁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早就放任他们自己走了,但是这几人人生路不熟,除了随波逐流,跟着百树谷的弟子瞎走,其余时候也是不知所措的。
所以当龚秋影看到凌槐和柳箜出来后,他的心情也抑不住的兴奋的,“凌槐,柳箜,我们在这里!”
龚秋影虽然招手了,但还是主动地小跑过去,生怕凌槐和柳箜两个错过了他。
看到龚秋影、夏冉轩和施文三人,凌槐和柳箜的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有些苦恼,因为这几人并无什么主见,在大多时候,两位有能力的领导者是不愿带他们的。
“呵呵。”凌槐觉得自己给足情绪了,笑两下算是很给他们面子了。
“两位气质非凡的师姐,我可算是找回你们了,你们都不知道,进来百树谷后,我几乎都没跟你们说过话,我都快要伤心死了,差点在这陌生的百树谷里忧郁了,幸好你们及时出现,如天降甘霖,抚慰我那颗受伤的心,焕发了我对人生的爱意!”夏冉轩夸张地边跑边哭诉。
施文快嫌弃死他了,故意走慢两步,不想让他沾染上自己。
龚秋影愕然,懊恼自己怎会没有夏冉轩那副口才和不要脸的胆量呢!
凌槐和柳箜却感到尴尬,估计跟施文是一个想法的,只尬笑两声,转头便不想看到他了。
好在夏冉轩大大咧咧的,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只当她们是顾场合,不好大声笑。
“凌槐,柳箜,你们在这里啊。”棽谚的声音响起,顷刻间,她便来到了他们身旁,“你们是在等乐正夫人和乐正姑娘吗?他们估计一时半会也抽不出身,不妨我先带你们去逛逛百树谷如何?”
“棽谚,多谢你的好意,我本来还想向容路药师请教一些知识,你知道的,我们丹尘府在千羽门中的地位便是管束灵兽和神草的,此番前来,若能得到容路药师的指点,也是好的。当然,我并不是有意要叨扰容路药师的,等他先给乐正姑娘治好病后,我再找时间去问也行的。”柳箜诚恳道。
“原是如此,你倒也上进,是我鲁莽了。”棽谚理解了柳箜的话,“要不就带你们去我们的浅晞山吧,与容路药师的燕草院也是隔溪相望,而且浅晞山景色优美,花草也清香袭人,去的弟子也少,是一个颇为安谧的静候之处。”
“真的吗?棽谚,太谢谢你了!”柳箜激动得握起了棽谚的手。
“棽谚,谢谢你招待得这般周到,有心了。”凌槐也感激道。
“无妨,这些都是小事,各位请随我来吧。”棽谚乐意道。
龚秋影、夏冉轩和施文还在犹豫着是不是带上了他们三个,但见凌槐和柳箜走远后,他们便无人可依,于是也快步追了上去。
浅晞山的环境果真如棽谚所言,既安静又漂亮,来访的几人皆赞不绝口,他们见惯了路上那种枯黄荒凉的风景,这里却是与众不同的缤纷多彩,仿佛百树谷里外不是同一个世界。
他们所走上去的浅晞山是百树谷最多树、最高的地方了,这里的树木茂密,遮挡着外面的世界,众人走在山道上,不往外走,翻开树丛的话,他们也见不到外面的样子。
众人只需爬到半山腰的平台上,便可望见对面容路药师的燕草院了,对面的小山坡较矮,只有一个四面透风的亭子建在小山顶上,坡下是一个普通的小院,装饰的不豪华,若不是仔细看,都快跟小山坡融为一体了。
亭子那里有一个迷迷糊糊的身影,夏冉轩抹了两下眼睛看,才发现是厉扬枢,就他一人孤零零地在亭子里等待,不出所料,其他人应该都在燕草院里面了。
“厉扬枢在那里!”夏冉轩惊叫出了声。
“嘘!容路药师喜静,我们在这边就不要喧哗了,再者,引来师弟师妹们也是一件麻烦事,他们也应有自己的事,万不能让他们因此而分心了。”棽谚温柔地提醒道。
“噢,对不起,我会注意点。”夏冉轩赶忙捂上嘴巴,他差点就给师兄师姐们带来麻烦事了。
“棽谚,那我们要等多久啊?看厉师弟也是手足无措地等待着。”柳箜问道。
棽谚思量一会儿,回道:“不清楚,不过按容路药师高湛的医术来说,不出半日便可以了。你们若是等不了,也可以下去厢房里歇着。”
“无碍,我喜好静谧的地方,此处正合我意。”凌槐连忙推辞,她不想回到刚才那么尴尬的地方去。
“我也是,喜欢站高望远,你们看,这里能将百树谷的景色尽收眼底,别处哪有这个机遇啊!”龚秋影也来圆场。
“是啊,我可以等!”柳箜扬起了笑脸。
“我也会安静的。”夏冉轩弱弱开口,并且紧紧拉住了施文的手臂。
施文还想一掌打下去,看到棽谚,也假笑示好,按耐住了那只想打人的手。
“那好,你们就先在这里待着吧,我还有事要忙,你们要是看到燕草院有人出来了,便可下去了。”棽谚说罢,慢慢地走下山了。
“呼!差点让她以为我们不爱待着这里了。”柳箜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
“无妨,她也只是问一下,只要我们不给她带来麻烦,她应该也不会太在意我们在哪里的。”凌槐道。
然后凌槐一转身,便看到身旁的夏冉轩在不停地跳跃、挥舞,朝着下面的厉扬枢疯狂地招手。
“你在此处这般的手舞足蹈,万一掉下去了,指望谁来救你啊?”凌槐惊讶得合不拢嘴。
夏冉轩听闻,窘迫地往后退了几步,道:“不是百树谷的棽谚说的吗?不能再次喧哗,我只好一直挥手,直到厉扬枢那个死家伙看见我!我现在往里站点,总不会有事的,有你们在我前面呢!”
柳箜的嘴角抽搐了两下,道:“你当然没事啦,你要是一脚踢过来,摔下去的就是前面的师兄师姐们了。”
“呃……”夏冉轩沉默了一会儿,又将他们几个往里推了推,道:“这下大家都不会掉下去了,而且这里的栏杆那么高,没点大力气,也踢不下去。”
众人转过头,不想去理他。
夏冉轩又继续挥着、跳着那样手舞足蹈起来,厉扬枢在下面忧郁地低着头,自顾自地走来走去,没有往对面的山上看。
“厉扬枢,你个死猪头!快看过来啊!”夏冉轩气得要骂人,这个厉扬枢还不愿意抬头看过来。
好在才过一会儿,厉扬枢终于百无聊赖地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了对面正在挥舞的夏冉轩。
“兄弟!我在这里!”厉扬枢也挥手回应。
四个师兄师姐探头望过去,道:“不是说不能吵吗?”
“他也没多大声嘛!我只听见他的声音,而不知他在讲什么。”夏冉轩替他辩解道。
厉扬枢在下面的亭子里急得团团转,四处奔来跑去,试图找一个更好的位置,但都无头绪,于是他也手舞足蹈起来,朝着夏冉轩挥舞,示意他下来。
夏冉轩见状,回应着:此时不给下去,等燕草院那边的人出来了,我们才可以下去。
两人就这样默契地用手脚对话沟通,没有一丝障碍,师兄师姐们都看傻眼了,眼睛不停地在他们身上来回转动。
终于过了许久,接近晌午时分,凌槐一行人便看到燕草院门口有涟月的身影了,她扯了扯夏冉轩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跳下去了。
夏冉轩大喜,给了厉扬枢最后一个回应,便欢快地一蹦一跳跑下去了。
然后,浅晞山上的五人和厉扬枢成功在燕草院门口会面了。
“涟月姑娘,溪茵怎么样了?”厉扬枢急切地问。
“厉公子,你先不着急,夫人全程都在陪在姑娘,自然是没事的,此时她需要休息,要不等她醒后你们再去看望她吧?现在你们可以先跟我到院子里来。”涟月道。
“好。”厉扬枢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紧随在涟月的身后。
院子里也有一座亭子,这是招待来往客人的地方,而池亭谷主此刻正在里面。
几人走上前,向池亭谷主打过招呼后,由于石凳有限,便乖巧地齐齐站在一边。
“听闻厉公子是乐正姑娘的未婚夫,还是南梦国的石子?”池亭谷主问道。
“是的,池谷主。”厉扬枢有些拘束。
“坐吧,别傻站着了,你登了这么久,身心都受损了。”池亭谷主笑道。
“不敢不敢。”厉扬枢畏畏缩缩的,反而还向后退了两步。
而浅晞山的五人却一把将他推了上去,还在后面小声道:“池谷主这是看得起你,你别不识好歹!”
“那就谢过谷主了!”厉扬枢赶忙坐定。
“无事,至于乐正姑娘的病情,你也无须担心,我们百树谷的容路药师医术高超,再多的疑难杂症对他而言无非都是些小灾小病,对付它们简直就是手到擒来。这不,乐正姑娘已经没事了。”池亭谷主给他递了一杯茶。
厉扬枢不敢喝,只唯唯诺诺道:“真的吗?那太好了!”他的眼里终于恢复了往日对生活的喜爱。
“当然了,等乐正姑娘醒后,你就可以进去看她了。”池亭谷主又笑了两下。
“池谷主,我能问一下吗?”厉扬枢后面站着的柳箜弱弱开口,“容路药师还有空吗?我的意思是,我有一些药草上的不解之题,想借此向他请教一番。”
“这个自然是没问题的,等他出来后,你便可以去问了。”池亭谷主道。
“谢过池谷主!”柳箜连连道谢。
“乐正姑娘醒了。”涟月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