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门虽然每一届都实行下山历练,但是山下能给他们历练的东西也不多。
自几十年的平静以来,世间的魔物几乎被除了干净,只有几只魔力汹涌的镇守在极远之地,不是他们普通人能抵达的。
而且下山锻炼一下他们的体力和耐力也就罢了,真的受了大伤,千羽门还得向他们的家族交代。
“师姐,我们究竟要走多远啊?就不能乘坐马车吗?再走下去腿都要废了!”夏冉轩拖着疲惫的身躯,在身后连连嗷叫。
“废物,走不了就回去,别在千羽门待了!”龚秋影白了他一眼。
“你!我肯定能走,师姐你看,我活蹦乱跳的!”夏冉轩倔强地蹦了两下。
“切!”龚秋影觉得眼冤,往前走快了几步。
“少抱怨了,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这趟历练共计三个月,若没大事发生,正说明世间太平,你们除了脚累,也是平安无险地度过了考核。”凌槐平静道。
“真的?”越吟闻言,立马追上凌槐的步伐,“夏冉轩你也太不识好歹了,这么想吃苦,回头就让你一个人不过便好了,然后再额外增加考核,再不过就踢出千羽门!”
“去了个龚秋影,又来了个越吟!”夏冉轩嘟囔道:“越吟,你别瞎给师姐提话,我要是真不过了,你也得陪我一起重新考核!”
“呸!谁要重新陪你一起考核了,少自作多情了!你还是恳求一下你的好兄弟厉扬枢吧,或许他会同情你,说不定就再陪你几年呗!不对!人家厉扬枢是乐正门主的好女婿,你是几斤几两啊?配得上人家亲自来陪你吗?”越吟毒舌道。
“越吟,我突然发现你好吵!你比谢雪渔还吵!我怀疑她是不是给你下任务了,她离开后就让你来烦我了!”夏冉轩痛苦地捂住耳朵。
“你还真是自作多情啊!你值得谁在乎呢!老娘跟你说话都觉得是在浪费自己的口水!”越吟不屑地瞥了一眼夏冉轩,鄙夷地远离他,越来越贴着凌槐走。
“你们要是口渴,就多喝几口水,不要再吵了,我们今晚会在郊外的汐草客栈留宿,届时你们就可以补水了。”凌槐道。
“谢谢师姐提醒,那我就不省着了!”越吟爽快地打开自己的水壶,咕噜咕噜地大喝了几口水。
夏冉轩虽然没接话,但也放心地打开自己的水壶喝水。
此时的他们已经走到城外了,远离了尘嚣,这里原野遍地,一片葱绿,他们也是走在了山坡上了。
“前方那些穿着黑红衣服的道友是那么门派的啊?”夏冉轩身边的厉扬枢出声问道。
凌槐细细看去,观个究竟。
而凌卉已经抢先出声了,“那些是飞鸢门的弟子,估计是找灵石吧。”
“灵石?这里居然有灵石?”厉扬枢瞪大双眼。
“师弟啊,你不要太过于惊讶了!”岑久雨摇摇头,“这里山川秀美,钟灵毓秀,山谷间的流水中有些许灵石也不出奇,只是这里看起来灵气也不足,估摸着都是些下品灵石,不太值得一探。”
“飞鸢门?江湖上何时出现了这个门派,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凌槐疑惑道。
凌卉解道:“好像是这两年才建立起来的小门派,掌门是一个叫陈暇的年轻人,听说早年在不少门派中当过外门弟子,习得了一些法术。他胸有大志,立志于当一门开山祖师,这不,已经招揽来了许多学艺无门的人,成为他的弟子了。”
“这或许也是他们仍坚持那么辛辛苦苦地寻找灵石的原因吧,毕竟一般门派都是在灵气充沛的地方建立的,我们可能看不上这些下品灵石,但是对于他们而言,也是不可多得的天赐之宝。”岑久雨感叹道。
“还是师姐们有见解,那在千羽门外,我不再轻易拣灵石了。”厉扬枢憨厚地道。
“也不是这个意思。”凌卉思索了一会儿,“你也可以找的,毕竟外面都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只要不是专属他们自己门派的,谁都可以抢,若你有怜悯之心,那么瞧见他人寻求时,你另寻宝地就行了。”
“噢噢,师姐,我懂了。”厉扬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跟着师姐们出来混就是不一样,见识也比在千羽门中多多了!”夏冉轩一把用手搭上厉扬枢的肩膀。
“我们出来是历练,不是出来混的,你的心态快摆正过来,认真对待此次的历练。”凌槐叮嘱道。
“好嘞,师姐,我们是出来历练的,我一定会记住这句话!”夏冉轩拍定胸脯保证道。
“别贫嘴了,快跟上脚步吧。”凌槐转过脸,不再搭理他。
“好嘞!”夏冉轩兴冲冲地跟在凌槐的身后,差点挤到了凌槐身旁的越吟。
越吟不耐烦地向他扫视了一眼,又放缓两步,转到凌槐的另一边去。
日暮西山,众人水壶里的水都将喝尽了,大家纷纷疲惫不堪,捶膝捏肩,在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中,他们看到了路边挂在汐草客栈的牌子。
“终于到了!”龚秋影第一个跑了进去,后面的弟子才慢慢跟上。
进来时,发现龚秋影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包括他们留宿的房间,今晚的食物等等。
“龚秋影也算是终于有点用处了。”凌卉对身边的岑久雨喃喃道。
汐草客栈的伙计们好久没接过这么大的生意了,收下龚秋影的银锭后,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全都跑出来了替他们打扫房间,甚至客栈老板任雀也亲自出来招待他们。
“各位客人,里面请,方才龚公子已经付过钱了,你们尽管上楼好了,有什么事情记得叫我们,我们定当立马出现在你们面前!”任雀的声音高昂又热情。
“多谢老板。”凌槐向任雀道了声谢,拿过身后师妹们的包袱,将它们拎上楼去。
“凌槐,这间客栈的房间都挺大的,而且时不时也会有路人进来留宿过夜,我进来预定房间时,所剩也不多了。所以我就擅作主张,都是备好的两到三人一间,大家姑且都将就下吧。”龚秋影的语气有些为难。
“没关系,大家都会理解的,还是你跑在前头忙活,我们都感谢你才是。”凌槐和龚秋影边走边说。
“那好,有什么事情你也尽管叫我,我在二楼尽头的那个房间,那里采光不好,又潮湿,就不好让你们去住了。”
凌槐有些惊讶,“倒是苦了你。”
龚秋影嗤笑一声,“无碍,在剑寻山我也是这么过的,我喜阴喜静,正适合我。待会你们若想要热水,记得来找我,我一定能帮得上忙,你们的房间到了,可以进去看一下。”
“无妨,你也先照顾好自己吧。”
凌槐挥别了龚秋影,瞧着他独自一人前往末尾那间黑漆漆的房间里,夏冉轩与他不合,早就和厉扬枢抢先一步闯进了旁边的房间里。
“师姐,我来收拾吧,一路上你也帮我很多了。”越吟嬉笑着接过凌槐手中的包袱,又仔细地检查桌上的灰尘,向房间周围也胡乱打扫了一下,才放心坐下了。
凌槐劝不住她,也就由她去了,以往外出她都是和柳箜或者林与雁住的,如今还是第一次跟师妹睡。
“越吟,在我们进来以前,客栈的伙计们都打扫过一遍了,你无需费力气再多打扫一次。”
“那可不一样,师姐,我家在边疆,千里迢迢来到千羽门,一路上住过不少客栈,所以他们用不用心我还是第一眼就看得出来的!”越吟自信地说:“他们都是做个表面功夫,实际上从不仔细检查,甚至千羽门山下林栖镇的客栈,就是谢雪渔她家开的那间,也从不仔细打扫的。”
“你经验倒是充足,是师姐出来少了。”凌槐愣道。
“没办法,一个人出来,总要多长些心眼,这不,你看,床上竟然还丢了一根长针在这里,看来是上个在这里住的客人补衣服,但是忘了带走的。”
越吟一脸嫌弃地捏着那根长针。
凌槐瞪大双眼,忙站起身,也在房间周围寻觅,和越吟一起将房间翻了个遍才放心。
呼!还是出门才好长见识!凌槐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凌槐,你们收拾好没有?我们下去吃晚食吧?”门外龚秋影的敲门声响起。
“收拾完了,你先下去,我们等会就到。”凌槐刚放下手中的东西。
“好,我在下面等你们。”龚秋影的声音远去,又在其他房间门前敲响了。
“师妹,走吧,一天下来你也饿了,记得带上水壶,吃完后向老板要一脸烧过的水,喝着对身体也好一些。”
“好嘞,师姐!”越吟乖巧地找出自己的水壶,屁颠屁颠地跟在凌槐的身后。
楼下为数不多的几张木桌旁都被千羽门的弟子坐满了,只有靠近柜台前的两张木桌上零星坐着几个过路人,他们打听到是千羽门的弟子下山历练后,也豪爽地邀请他们过去一同把酒喝。
外面的天色已经全暗下来了,这天气变幻莫测,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却是刮起了大风,任雀和客栈的伙计不得不把门窗都封紧了,毕竟下一刻大雨也来了。
“这该死的大风大雨,每年都闹得不安生!”任雀连忙从里面拿出毛巾擦擦自己刚才被淋湿的头发。
外面突然想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连带着暴风雨哐哐响。
“谁呀?老娘刚把门关好!”任雀嘴上虽说着抱怨,但还是和一个厚壮的伙计方泳打着伞出去了。
再进来时,则是接来一胖一瘦的两个年轻男子。
“老板,天色已晚,再加上大雨滂沱,我们只能进来借宿一晚了,感谢你们开门!”两人吸了一下鼻子,感激道。
“进来吧,有衣服吗?赶紧去换了吧,不然惹了风寒可不好了,此处附近没有大夫,离最近的城镇也有好些路程,你们若是病了,可没人能救!”任雀嫌弃地又擦了一下肩上的雨水。
“好的,好的,多谢老板收留!”两人连连点头。
“可是老板,我们客栈的房间已经住满了。”方泳凑上前小声说道。
坐在附近的龚秋影将这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主动站起身,道:“我房间只有我一人住,两位兄台若是不嫌弃,今晚不妨和我挤一挤。”
“不嫌弃!不嫌弃!有落脚的地方就行了!”瑟瑟发抖的两人露出笑意,一脸的感动。
“那就好,龚公子既然开口了,那我任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任雀转身走进去,对方泳道:“今晚是什么日子,汐草客栈从未这么多人歇脚过,一晚能做半个月的生意啊!”
“遇上千羽门的弟子下山历练,是这样的啦,若不是他们,咱们汐草客栈也往常也并无区别!”方泳摊摊手。
“确实也是哦!”任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