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灼鬼混?
梁淮波失笑,他如果不要黏人得这么厉害,他倒还能信任几分。否则难道他是在黏他的间隙,抽空出去鬼混几天吗?
别说他不信,就算事实如此,他们只是合约关系,袁灼鬼混与否,也与他无关。
张凉看他不放在心上,有些着急。他虽然不讨厌袁大少,但身为总助,他自认有义务提醒自家老板,“外面都说袁少风流浪荡,情人无数。您小心吃亏。”
他说人坏话有点心虚,但还是劝说道,“起码要为健康着想。”
“哒”
文件夹磕在桌上,梁淮波向后倚着靠背,神色不明,“外面都说。”他点点头,“谁说的?”
“这……”
他进一步问,“他父亲?他弟弟?他朋友?还是哪个鬼混现场的目击证人?”
张凉答不出来,慌乱了一瞬,很快镇定下来,“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梁总,是我人云亦云。”
他犹豫了下,“但我觉得有必要调查。”
抬起手阻止,梁淮波脸色冷淡,“别做多余的事,他是怎样的人,我自己会看。”
张凉低下头,不敢再多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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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淮波一如往常的工作。早上六点起,八点到公司,下午五点准时下班。需要加班时,就把工作带回住所,不给员工加班的机会。
袁灼请完假后依然住在梁总别墅,早晚和梁总一起吃饭,就连中午都要专门送饭来。要不是梁淮波刚因此敲打过张凉,他几乎都要忘记对方请假的事。
“你不是有事要干?”堆满文件的办公桌被强硬清出空位,一个小黑猫图案的粉色双层饭盒摆在梁淮波面前,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梁淮波强硬拒绝了“配套”的黑猫领巾,后仰身体离袁灼远远的。
“是有事干,不耽误我送爱心午餐。”袁灼双手扯着两根细带,提着那块半圆形带花边的粉底小黑猫布巾在梁淮波眼前晃,“这不是很可爱吗?真的不戴?真的?真的吗?”
梁淮波烦得很,一把夺过塞进抽屉,袁灼才遗憾地耸耸肩,“好吧,本来也是送给你的。”
梁淮波不敢苟同,唇角下撇,不高兴。
袁灼双手捧起饭盒,咳了咳,“开玩笑的,这才是今天的正题。打开看看?”
梁淮波瞧了好一会儿,伸手勾开盖子。
一股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咕噜肉、鱼香肉丝和甜口的番茄炒蛋。”袁灼又坐回他心爱的椅边边,故作平常地问,“虽然你不挑食,但我感觉你更偏爱甜口。应该没猜错吧?”
没猜错,但梁淮波想要反驳。
他想反问他,为什么要研究他的喜好。他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但他记得他说过,他会自己看。
于是他手指蜷缩,垂下眼睫,说,“谢谢,我很喜欢。”
紧张一扫而空,袁灼的期待被狠狠满足,他勾起大大的笑容,按住梁总的肩,“喜欢就多吃点,你现在太瘦了。”
其实并没有,梁总身高腿长肌肉紧实,身材恰到好处,但他没出声。
精致俊美的侧脸俊秀白皙,因为声音的轻和恍惚有几分柔软,袁灼怜爱地伸出指节,摸着梁总的脸尖尖。
“要好好吃饭啊。”
脸颊一麻,梁淮波错觉一种渴慕已久的温馨潜藏在这短短几个字中,连带着颊边硬硬的指节,也带着温暖热切的软和。
嗓子哑了一瞬,梁淮波卡了下才张开口,“……知道了。”
冷硬的眼波软化了,像一泓柔和的温水,和袁灼短暂的对视。
呼吸一滞,袁灼对这眼神似曾相识。
是看着某人的柔光,现在起即向我。
拇指摁住唇角,他吻了下去。
双唇相贴,干燥柔软的触感让两人一震。亲昵试探的摩擦,呼吸交闻,袁灼的脸碰到了对方的脸颊。先是温凉的,随后变得火热。
袁灼察觉梁淮波的犹豫,有一瞬间,他想要退却。但在袁灼握住他肩膀,摸索着揽住他的脊背时,他终究没有挣脱。
亲昵,热切,激动到震悚。
袁灼忘我地伸出舌尖,品尝唇间的湿润,里面更柔软的唇肉……
梁淮波一下推开他,喘息着别开眼。
“梁总……”
“不行!”
袁灼粗喘着,还没回神。不依不饶伸出的手,被梁淮波应激地拍开。他眼神失焦,明显也没回神,只本能沉声,“不行。”
“……”袁灼哑声,手指抓紧椅背,忍耐着心头的瘙痒。
什么不行?不可以伸舌头?
那么,单纯的亲吻,可以吗?
继续拥抱可以吗?
抱着亲吻可以吗?
袁灼心脏狂跳,直勾勾盯着梁总的侧脸。一种预感在狂热地自问,我是不是离你更近了一步?
但他没有声张,他拒绝唐突。
袁灼稳住呼吸,找回了神智。饭盒盖子大敞,上层的菜还冒着热气,干哑的喉咙压下所有激烈的追问,乔装最温柔的声音,“先吃饭吧,等下菜凉了。”
“……嗯。”
“我想起还有点事,先走了。——你别忘了吃。”
“好。你——”匆促回过头,袁灼还没动身,梁淮波又转回去,“你慢走。”
你慢走。
袁灼忍住笑,这是什么说法?他答道“好”,脚步却还没动,“餐盒吃完带回家,我刷完明天还用它给你带。”
“嗯。”
“明天还用它,因为小黑猫图案很可爱。”
“……你走不走?”
“这就走了。”
门阖上,袁灼走了。
梁淮波捂住嘴唇,头抵上桌子。胸腔中,心脏不规律地跳动,他紧紧捂住。
不行,不可以。
整个趴在桌上,桌面的冰凉被他身上的热度驱赶,他死命贴着,试图浇灭讨厌的热。
讨厌。
门外,袁灼心脏发疯,带着全身细胞一起蹦极,走路都轻飘飘。满面春风路过张凉时,对方奇异的面色让他飘过去一眼。
表情真奇怪。
袁灼大发慈悲飘了眼自己。
没动静。
没动静他奇怪什么?无语。
走了几步,袁灼顿顿反应了下。
不对啊,怎么没动静?
那么热血沸腾,那么心脏狂跳,结果居然没反应?
难道他不行?
想着,袁灼暗笑起来,笑着笑着笑出声。
好了好了,不用再提醒了,喜欢梁总超越了□□这事,他早就知道了。
他袁灼,是堂堂正正栽倒的。
看着他路过的员工:
“这人傻笑什么?好奇怪,左脚拌右脚还没摔倒吗?”
“小点声,他听到了。”
不屑地昂起头,袁灼奇怪,没老婆的人在这蛐蛐什么?是没有老婆亲吗?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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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淮波试图用更冷淡的态度对待袁灼,但袁灼不必非要他开口,自己喋喋不休说完话后,只看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态度,继续兴致勃勃顺着往下说。
可恶的是,他从没猜错过。
这感觉太奇怪,梁淮波想抗拒,却无法坚定拒绝。避而不见,也总能被他找到。就连打定主意不说话,对方也能从面色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梁总有时候会想,如果袁灼和他在谈判桌对上,他的不败神话是否就要终结。
被看透心思是大忌。
但他意外感觉不坏,他想,可能是因为袁灼不务正业,将这份敏锐都用在对他体贴。
但梁淮波也不打算沉溺,多问了几次袁灼事情做没做完,袁大少立即了悟,笑看了他一眼,就说要去“加班加点”,尽快为他奉上成果。
又被看透了。
以及,他并不关心他的成果。
但比袁灼的成果更先上门的,是苏青的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