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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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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已快临近国庆节了,冬洁的情况还是维持在那个状态,虽然她的脚趾能微微僵直地摆动一下,但离那康复却差得远呢,简直是遥不可及。可是根据资料记载,这已算是奇迹中的奇迹了。鲁迅先生说:“即便慢,驰而不息,纵然会失败,但一定能到达他所向的目标。”但他不知道这样做下去能不能达到康复的目标,也不知道目前的方向究竟对不对?古话说:“好车好马不如方向对。”再好的方法也得方向对,只有方向对头,那方法才奏效。不过他想,只要患者有舒服的感觉就有意义,就应当做下去。

这天来了位熟悉的病人,这位老先生的做派蛮怪的,只要有其他病人在,哪怕他的号子靠前他也要往后挪,就坐在一边等,直等到没人为止。老先生从小体弱多病,笃信中医,也效法少年孙思邈,暗自研究起医道来。对“偏方治大病”的古话深信不疑,独好收集古法偏方,喜欢寻访寺庙道观这类去处,当然也更喜欢与郎中一类的人结交,经年下来倒也真修成个半通不通的郎中,成了外行里头的内行,内行面前的外行。在他晨练的圈内若谈起医道和养生来,那他真是头头是道,口若悬河,那些老太大爷听了无不点头称道。有时他来医院并非全是来看病的,只是想抽空和倪医生聊聊中医。他感觉倪医生这人好相处,没有科班的架子,而且对民间老土的方法还很感兴趣,喜欢“勤求古训,博采众方。东汉末医学家?张仲景?《伤寒杂病论》”有时问得极仔细的。在这一处上是极聊得拢的。此时正好没有其它病人来,因而两人又聊开了。聊着聊着,那老先生无意间说了件很模糊的事。他说,他们晨练的圈内新近来了一对退休夫妇。前几日大家一边搁腿弯腰,一边谈论各自的养生之道,那位丈夫说他老家有位和尚能治瘫痪。本有心问一问,不想他忽然捂着肚子说内急,夫妇俩搀扶着走了。后来连着几天都没来,估计是病了。

这话一灌入耳内,倪潇儒便立刻来了精神,急忙说:“哎,老先生,这事你得帮我继续打听打听,越快越好,那和尚在什么地方,治好的病人在什么地方?总之是越详细越好。”

老先生说:“好的好的,没问题,不管它有还是没,是真还是假,先问它个清楚再说。”

之后又过了两日,那位丈夫的病好了,夫妇俩又一起来晨练,老先生便立刻上前仔细相问。

那位丈夫说,那还是解放前一年的事。他老家地处三省交界,虽属长江中游平原中的丘陵地带,但却大山横贯,溪涧交错,交通闭塞,信息不灵,若发生了什么事情全靠那口头来传播。那地方出产药材,因而勉强自冠一个药材之乡的称号。他自己呢,自从那一年离开后就再没造访过老家,因为老家已无一位亲属。他家原住在县城的边上,当时他三十有几光景,靠编竹篓卖木炭谋生。一天,听一位山里下来的人告诉他,往西去的山坳里有个老和尚前几天刚被枪毙了。一个和尚为何会遭此劫难的?原来那老和尚懂医术,能用当地出产的一种草药医治瘫痪,因为失手治死了农会主席的儿子而丧命。那位丈夫说他只模糊记得这样个大概的情况。

老先生一边问一边听一边记下县名乡名。次日老先生便来倪潇儒处,将此事详细告知倪医生,说:“这事问是问了,但问与不问是差不多的,不问不过是件隐隐约约的事,可问了同样还是件隐隐约约事,我看这事渺茫得很哟!”

倪潇儒向老先生道了谢,说:“这可大不一样,问过了至少能知道个大概来。”

老先生笑着说:“你认为这事有价值,也可当得真的?”

倪潇儒说:“有没价值,是真是假现在自然不好说,但我还是想知道。我想既然有这么个传闻,那也不能完全说它是空穴来风,还是暂且宁信其有吧!”为了能治冬洁的病,他的用心已到了难以复加的地步,任何蛛丝马迹般的线索都绝不放弃,就是这种道听途说,齐东野语都会宁信其有的。

倪潇儒知道再刨根问底也问不出新东西,他一边低头沉思,一边在纸上反反复复写着 “草药、治瘫”和县名乡名这几个字。是晚,他查阅地图,确有这么个地方,只是那乡的地名对不上,恐是谐音也不一定。他想若真有其事,那到了当地总能问出一些情况来的。若真是讹传那也不过就是空跑一趟罢了!去总比不去有希望。只要有一丝的希望,不管它有多远,即便它是在昆仑山,还是在青藏高原同样都去得,不去怎知道它有还是没有的,从渺茫到希望是要靠求索的。马上就是国庆,何不趁此去一趟呢?他心下里已作了去的决定。从地图上查看相距并不太远,若是坐火车得绕走一个大大的U字,那当然就远,要是改坐汽车横插过去却不十分的远。可是他赶去车站买票时才知道,没有去那地方的直达汽车,路是早在修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通车。他只好赶去火车站买火车票。晚上,他对文丽说:“国庆节时想出门去一趟。恐怕得几日的时间。”但他并没有说去作什么,因为现在还只是一个模糊的传闻,离那道听途说也远不了多少,结果如何难以料知,他不想让文丽到时又为此生出失望来。

文丽则想,国庆节了,他本应该回家去的,他是有家有室的,或是老婆孩子缠着他去旅游也不一定呢!因而就什么也没问,她说:“好的好的,你去吧!这里就由我来顶替,在你旁边看了这么长时间,也该给我个实习的机会吧!”

次日下班,倪潇儒匆忙吃了饭就拿上熬好的药去文丽家,先把冬洁泡在温水中,等文丽回来他就把多准备的药交给她,过后又再次向她说了按摩时的几处重点。说:“我明后天照旧过来的,要大后天下午才走,那几天呀…就全靠你了。”

文丽说:“全靠的是你,我做的本来就是自己的事么。”

是日早上,倪潇儒便去了文丽哪儿,提前给冬洁泡药做按摩,一边再次反复的向文丽讲解按摩的部位和要领。文丽这段时间看下来再加之潇儒这么详细的讲解,自然已熟记在心。做完这些以后,倪潇儒把两个袋子拿到文丽跟前交待说:“这两包药,一包是外用泡的,这一包是内服的,里面都是一小包的分好的,一包一次,不要搞混就行。”接着又叮咛了一些事情,又亲一亲冬洁,这才准备告辞。

这时冬洁急忙说:“妈妈还有事呢!妈妈你忘记了?”这是母女两说好的,不提前告诉叔叔,为的是给叔叔一个小小的惊喜。

文丽拍拍额头赶紧说道:“哦哟…我…潇儒,你等一下…”话还没有说完却已急忙往阳台去。

文丽拎着一大袋东西出来,嘴里说:“喏…你拿着,都是些吃的东西。”

倪潇儒说:“哎呀,我这不是给你添忙么?再说我又不是女人,也不是孩子!”

文丽笑说道:“看你,又来贬我们女人了。难道只有女人才吃东西啊!你不是说要能吃才好么?”

倪潇儒一边摆摆双手一边笑着说:“好好,我拿了吃就是了。”

这时冬洁说:“叔叔,你看看袋子里有没有你最喜欢吃的。”

倪潇儒眨眨眼睛看着冬洁,一边拎过袋子朝内检视,嘴里“哦哟”一声,忙不迭的伸手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塑料罐子,又忙不迭的打开盖子抓了一小撮塞进嘴,一边说:“嗯…好吃…好吃。”

看得冬洁不由得要笑,然后说:“妈妈说叔叔最喜欢吃那豆子,是特别为你做的,我和妈妈说好的,故意先不告诉你,怕你嘴馋。”

倪潇儒说:“嗯…不是嘴馋,那是…好吃!”

冬洁“吃吃”地偷笑着。

文丽说:“我知道你喜欢那豆子,哪知道事情一多便忘了,后面得空一定再做来给你吃,不过也得天气好才做得。”

倪潇儒是很喜欢吃那豆子,其实那豆子店里也有卖的,但不知怎的就是没有文丽和她妈妈做的好吃,那味道实在相去甚远。他买来吃过后就不想再吃了。他想到了文丽送来上海的那一罐,有时一边看书一边往嘴里扔一颗咀嚼,那感觉真好耶!他看一眼文丽后说:“哎,是很久没吃喽!现在事多,我想等咱们冬洁再稍微好一点时,你就奖我一罐来着。”

前几次,倪潇儒都是“咱冬洁”的,而把冬洁说成“咱们冬洁”,这使文丽倍感亲切,她感动得双眼模糊,她背过身揉了揉眼睛,没让眼泪流出来。过后她才笑着说:“到时呀不但要做豆子给你吃,还要炖甲鱼给你吃呢!这段时间你太辛苦了,看已瘦了许多,我心里真是…”

倪潇儒赶紧摆摆手还朝文丽点着头,一边提醒说:“哎…文丽…”

这话只有他们两人懂,文丽说:“好好,我不说了。”

倪潇儒接着又若无其事的说:“其实瘦一点有什么关系的,人反倒更精神呢!”在这段时间里,他不光是睡眠不足,同时还要来回的奔波焉有不累的!因为整个心思都在冬洁身上,所以时不时的感觉有点乏累的样子。

因为今天要赶车的缘故,所以说好就在这里吃早午饭的,但说定是面条加荷包蛋的。不过做的时候,文丽先给他做来吃,还悄悄地炒了肉丝埋在碗底,然后香喷喷端出。倪潇儒坐下便“丝丝”的吃起面条来。

冬洁撅着小嘴却是一副要笑出来的样子,她说:“叔叔你慢点吃么,不然会烫着嘴巴的。”

倪潇儒虽“哦哦”的应着,但仍“丝丝”的吃着。吃完面条又洗过脸,他便要告辞出门。文丽自然又是一阵叮咛,倪潇儒一边“哦哦”的应着,一边已抬脚下楼去,因为时间已是很紧张了。他急匆匆地赶回宿舍,拿上包就脚不点地的直往车站去。

为节省时间,所以他特地买了中午稍过一点的车票。火车沿着山脚一路“咣当咣当”的响,一路□□右斜的摇,直摇到次日十点光景时,在绕出一个大大的U字后,才总算把他给摇到了。不过,这还不是他要去的地方,因为那地方是不通火车的,得从邻县转车过去。他提着包急忙赶去汽车站,坐上那辆看上去旧得快要报废的中巴。车在山中穿行了半日,直到过了中午的时候才总算看到一处有几座小山峰在其中间的平原,那就是这个县县城。站在那县城之中,落入眼内的不是山就是坡,一条看上去很宽,但水却不深的山溪贴绕着县城往下游而去。县城中的房子多半是新近建起来的,酒楼旅店随处可见,街景还颇显热闹繁华,全不是他想象中那种破败落后的样子。

下了车后,倪潇儒便四处打听,那乡是有的,只不过是那音略有不同而已,至于那和尚不和尚的却没人知道。倪潇儒坐着一边吃面一边在想,看来这里是再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倒不如干脆趁着天早直接去那乡里问一问。他坐上一辆由拖拉机改装而成的所谓客车,这车算是通往这个乡的唯一公共交通,前后挂着脏兮兮的帘子。问那开车的,说是不曾听说过,让他去那乡里问。车上有几个同行的,他想问,可是那车“突突”地声音比火车还响,只得作罢。那拖拉机一路吐着浓烟“突突”地吼着,沿着那又狭又弯的山道蹒跚向前。倪潇儒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的崇山峻岭,当然也是头一次领略山区的风貌!这里的景色真是美啊!青松蔽目,碧涧长流。可是那个颠簸哟!眼光想在某处停留一秒钟都困难。那车多亏装了顶蓬,不然真会把人震到车外去。坐在里面的人得紧紧抓住车上的钢管才行。

倪潇儒不时地撩起那脏兮兮的帘子往外张望,这里是一幅群峰峥嵘,众山竟翠,峰连山依的景象。从山腰处俯瞰,那路就像一根细细地蛛丝若隐若现,时断时续的飘落在群山之中。这时那震耳欲聋的“突突”声嘎然而止,这是告诉人那个乡到了。他晕乎乎地下了车,耳朵还一直在“嗡嗡”作响。他往前走到山脚跟前的小溪边以手掬水洗了把脸,头脑清醒了许多,因而头一件事就是继续打听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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