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哟小儿郎呀,背着书包上学堂......”
潇楚楚一个人快乐地在乱草丛中四处蹦跶,那条小径泥泞不堪,她浑不在意,一气蹿出去好远。
直到她忽然发现,这条路上只有她一个人。
“......”
潇楚楚沉默了一会儿。她环顾四周,周边黑漆漆一片,乱草随着寒风左摇右晃,迷迷蒙蒙,似乎有无数个人影隐匿其中,却又看不真切。
“只有我一个人啊。”她低下头自顾自说道,“不过那关我潇楚楚什么事?”
于是,她笑嘻嘻地继续向前,朝着那鬼哭狼嚎的方向溜达。
这时,苏清沫恰好走到她后边,被她溅了一身泥水。
苏清沫:“......”
·
女人的身体滑倒在地,她双目滚圆,吐着舌头,已经没有了生气。
阿清松开手中的绳子,想了想,又翻上房梁把麻绳打了个结。
她跳下来,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悄无声息地把女人的尸体挂上了房梁。
想杀她的人,大多都被她杀了。
阿清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嗯,还算满意。
她准备出去摸摸情况,刚一转身——
“新、娘、新、娘!”
那只曾在床上与阿清有过一面之缘的纸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它一身侍女的服装,捧着纸做的盘子,送到阿清面前。
“......”阿清垂眸,盘子里装着一只纸做的钗子。
“谢谢,我有发簪了。”
阿清婉言拒绝,绕开纸人便走,谁知紧接着纸人便一把扯住她,硬生生将她扯了回去。
“新、娘、新、娘!”
纸人歪了脑袋,两只黑色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阿清。
阿清:“......”
她再次转身就走。
纸人一把给她扯回来。
她转身就走。
纸人扯回来。
转身就走。
扯回来。
来来回回几十次,阿清终于不耐烦了,她轻轻捏起纸钗,装进兜里。
纸人看着她,默默让出了路。
阿清冲它比了个大拇指,将木门推开一小条缝隙。
门外是一个大院,红红火火的挂满了红灯笼,院子正中间,搭了一个半米高的圆台,上面放了两把高椅,不知是作何用途。
院子里没有人,大概是刚才那个看起来是头儿的女人发了怒,都出去找那个“逃跑”的阿清了。
阿清回头又看了一眼吊死的女人和那只一只盯着自己看的纸人,推开门走了出去。
呼!
风依旧刮的很大,整个院子的红灯笼都被吹的东倒西歪,一时间,红红火火的大院尽显颓势。
在这片颓败之中,唯有阿清身上那淡淡的红色护罩还亮着。
“......”
她忽然想起谢惜了。
谢惜......好像没有被抓来。
阿清没有继续想下去。
这种情形下,想那些事太远了。
她也不用手电,就凭着身上那层淡淡的红光,沿着亭廊走到另一个房间门口。
这个房间上了锁,但也贴着红色喜字,看起来和阿清所在的那间一样。
她试着透过门缝往里瞟了几眼,只看到一片乌黑。
“......”
阿清无奈——只能暴力解决了。
她下意识地想去摸怀中的铁棍,却摸了个空。
“......”
对哦。
忘记跟谢惜把铁棍要回来了。
阿清一时无语,对着门上的老式铁锁沉默。
她没有掌握撬锁这门手艺,只好决定在附近转转,找找趁手的东西回来□□。
刚走出去一步,她忽然想起来件事。
自己好像还有个道具。
阿清心念一动,那枚冰晶便出现在她手心。
这是枚做工很考究的冰晶,蓝色和白色相融的正好,每个边角上都有一颗细白的雪珠点缀。握在手中,甚至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其中的冰雪之力。
“飞镖、装饰。”她把冰晶抛向空中,“应该也能撬门?”
冰晶落下来,阿清伸着手去接。
而冰晶却没有落到她手心,只是悬浮在她手心上空,缓慢旋转。
“......”阿清好奇地移动手掌,冰晶就像是开了自动跟随一样,随着她的移动在空中移动。
“这才有意思。”她轻声哼笑,左手甩向门锁的方向,“那就试试呗。”
冰晶瞬间飞出,一个完美的回旋,仅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再度回到阿清手边。
而那把厚重的铁锁,“哐当”一声,轰然坠地。
“好玩。”
阿清随手收了冰晶,眼底带着笑,一脚踹开破旧的木门。
躺在床上和纸人面对面接触试图解绑但越解越乱的毕思:“......”
“......”阿清看了眼到处是水的床铺,“兄弟,你有这爱好?”
毕思:“!我没有你别乱说!”
阿清直言:“那这么多水是?”
毕思简直欲哭无泪:“姐你先帮我解开我再给你解释成吗??”
“不成。”阿清毅然决然地摇头。
毕思:“......”
好消息,遇到大佬了。
坏消息,大佬有病。
他感觉自己命好苦。
......
“所以,你的异能是召唤水。你刚才想用水做刀把绳子割开,但是水都被绳子吸了。”
毕思狼狈地跟在阿清后边儿,他一句话都不想说,却又不得不说:“差不多吧......”
阿清头也不回地朝后给他点了个大拇指:“那你真是棒棒的。”
两人继续在大院里寻找着关押“新娘”的房间,阿清走的大大方方跟来旅游似的,毕思走的畏畏缩缩像个贼似的。
“那个,安姐。”
阿清回头,瞧见毕思抱着胳膊冲她眨眼睛。
“安姐,咱俩停一下呗。”毕思唯唯诺诺,生怕惹了这位姐不高兴,“你看这大冷天的我也没件上衣,我刚看见这间屋里有衣柜,咱俩进去瞅瞅呗。”
毕思身高184,比阿清高出一大截。她仔细看了毕思一眼,发现他的小臂上在极其缓慢地洁上一层薄霜。
阿清说:“可以。”
毕思如获至宝,开开心心地转头开门,他用力一推——
......推不动。
如果不是阿清在旁边,他下一秒就会嚎叫:
老天啊!为什么这么对我!
阿清看着他那一脸半死不活的小表情,淡淡道:“让开。”
下一秒,一片冰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刺向门板,瞬间就把门板穿透。
“......”
阿清默默把冰晶收回手中,一脚踹在门上。
“哐”!
门板当场去世。
“进来吧。”阿清淡淡冲毕思道,“应该有你能穿的。”
毕思:“......咕咚。”
姐,我这是组到啥队了。
这是我一个初级玩家该来的地方吗?
阿清没想那么多,随手开了个衣柜。
“......”
她斟酌了下用词,转头问毕思:“你喜欢红色的寿衣,还是蓝色的寿衣?”
毕思:“?”
·
潇楚楚溜达溜达,走在杂草丛中倒是相安无事。
“夜半三更——”
“娇妻入门——”
“锵锵!”
“锵锵!”
鬼哭狼嚎之声越来越近,她倒也毫不在意,边哼小调边随便走着。
突然,她瞧见一个人。
那个人站得离她不远,手里端着个锣鼓,身上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他在原地站着不动,隔上一阵,就大喊一声:
“夜半三更——”
“娇妻入....唔!!!”
潇楚楚压根不听他喊完,悄无声息地潜伏在他身后的杂草里,一把冲上去捂住了他的嘴。
少女笑嘻嘻:“我来替你喊。”
说毕,她学着那人的强调就朗声喊道:
“夜——半——三——更——”
“娇妻——入——门——”
“锵锵!”
“锵锵!”
潇大佬皮一下很开心,被她牢牢摁住的那个人好像也挺开心的。
潇楚楚玩完,随便放开那个人,见那个人动也不动,也不转身来看她。她有点好奇,便凑到前边儿去看。
“哇——塞。”
只见那个“人”脸上涂上了满满的白色颜料,而眼睛上又蓦然点出一圈黑色,“他”的嘴咧到了耳朵根上,一口细细密密的獠牙清晰可见,同时,“他”的嘴里还伸出了一根极长极长的白色舌头,直直地吊在空中。
而潇楚楚见此沉默一阵。半晌,她忽然开口:
“哥们,你这舌头颜色看起来不太健康,是不是晚上吃太多积食了?”
我们的Shirley小姐不慌不忙,颇有学问地检查了一下面前之“人”的舌头,并附赠一篇长达八百字的诊断结果。等她说完,一抬头,措不及防对上那“人”直勾勾的视线。
刚被她诊断为“积食且四肢僵硬不善移动”的病“人”两手一松,“锵锵”一声,锣鼓坠地。
“哥们,你要干吗?”
回答她的,是猛然跳起扑向她的“人”。
“哇塞!”潇楚楚反应敏捷,瞬间开溜,一丝犹豫都没有。
而“人”就在她后边,追着她一路狂奔。
姗姗来迟的苏清沫赶到,只看到两道渐渐消失的扬尘。
“......”她平静地摸了摸肩头的猫,拾起掉在地上的锣鼓和棒槌,追了上去。
潇楚楚一路小跑,她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刚好能与“人”保持安全距离又不至于把他甩掉。她就一边吹着口哨,一边乐在其中地溜后面的“人”,十分惬意。
“哥们——你有名字没——”
她遥遥地冲那“人”喊,而那“人”给她的回复是,追的更快了。
“略略略。没有就没有。嗯,我想想......那就叫你小乐吧!”
神经病如潇楚楚,她单方面愉快地进行了十分钟的追逐赛,在此期间,不断用言语挑拨对手,并为对手赐名小乐。两个疑似都并非人类的生命体在那个深夜奔跑着,奔跑着......
“小乐!你再快点啊!我要甩掉你了!”
潇楚楚笑嘻嘻地玩弄着“小乐”,她回头冲“小乐”招手,一没留神看路,猛然撞在一个人身上。
“哦哦!好痛好痛好痛!”
潇楚楚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抬头看去。
然后她的笑容就僵了一下。
不知何时,她跑到了一个巨大的门楼前。
这个门楼高大威仪,最中间用烫金字体写着三个字:封门村。
此时此刻,这个门楼下,聚集着乌泱泱一片人。
他们手里不是棍棒就是麻绳,正齐刷刷地注视着潇楚楚。
潇楚楚:“......哈喽?听说你们邀请我来吃席?”
一声闷响,不知是谁手中的麻绳绷紧了。
“......”
潇楚楚往后退了一步,佯装礼貌地笑了一下。
这好像不是去吃席。
这有点像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