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海风的拂过,碎落的月亮碎片在海面上翩翩起舞,闪烁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犹如天使的泪珠落入尘世,唤起人们心底最深处的共鸣。
假若不是黑袍男子给了迪伦信息,迪伦很难把眼前如此美丽的画面联想到月亮的坠落上。
如果不是月亮触碰海面如同被击碎的玻璃一般在海上炸开一朵朵灿烂的花珍珠,迪伦甚至以为这个世界的月亮正和太阳一样在向着海平面落下,迎接第二天的太阳。
如此美丽的画面却代表一场无与伦比的灾难,画面越是美丽,越让迪伦想到现实的惨痛。
头顶上的月亮已经消失了,整个世界进入了一片黑暗。
迪伦就连身旁西绪的身影都看不到了,在这黑暗之中有什么难以言明的危险正在不断滋生。
迫于无奈,迪伦只能继续用黑色火焰,他不知道黑色火焰燃烧的助燃剂是什么,不知道自己使用出如此大范围的黑色火焰能支撑多久。
已经坠入黑暗的左乌撑不过几分钟,当黑色火焰熄灭的时刻,黑暗降临的世界里争先出现奇诡,人类无法在这样的黑暗当中生存下去。
没有更好的办法,迪伦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迪伦用燃起的黑色火焰趁着风更快地向整个左乌蔓延而去。
迪伦原本以为黑色火焰远远达不到他所想要的速度,但在他意识到自己身旁站着的西绪的形象的时候,在迪伦感知当中,他的黑色火焰就已经覆盖了整个左乌。
“我原本想着或许有什么东西可以替代月亮,但暂时只想到用黑色火焰去替代,但我并不知道黑色火焰能够燃烧多久,也不知道我的力量能够支撑多久,但我们必须想好如何去做。”迪伦是这样对西绪说的。
迪伦的话音刚落,他的黑色火焰形成了一层笼罩在左乌之上的保护罩。
天空之上的月亮突然出现,但也只是月亮的周围闪烁着光亮,他们所在的世界仍然是一片黑暗,只有黑色火焰闪耀着黑色的光芒。
那月亮不断重复着从天空坠落的画面,不断地从天空坠落到黑色火焰的保护罩之上,但却被力量阻隔掉,构筑起的黑色火焰将危险拦在了保护罩之外,并没有落入到人类世界当中。
迪伦原本觉得这样的不断坠落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毕竟这月亮最多只是幻想。
看到这样的画面,西绪提出了一个想法,“我在想,旧神已逝,正如月亮坠落时一般破碎,但祂的意识仍停留在死亡前的那一刻,于是创造出了不断的幻想,在不断地重复祂死亡时的那一刻,此时就是祂那活跃意识在瓶中世界的投影。”
在西绪说着的时候,迪伦感觉到了吃力,并不是月亮坠落在黑色火焰上对他产生了什么伤害,而是月亮每接触一次黑色火焰,他和月亮女神的思维就进行了一次交换。
每一次交换都在叠加地影响着他,即便是常年与月亮女神接触的西绪也会因为多次和月亮女神交流而陷入奇诡的异空间,更何况像迪伦现在这样和月亮女神的思维没有经过任何降维地进行接触。
迪伦每被天上坠落的月亮接触黑色火焰一次,他关于自我的认知就缺少了一部分。
没有得到迪伦回应的西绪注意到了此时迪伦的异常,他的双眼出神,甚至无意识地捂住耳朵,即便他明白捂住耳朵也不能抵挡住月亮女神思维的入侵。
西绪轻触迪伦的肩膀,想要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在触碰到迪伦肩膀的那一刻,感受到了关于月亮女神的思维正通过迪伦的身体传输到自己这里。
这让西绪意识到靠黑色火焰搭起了如此大的屏障的迪伦正遭受着月亮女神思维的入侵。
这或许是每一个月亮女神的教徒刚接触月亮女神的力量时的第一课,当他们同月亮女神第一次进行交流时,那远比他们所生活的世界强大的力量如同海水一样倒灌入他们的大脑之中,他们就如同无法装满海水的池塘,许多的力量向身体之外涌出去。
但迪伦此时遭遇的情况比他们当年更加糟糕,当时的月亮女神还能够正常进行交流,但此刻从迪伦那传达过来的意识让西绪无法用常理理解,充斥着尖叫,毁灭,重复地看到月亮女神死亡之前所看到的恐怖的画面,可以猜到月亮女神的死亡并不平静。
与西绪感受的相同,即便没有言语,迪伦只是被一片混乱不堪的噪音包围着,让他无法意识到自己到底是谁。
随后强烈的攻击来袭,月亮女神的意识发现了迪伦的身份,开始对他进行了排斥,首当其冲的是力量正将迪伦压碎。
迪伦下意识地将西绪放开去。
西绪不知道此刻是否还能够施展月亮女神的仪式,但还是沉下心来,拿出了三件祭品,非常虔诚地向月亮女神进行祷告。
“日夜守护我们和庇护我们的月亮女神,我仍然相信您是守护我,爱护我的。我无法得知在您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明白我的生命如同烟火一般短暂,我的存在如同蝼蚁一般渺小,当我面对这个世界发出挣扎时,对您来说不过是您那巍峨的身躯建在地面时激起的那些尘埃。
即便是如此渺小的我,依然有想要守护的东西,或许是在你眼中不应该去守护的东西。在我身旁的这个人,他的身份是奇诡远航号的船长,他拥有奇诡的黑暗的力量,但至少他在我面前,没有做出过伤害人类的事情,而且在此刻他想保护住人类生活的这片地方,保护住在这里灾难发生时的会受到牵连的人类。
如果您觉得我过去的20多年生活对您的信仰足够坦诚,做了一些有益于人类和世界的事情的话,请至少用我过去的这些努力保护住我身旁的这个人。
即便我时常会清醒地知道这个人的力量远强大于我,但我却永远不能就这样看着他在我面前受伤。似乎无论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他那如同太阳一般灿烂的光芒总是吸引着我,让身处在黑暗中的我像飞蛾一般扑向那光亮,我无法接受在黑暗的世界里,那光亮就从我的面前消失的处境。”西绪因为自己长段的独白而有了一种难明的羞意,他不是这种会通过大胆的言语去表达自我的人。
自己的行为非常奇怪,但好在此时迪伦的意识并不清醒,并没有听到自己的这段自白。
似乎并没有得到月亮女神的回应,因为月亮女神已经坠落,旧神的残躯已经砸向了整个世界,祂所构建出的整个秩序已经面临着崩塌,不是任何人能够阻止的了。
因为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让月亮女神恢复了平静,也得以让迪伦从幻境中清醒过来。
他其实听到了西绪刚刚的这种话,但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他只是描述清楚自己目前的情况,“我这具身体支撑不起我使用那么强大的力量,这具身体即将消散了。我想我已经知道了我应该怎么解决这场灾难?”
西绪却想到了什么,“你是要让月亮女神复苏吗?”
月亮女神已经陨落,祂难道还会复苏吗?对于神的事情,西绪知之甚少,但他觉得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不。”迪伦打断了西绪的猜想,“月亮女神已经陨落,她已无复苏的可能,残躯已经散落到这个世界,再找一个替代品替代月亮,那也无法解决产生这一切的问题。虽然我并不清楚月亮女神为何诞生,但至少在瓶中的我们能够感受到月亮的出现是整个瓶中世界的一种平衡,她让原本诡异黑暗的世界有了光亮,人类得以生存下来。”
西绪又有了一个想法,“还有一个办法,尽快让民众撤离左乌,就能够幸存下来。”只是如此庞大的人口无论到达哪个城邦都会受到排挤,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土地和资源给到他们这群外人,他们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重新在一处地方扎根。
西绪的这些想法,迪伦都曾想过,这都并不是最好的办法,“相信我,我已经想到了最好的办法。”
西绪怀疑迪伦是不是故意在打哑谜,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说出口,但迪伦就是一直不告诉自己,故意藏着掖着。
看着迪伦带着笑意的眼神,西绪心脏漏了半拍,想必迪伦已经胸有成竹,故意这样和自己说话,实在是有些过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光是迪伦站在自己身旁,就会觉得很轻松。
西绪非常清楚自己并非是在依赖迪伦去解决一些事情,迪伦的强大不只是力量上的强大,而是在于他灵魂上的强大。
迪伦似乎总能够看透这个世界发生了一些事情,看似逃避的行为背后只是默默地背负起了原本不属于他的责任。
最终,迪伦接过了自己身上的重任,替自己守护马耳岛,守护左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