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人现在正在和侍者一起去寻找那位失踪的布奇,虽然比起这位被扣上了背叛逃走帽子的先生,他觉得和他一同出来行动的侍者更有背叛的可能。
菲什女士离去时的语气,表明这位女士也和他有着同样的怀疑。而很可惜的是,他旁边这个被愣头青揍了一顿的家伙,并没有被怀疑的自觉,正处在一种奇异的亢奋之中。哦,还夹杂着些许杀气。
这一路上,两人都没有怎么开口——基于上一次对话,企鹅人对于“合作”的不屑一顾。
企鹅人看着窗外,绿树掩映之下的哥谭,尽管还是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阴影,但相较城市灰色的基调,还是要活泼了几许。
他认识这条路,尽头是未来那个不时被他雇用的僵尸大块头的地盘。
原来这个年头的印第安山,后世那近乎鬼魅的都市传说之地有着那样大的差距。那双像冻结了的冰湖般的双目,似乎泛起涟漪。他都快忘记了,曾经这个城市,最大的新闻也不过是连环杀手和地下势力火拼。
那抹蓝色似乎添上了几缕微弱的绿。泥泞崎岖的山路,让车变得颠簸,坐在后排的企鹅人,发现身边多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由虚转实,只是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道幽蓝色的光影。而他确信只有他看见了面前这一幕大变活人。
驾驶座上的司机,也就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在继续开着,亢奋的样子已经隐隐有了几分癫狂。
“是你做的。”面对企鹅人的指控,人影脸上慢慢有了面孔,苍白的面孔,以及绿色的瞳,再加上逐渐显现出来的暗红色内衬和宝蓝色的西装——除去有头发,没有毁容外,面前的男人和企鹅人最熟悉的“老朋友”一模一样。
这个幻影严肃地盯着他。更正一下,还要除去对方似乎不怎么爱笑这一点。“我想要成为这场戏的主角。”
似乎有些答非所问的言论,让企鹅人在心里,默默地呼出了那个称呼。
幻影却摆了摆手,拒绝了这个名讳。然后翘起脚,有些嫌弃地用皮鞋尖虚虚地抵着那个可悲的家伙的太阳穴。
这让那家伙的眼睛近乎抽搐地转动起来,企鹅人见过这样的人,就在他不知道哪一次的阿卡姆之旅中。那是个被稻草人还是小丑,亦或是雨果博士折磨过的市民,被迫戴上了致使过度思考的仪器后几分钟内的模样。
之后,那个人头部爆裂开,变成了一堆烂泥——就像十分钟之后,那台被蝙蝠侠折磨过的仪器一样。
而此刻,那不知名的针剂将多年前的一幕,重新从他记忆深处带回他的面前。显然,这是那针剂的作用之一——过量的思考,使司机的双手按向他自己的头颅,而这一结果又导致方向盘变得无人控制。
无论这个幻影是不是那位“老朋友”,显而易见的事实是,他一定是个疯子。企鹅人打开了车门,趁机跃下了即将撞上沼泽树木的皮卡。
那平静的脸上,隐约暗含着不悦和愤怒,但是随着几个翻滚,他又变回了那个平静且没有感情的企鹅人。作为一个合格的情报贩子,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虚影在催促自己去寻找金属。
但是一个素不相识,无法激起他任何感慨的侍者,又算得上什么威胁,这一点,相信这个幻影也明白。那么只剩一种可能了,他眼前划过表现怪异,且一看就思考到别处的众人。
他成了一个基站,所有和他接触过的人都被他体内的针剂所影响。
就像听到了他内心的推理一样,那位“老朋友”模样的幻影,带着戏谑的声音答道:“宾果~”
可惜,现在的他,并不在意那些被他所影响的芸芸众生。
“不要说你没有感情之类的鬼话,”幻影恶意地将手中同为虚影的刀挽出了一个漂亮的刀花,然后戳了戳间隔在企鹅人与他之间的幽蓝色的薄幕。“需要我帮你仔细思考一下,除了快乐和疯狂外,你固执留下的东西吗?”
那双阴翳的暗绿色眼睛盯着企鹅人,不复平静的蓝色眼眸中,全是深沉的警告之意,然而即使是企鹅人从喉咙中高声吼出的“够了”,也没能阻止幻影面无表情的演讲。
“谁能相信肮脏的地下势力头子,竟然爱着这座城市呢?”
而面对企鹅人阴沉的面容,幻影理了理双鬓,慢条斯理地道出了与其平静语气绝不相符的话语。“而作为伟大建筑师的我,自然,需要一张空白画卷。”
幻影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惜不得进行下去。因为跌跌撞撞的倒霉家伙已经从车的残骸中爬出,同时,血肉模糊的手中还攥着一柄枪,正瞄准着企鹅人。
幻影阴狠地瞥了这家伙一眼,这才装模作样地为企鹅人叹息一声“下次吧,如果你还有机会~”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张看不出原貌,像几个紫色和绿色的色块堆积在一起,拼凑出来的脸上,只剩下野兽般的癫狂。全然不顾伤势,狂热而扯着嗓子,以至于每一个单词都伴随着血液迸溅而出。
企鹅人望着这个东西,就像又看见了,那仿若上个世纪的记忆中,滴着恶臭涎水的狂犬。失去恐惧的他沉默地伫在原地,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将阴沉的脸色收拾了起来。
“死吧!”那个东西咧着嘴,准备按下了扳机。
这时,一块是人的七八倍大小的巨石从天而降,把他和未来得及开火的手枪一起,直接嵌进了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