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企鹅人来评论这场劫持的话，他只能说，非常业余，甚至就连上辈子真正的人肉馅饼，味道都比眼前这个要好得多。

他冷漠的蓝眼睛扫了一眼戴着猪头面具，正在拿着摄像机大呼小叫的男人，平静地又塞了一口馅饼。

就在半个小时前，这个家伙带着一群持枪的家伙挟持了整个聚会的人，并且拿着一把菜刀，横在了在场唯一的孩子——布鲁斯?韦恩的脖子上。

好吧，更正一下，企鹅人看了眼也坐在餐桌上，正盯着“猪面博士”出神的乔纳森和马丁，改变了内心的措辞。

是劫持了现场最有价值的孩子。

年幼的布鲁斯正惶恐地看着厨刀靠近了他的脖子，而愤怒和痛苦则在他眼底积压着，企鹅人甚至能从那咬着牙的动作，看出几份后来那只蝙蝠的神韵。

而那位管家正一脸严肃紧张地看着布鲁斯，他相信，这位英伦的暴力绅士，正在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家少爷。

不过，这在所难免，企鹅人又切下一块馅饼嚼进嘴里。毕竟，这年头的哥谭，很少有这种奇装异服，并且不畏生死的疯子存在。更不会有人，会想到去买通几个下城区的家伙来挟持富人，会这么的容易和专业。

虽然在哥谭，人人都知道，下城区的孩子们，不仅大多是孤儿，而且启蒙老师无非是枪和子弹，酒精与暴力。甚至能活到成年的下城区人，在后来一直都是哥谭反派们计划，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当然，作为炮灰。

不过毕竟，在这个年头的哥谭人看来，当这位“猪面博士”和他的同伙，选择把刀横向这群或多或少和哥谭地头蛇，法尔科内有关系的富人们的时候，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就已经注定，会在送往他们黑门监狱的途中同时“心脏病发”了。

黑色势力的算计虽然充满尔虞我诈，和硝烟厮杀，但毕竟还是有一个明确的目的，无论是金钱，地盘或者是权利，甚至是虚无缥缈的荣誉和欲望。

哪怕是，现在已经被尊称为阁下的法尔科内，也不能摆脱这个规律。

企鹅人轻笑了一下，实际上，作为这个年代的哥谭人，面前的这位已经被很多与会人，定义为疯子的“猪面博士”，也没能免俗于这个规律。

即使，对方拿出了一堆所谓的“人肉馅饼”，并且声称所有被他称为“肮脏猪崽”的与会人，必须吃掉它们，才能拯救布鲁斯的生命。

即使，对方从喉咙里模仿出猪的叫声，并且当着他们的面跳了一段简易的小探戈后，拿出摄像机说是要传给自己的雇主。

即使，这上面种种行为，都展示出了这位“猪面教授”，显然精神方面出现了极大的问题。

不过在企鹅人看来，这算是这位老朋友难得，充满理智的时候了。

相比于后来这位在雨果的技术下死而复生之后，患上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并且由此痴迷上了制造“百胞胎”的未来。

现在对方的行为，究其根本，也不过是为了报复卡迈恩?法尔科内罢了。

谁能想到呢？当企鹅人在上辈子查出来，这位大名鼎鼎的猪面博士，当年最开始是哥谭一个女老大的姘头，而法尔科内为了敲打这位女老大，于是拉兹罗便被倒霉地毒打了一顿。之后更是迅速失去宠爱，被关进了满是猪肉的冷库中，差一点就被处理了。

毫不意外，就像差点被处理的企鹅人当年和卡迈恩谈了条件。精神崩溃并且毁容的拉兹罗，遇到了野心勃勃的索菲亚。

从此，整容后的拉兹罗学会了调配试剂，学会了杀人，学会了常年将猪头面具戴在脸上。

不过，那是上辈子的猪面教授了。

企鹅人百无聊赖地看着全凭一股疯劲儿支撑，实际上整个行动毫无章法的拉兹罗，无声地在用餐巾擦嘴的时候叹了口气。

当然，这些习惯性的思绪和现在他的行为实际上没有一点关系，他只是单纯地饿了而已。

不过，这在所有看着企鹅人行为的人眼中，都不仅仅是他原本单纯的意图。

先暂且不提镜头那边，睚眦欲裂的索菲亚，或者是座位上，陷入思考的马丁乔纳森一众旁人，甚至是那掩盖在面具下，脸色复杂的拉兹罗本人。

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此刻的想法，在看了奥斯瓦尔德近乎是毫不犹豫地吃完了人肉馅饼的举动后，近乎是高度得一致。

即使他们只是为了还钱包相结识，仅比陌生人好一点的熟人，但奥斯瓦尔德还是毫不犹豫，为了布鲁斯的性命，近乎是立刻放弃了刚刚才开始起步的政治生涯。

无论是接受过相关教育的布鲁斯，还是有着丰富经历的阿尔弗雷德都知道，刚刚这段食人肉的录像，如果被奥斯瓦尔德的政敌拿到，会爆发出怎样的能量。

即使对方的目的，是为了救人的性命……

想到这里，布鲁斯痛苦地攥紧了拳头，即使是他也知道，悲惨的奥斯瓦尔德先生为了今天这一步，到底付出了多少。

而阿尔弗雷德在感激对方的同时，也被自责内疚的情绪狠狠地包裹住了。作为一个成年人，他比年幼的布鲁斯更懂这一个小小的举措，背后代表的价值。

他们都暗自地下定决心，只要能活着离开这里，那么无论奥斯瓦尔德日后有什么忙，他们都会尽力而为的。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企鹅人，看了眼盯着他的众人，又将视线移向摄像头，随后用平淡地声音说到——

“都看着我干吗？吃啊。”

反正按照对方仓促的谋划时间，这馅饼里也不是真正的人肉，企鹅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