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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么说有点趁人之危……
但我救了你一命,现在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好。我要怎么做?”
“我的神秘术,如你所见,或许并不长于正面攻击,更何况我是个,客人。
所以在这次对【神庙】的进攻中,我一定会被安排在后方的战地医院里,我需要你接我出去。
……在露辛娜的梦里,我看见过他们的脸,每一张我都记得。他们可能不会都在一个地方,可总会有人贪恋什么待在那个牢笼,那个围城里。
我不相信迟来的正义审判,因为律法只是一个让社会勉强保持秩序的工具和润滑剂。
更别提,露辛娜还只是一个孩子,为了她的成长,维诺卡和我不得不让她暂时忘记。
况且,她长大后也不应该增添这些无谓的烦恼。我曾经是个无罪之人,就让我朝他们,丢出第一块同态复仇的石头吧。”
对话的另一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尽管您的行为稍过偏激,但对于有罪的人,我依然可以认为您的行为符合骑士的准则。
不过我建议您可以把他们的样貌画下来,让我去寻找,把他们抓住。毕竟您还有所爱之人,而且如果姗汉特知道我让您涉入险地,她也一定不会轻易饶过我的。”
两个人的眼光交汇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作为有妇之妇,她们是知道消息传出去被彼此的爱人知道,她们的下场会是如何。
可能各自会收到惩罚吧。
“那就这么决定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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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小姐。”
伊莎贝拉指着大门,脸上还有着一抹刚脱离战斗,没来得及擦干净的血迹。
“有劳。”
女孩朝骑士点点头,一柄【心相】凝结成的刺剑出现在她的手中。
“他们不是全在这个屋子里吧。”
“从他们随身搜出来的前往德国的船票来看,应该是有两人躲在了魏玛德国。”
芬不无遗憾的摇了摇头,接过伊莎贝拉递给她的,被找到之人的画像,遗憾却又满足的叹了口气。
“那还真是可惜。
我看看都有谁……
来自维也纳的电疗学专家弗朗兹·施瓦茨,梅斯梅尔家族的德拉诺,以及继承了其父解刨学技能,原籍芝加哥,现住伯明翰的威拉德·霍华德·赫姆斯博士……”
女孩啐了一口。
“真是人才济济。”
行至门前,骑士停下脚步。
“不用我来替您下手吗?”
芬摇了摇头。
“那我会尽力替您挡住他人的盘问。”
“感谢。”
哐当一声,芬推开了华美的大门,对被绳子绑住,瘫坐在地上的三个人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
“你们懂得的,‘以伤换伤,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作为收债人我有权利在死亡前对你们稍微收一点利息。”
女孩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用刺剑挑起他们的手臂,在每个人的手腕上划了一个口。
“现在我说,你们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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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从门缝里弥漫出的血迹,伊莎贝拉选择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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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
伊莎贝拉看见维诺卡掐着秒表向这里走来。
骑士盯了她一眼,没有让开,也一言不发。
学者站在安全的社交距离里,停下。
“我知道芬在里面。”
伊莎贝拉轻轻点下头。
“我也知道你能预见有人会死。
你原本准备拿他们做筹码。”
维诺卡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是来驱赶你的。
后一个小时来这里的人很少,不是吗?”
“你的功劳。”
骑士很平静的说了一个陈述句。
“你在埋怨我吗?”
学者轻轻的丢出一个问题。她是在请求朋友解答一个她解不开的秘密。
“你是一个好的领导者。”
伊莎贝拉选择了回答,只是这份回答中,既有贬斥,又有夸耀。
流到门缝边上的鲜血终于不再流动,它们开始凝固,且因为红血球的大量死亡,逐渐由明红色衰减为让人不安的暗红。
“久等了。”
她们背后的大门突然打开,芬提着裙摆走了出来。
裙摆原来洁白,如今她的边沿却攀爬上了一层琉璃的影迹,玫瑰的枯槁,凝浆的胭脂。
维诺卡趁芬没有走到她们身边之际,在女孩的耳边打了个响指。
芬因为杀人而沾染上的魔性在一瞬间被驱散。
“不要转身,不要回头去看,不要后悔。”
伊莎贝拉拍拍女孩的肩膀,在后背推她一把让她向前走去。
骑士感同身受,因为她自己第一次杀人,就是凭借着心中的一股怒气。现在怒气散去,自然会感觉恐惧和恶心。
另一边的维诺卡贴心的给女孩披上一层遮盖裙子的帷幔,并建议道:
“那柄刺剑,它不适合你。”
芬脸色苍白,但仍算镇定。
“我知道,只是这场合需要借它一用。对于它的主人,我早有合适的人选。”
学者点了点头。“如此。先回到我们的驻地吧。”
三人一起回去,正好碰上寻找他们的姗汉特。
从祭司的口中得知,赫尔摩根已经带着那些前来支援的混血神秘学家先行一步回到结社了。
三人在营地里休憩了一下,很快也返回自家的大本营。
维诺卡在知道那位伊丽莎白·巴托里十二世拿到自己想要的报酬,已经先行离开的消息后,便放心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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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很静,女孩房间里的蜡烛却还在点着。
借着烛光,芬写下最后一行日记,刚搁下笔,就听见有人敲门。
蜡烛明黄的火光在一瞬间熄灭,转换为死荫的幽黑。
“请进。”
芬用自己的术杖指着门说道。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屋来,脸上还有彻夜批改文件残留的倦色。
“维诺卡?”
学者把手指放在嘴前示意女孩噤声,她只做了一个手势。
“跟我来”
两个人一直向下,一直向下,一直深到隔着岩壁,芬都能听到海底下的洋流在撞击岩石的声音。
看这个空间的形状,像是在一个海底死火山的内部,由于滚烫的岩浆和海水发生反应,层层叠叠的岩浆岩和玄武岩把每一个海水可能侵入进来的缝隙都填补的完满无缺。
“我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所以这些,都是你的了。”
学者当着女孩的面,打开了一个被腐蚀的坑坑洼洼的锡箱子。
箱子分为三格。
第一格里盛满闪着深黄色光泽的耀眼金币。
第二格里是排列整齐、未曾磨光的金锭,其宝贵之处就在于它们的重量和价值。
最后,在装了一半的第三格里,学者不为所动的抓起一把钻石、珍珠和红宝石在手中轻轻摇动,珠宝一个接一个地落下时,像瀑布般的粲然夺目,如冰雹洒落在玻璃上似的清脆悦耳。
芬瞪大了眼睛,眼神里却没有丝毫贪婪。
“这么说,我现在成了一个百万富翁?”
“或许不止。那里还有你开发神秘术能用得到的东西。”
维诺卡指了指更远处没有打开的箱子,它们装的太满,里面的利齿子儿撒了一地。